女縣委書記香艷官路︰權色漩渦 1.陷入漩渦01

作者 ︰ 小樹丫

[第5章第五卷陷入漩渦]

第183節陷入漩渦01

今晚將發生什麼,胡春平心里一清二楚。

這或許也是杜秀青所期望的吧!胡春平想,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只屬于我胡春平一個人。

她那麼能喝酒,又熱衷于官場,將來說不定是個好苗子呢!把她送給黃鐘明,正是投其所好!活土匪喜歡,杜秀青就更不吃虧。余河凡是能粘上活土匪的女人,哪個不是盡收好處?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再不濟的,也能為家里人謀點利益。總之,余河多少女人希望得到活土匪的甘露啊,多麼渴望活土匪能夠多看她們一眼啊,但是這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的,能得到這樣的機會,恐怕不足幾萬分之一吧。我這樣做,是在幫她,有那麼一天,杜秀青一定要感謝我的,就算嘴里不說,心里也一定會這樣想的!

當他想到杜秀青曾經和自己在一起纏綿的情景,胡春平心里也有那麼片刻的不爽,但是他很快就釋然了,自己那麼風騷的專屬產品都貢獻出去了,一個過路的杜秀青又算什麼呢?更何況,今天這個功,將來又要記在自己的頭上,利人又利己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房間里,黃鐘明似醉非醉,笑呵呵地看著杜秀青。

茶壺里的水已經煮開了。杜秀青起身去倒水,用開水把胡春平剛剛洗過的杯子燙了一遍,然後才拿起桌上的紅茶包放進杯子里,重新倒上開水,水只漫到杯子的一半。做這些的時候,杜秀青顯得很仔細。

杜秀青把茶水端放在黃鐘明跟前的小圓茶幾上。

小聲說︰「黃書記,您喝茶!」

黃鐘明的眼楮始終圍繞著杜秀青。杜秀青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茶水放在跟前,黃鐘明直起身子,準備端起茶杯喝茶。

也許感覺有點熱,他把手伸出來,準備月兌去外面的夾克外套。可是那外套卻被他自己坐在了下面,所以扯了幾下,還沒有月兌下來。

杜秀青連忙起身,過去幫他把衣服月兌下來。

黃鐘明順勢拉著杜秀青的手往自己懷里一拖,杜秀青整個人便跌落在黃鐘明的懷里。

「黃書記,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杜秀青別過臉說。

因為她聞到了黃鐘明身上濃重的酒味,還有那一股說不出的男人的體味。

「好,你扶我去休息,不過我得先洗個澡,你先去幫我調好水。」黃鐘明捏著杜秀青的小手意味深長地說。

杜秀青立馬起身來到衛生間,為黃鐘明放水。

看著嘩啦啦的自來水沖擊著浴缸的邊緣濺起的水花,杜秀青的心在砰砰直跳。剛才黃鐘明的**和暗示,她心里很清楚,留在這里,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胡春平這個王八蛋!杜秀青在心里罵道,這個龜兒子,居然能做出這樣惡心的事情來!這不是明擺著把我往狼口里送嗎?

「小杜啊,水放好了吧?」杜秀青听到黃鐘明在喊她。

「哦,好了!可以洗了。」杜秀青邊答應著邊往外走。

「小杜,你扶我進去。」黃鐘明坐在椅子上說。

杜秀青走到黃鐘明身邊,黃鐘明拉過杜秀青的手,站了起來,摟著杜秀青的腰往衛生間走去。

剛進衛生間,黃鐘明就把門從里面給鎖上了。

杜秀青听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頃刻間閉上了眼楮。

來吧,既然要做那就做得讓人滿意吧!既然要給,那就給得徹底有些吧!就當是娛樂別人又快樂自己的好事去做吧……杜秀青的內心有那麼片刻的掙扎,她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不過她很清楚,如果此刻她從這里逃離,她將面臨著怎樣悲慘的仕途結局……她突然想起了那句話︰如果你希望掌握永恆,那麼你就必須控制現在。

「小杜,你怎麼了?」黃鐘明看到杜秀青閉著眼楮,故意問道。

「哦,沒什麼。」杜秀青睜開眼楮嫵媚地笑道,「我伺候您洗澡吧。」

說完,杜秀青開始為黃鐘明月兌去衣服。

黃鐘明也伸出手去,開始為杜秀青寬衣解帶……

當杜秀青赤身地出現在黃鐘明面前時,黃鐘明沒有片刻的猶豫,一把抱起嬌小的女人,放進了浴缸里,隨後,他自己也跨了進去……

黃鐘明健碩的身體幾乎把整個浴缸填滿了,杜秀青被黃鐘明架在雙腿上,他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她潔白如玉的身體。加上酒精的作用,黃鐘明已經全身的血脈都噴張了起來,下面的武器也早就堅硬無比……

可是他卻並不著急。他拿過花灑,對她說︰「你幫我好好洗洗,洗得干淨徹底一些,來……」

她接過花灑,從頭開始,用水淋遍他的每寸肌膚。

男人當過兵,身形是那麼強健,肌膚充滿了彈性,撫觸上去,很有質感。

杜秀青輕柔地撫過他的每寸肌膚,肩膀,胸肌,肚皮,大腿……在滑過那個最敏感的部位時,她的手顫抖了一下跳躍過去了。

可是突然間,他抓過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武器上,「這兒最應該洗干淨!」他看著低下頭的她,挺起了臀部,故意凸顯出那個位置讓她洗。

她猶豫了片刻,一手拿起花灑,一手握著他的槍,開始為他沖洗。

男人這個碩大堅挺的武器,就那麼直挺挺地立在她的手里,槍口泛著幽幽的紅潤的光,那中間的小嘴巴,在她的撥弄下,似乎在輕輕地微張著,水流灌進去,還會冒出幾個小泡泡,猶如在吮吸著甘露……

在她為他清洗的同時,他的手也伸向了她的身體,開始細細地揉捏著她依然嬌女敕的肌膚。從高山,到低谷,然後探進了她的花叢里,不停地撩撥著……

「不,別……」杜秀青渾身戰栗著申吟道。

她的申吟讓他頃刻間就發起了他的進攻。

他一個挺腰躍起,從毛巾架上拿下浴巾,包裹了女人的身體,像抱一個小嬰兒似的,把她抱了起來,放在了臥室的床上。

沒有猶豫,沒有懸念,他壓了上去,開始了他的耕耘……

杜秀青閉著眼楮,準備接受黃鐘明的蹂躪。

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甚至可以說是那麼溫情。他吻遍她的肌膚,在他進入她體內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忘記了眼前的人是誰。她感受到了來自男人強大的力量,在她的身體深處做著最有力的開墾……那力量就像是海灘上的巨浪,把她掀翻打倒,然後又高高地拋起,在她即將墜地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浪花又把她輕輕地托住……巨浪一撥接著一撥,一浪高過一浪,她感覺她就像在沖浪一般……

她覺得她醉了。是身體的陶醉,更是心里的陶醉。她主動擁抱了男人的身體,和他完全地融為了一體……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徹底墮落了……不是屈服,不是順從,而是享受……

是面對一個陌生的,自己並不愛的男人,卻能在他的激情的撩撥下,生命力變得蓬勃綻放起來,直至身心的沉淪,迷醉……

幾番沉醉後,男人把她抱在懷里,沉沉地睡去了,她听到他的鼾聲,漸漸也進入了模糊的世界里,心靈一片靜寂。

半夜,杜秀青一個激靈突然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還在賓館,一時慌了手腳,立馬穿上衣服,準備離去。

朦朧中,黃鐘明感覺到她要離開,拉住了她的手。

「我要回家了,我不能在外面過夜!」杜秀青輕聲對他說。

「……不能走,我還要……」黃鐘明似乎在說夢話。

「別,我得走了。」杜秀青說完,掙月兌他的手,轉身離去。

輕輕打開門,看了看過道上,確定沒有人時,她才快步走向樓梯。

這個深秋的深夜里,整個小小的余河都已經沉睡了。酒店里也只有前台的小妹在打瞌睡。

小縣城的出租車很少,這個時候幾乎就找不到了。杜秀青走出酒店大門,感到了一股夜的涼意,不禁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四下里尋找出租車。

可是令她很失望的是,酒店的大院里居然沒有一輛出租車。余河大酒店離她家里挺遠的,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女人走在路上,多麼不安全啊!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走出了酒店的大院。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回家,絕對不能在外面過夜的。

昏暗的路燈下,杜秀青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顯得那麼孤寂無助。

沿著酒店大院的牆根,杜秀青小心翼翼地走著,不時前後左右地看了看,深怕從哪兒突然竄出一個打劫的,那可就一切都完蛋了……

杜秀青越想越害怕,身子不禁有些發抖起來……

突然,一輛車子從後面開到了杜秀青的身邊,按響了喇叭︰

「滴滴滴滴……」

听到這突然而來的汽笛聲,杜秀青嚇得渾身都顫抖了,不禁後退了幾步,轉過臉一看,車子的窗戶慢慢降了下去,露出了那張讓杜秀青吃驚而又惡心的臉——

胡春平!胡春平居然笑眯眯地出現在杜秀青的眼前!

「上來吧!我送你回家!」胡春平說。

杜秀青很想啐一口唾沫到那張臉上去!她別過臉去,不予理會他,獨自走自己的路。

「上來吧,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出來!」胡春平說。

杜秀青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眯著眼楮看著他,她真想不通,這個男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把她送給黃鐘明,還要在這里等著她出來?難道他知道,她一定會在半夜離開?

杜秀青拉開後面的車門,坐了上去。

胡春平慢悠悠地開著車,兩人都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許久,杜秀青問到,其實更像是自言自語。

「怎麼做?送你?還是接你?」胡春平壞笑道。

流氓!杜秀青在心里罵道。

「秀青,你我都很清楚,今晚你是逃不掉的。否則,我離開後,你為什麼不離開呢?你也可以走啊,可是你沒有。為什麼沒有?因為你很清楚,留下來會是什麼結局,走又會是什麼結局。你選擇了留下,我覺得是明智的。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我們置身何處,而是我們將前往何處。有些事,錯過一時,就是錯過一世。在余河官場,除非你不想混,否則你搞不定活土匪,那就是白搭,干什麼都沒用,而你一旦搞定了活土匪,什麼都不干,也會平步青雲。秀青,一個人真正的強大,是心里的強大;真正的成長,是心智的成長。從一開始,我就看好你,你是個當官的好料子。從今天開始,你的前途無量。」胡春平說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啊,我也可以離開,為什麼沒有呢?為什麼就這樣心甘情願地選擇了留下呢?杜秀青閉上眼楮,腦海里浮現出黃鐘明那張笑眯眯的臉。就因為他是縣委書記?余河縣的權力專有者?其實,還是自己內心那份對權力的崇拜和渴望驅使自己去這樣做吧!既然心甘情願選擇了留下,又如何能怪得了胡春平呢?胡春平所做的,只是打開了這扇門,走不走進去,其實還是決定于自己。對于這一夜,杜秀青的內心變得五味雜陳。她沒想到,當自己面對權力的時候,內心是這麼的屈從和軟弱,沒有絲毫的抵抗。

如果說和胡春平的第一次出軌,是基于對男人的渴望,是建立在彼此熟悉的情況下發生的,是一種情感和生理的需要,那麼今晚,杜秀青的選擇,就是赤果果的一種交易,這個交易將給她帶來怎樣的收獲,杜秀青還不得而知。只是她內心的期望,從這一刻就已經開始。她不知道,這個在余河一手遮天的男人,在把她收歸在懷里之後,能給她帶來什麼樣的人生變化。

回到家,大家都已經睡下。杜秀青輕輕打開房門,上了三樓。

這一夜,讀她來說,又是孤枕難眠,黃鐘明男人的味道,在她反復沖洗之後,依然滯留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里……

三天後,朱大雲在市報的余河專版上,看到了馮永斌和鄧年榮合寫的關于黃鐘明下基層調研的長篇報道。里面有幾幅很大的配圖,其中一幅引起了朱大雲的注意。

那是黃鐘明在余河縣幼兒園和教師們座談的一張照片。黃鐘明的對面坐著的是余河縣幼兒園園長杜秀青。照片上,杜秀青正眉飛色舞地在介紹著什麼,表情是那麼生動,黃鐘明則目不轉楮地看著她,一臉的笑意。

看著這張圖,朱大雲的心里激起了翻滾的巨浪。

三年多了,看來杜秀青自從嫁給丁志華後,生活得非常順風順水,不僅生了兒子,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余河縣最好的幼兒園的園長。雖然官職不大,可是這個位置卻很重要,在余河同級別的職位,算是最好的一個了,多少人羨慕啊!如今連縣委書記都去她那兒視察了,足見這個女人的厲害!

可是再看看自己,三年多,雖然在舅舅的極力支持下,借調到了縣委宣傳部,可是比起杜秀青,那就差遠了。她已經是宣傳部任命的干部,而自己卻連一個正式的干部編制都沒有,能不能順利調進宣傳部,還是個未知數。

看來,女人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如果跟著他,他們說不定得一輩子在杜家莊安營扎寨,永遠做一個鄉村教師。

拿著這份報紙,朱大雲是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深吸一口氣,本想把報紙一把給揉碎了扔進垃圾桶,可是旁邊坐著其他的同事,他覺得不妥,為了不給別人留下粗魯的印象,他想了想,拿起筆,在那張圖上開始胡亂地畫了起來……

「大雲,我們出去采訪!」鄧年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哦!」朱大雲激靈一下停住了筆,仔細一看,杜秀青的那張臉,已經被他涂成了黑色。

他媽的,我一定要奮斗!奮斗!操!我一定要出人頭地!絕對不能讓她看不起!

朱大雲恨恨地把報紙折好放進抽屜里,抓起包帶著滿身復仇般的干勁跟著鄧年榮下鄉采訪去了。

許利發坐在朱大雲的對面,看著朱大雲剛才的舉動,心里不免好笑。他早就听過朱大雲的故事,知道他和杜秀青光榮燦爛的歷史。

這個朱大雲啊,看來被女人傷得不輕哦!

————小樹丫作品————

自從和黃鐘明有了那一夜激情後,杜秀青的心里似乎總在期盼著什麼。可究竟期盼什麼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按現在的級別,她還只是正股級,要讓活土匪一下子把她拔高到什麼重要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總是在等待著,心里似乎莫名地等待著他的再次召喚。但是一個月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仿佛那一夜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就連胡春平,現在也不再聯系她了,她的生活,似乎又歸于平靜。

她曾經答應過婆婆,要和丁志華相處好,要多溝通,要好好愛這個家。

所以,只要晚上在家,她都會帶著子安在客廳玩,有時還特意拉上丁志華和兒子一起做游戲。子安已經能說會跑了,很招人喜歡。每次甜甜地叫著「爸爸,爸爸」時,看得出,丁志華也很開心,會抱著子安一起講故事,一起在院子里做游戲。

因為有了子安這根紐帶,丁志華似乎和杜秀青感覺走得近一點了。兩人在陪著子安做游戲玩耍的時候,在方賀蘭眼里,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偶爾,杜秀青也會和丁志華一起牽著子安的手去散步,走在余河邊上,享受著難得的寧靜的時光。

那次他們又一起出門,去童樂園陪著子安坐搖搖車,玩滑滑梯,蕩秋千。子安玩累了,和別的小朋友一起坐在草地上吃東西,丁志華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看著,杜秀青挨著他坐了下來。

「志華,爸爸就要退了,你可以借著這個機會上個台階。」杜秀青說。

丁志華看了看杜秀青,說︰「怎麼上?讓老爺子去給我要嗎?」

「爸爸工作了一輩子,沒有為他自己撈半點私利,余河人都知道爸爸的為人,本分、實在,干工作踏踏實實的,現在退下來,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又在本系統工作,退二線前提一點要求,領導會考慮的。」杜秀青說,「再說,你也干了這麼多年,上個台階也是應該的。」

「我爸爸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會主動跟領導提要求的。」丁志華說,「我也不想這麼做。與其讓爸爸拿老臉子去換職位,還不如不要。」

「志華,你不應該這麼想。其實,父母為了子女,什麼都願意干的。你看,媽媽為了我,就提前退了,本來她還能再干一年的,爸爸在退二線前,為你爭取一點利益,也無可厚非啊,現在為官的,都是這麼干的。」杜秀青說。

「我看算了吧,我現在這樣挺好的。」丁志華說。我才不像你那麼熱衷當官!他心里想。

唉,看來還得找媽媽來說這個事。杜秀青想,志華要是能上個台階,無論對于他個人,還是對于這個家庭,都是個大好事。

晚上,杜秀青在子安睡覺後,坐到婆婆身邊,說︰「媽媽,我有個事和您商量一下,是關于志華的。」

「哦?什麼事,你說。」方賀蘭笑笑地看著杜秀青,因為這個兒媳婦還從來沒有因為自己兒子的事來和自己商量過什麼。

「媽,爸爸很快就要退二線了吧?」杜秀青問道。

「是啊,還有半年的時間。」方賀蘭不解地看著杜秀青,不知她要說什麼。

「我有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講。」杜秀青說完,看著方賀蘭。

「你說,有什麼不能說的,盡管說來听听。」方賀蘭說。

「我是這樣想的。」杜秀青說道,「志華在廣播電視局也干了好幾年了,一直沒有動靜。其實,按志華的工作能力,他應該得到提拔的,媽媽你說對吧?」

「嗯。志華和他爸一樣,干事很踏實。單位里也是公認的。」方賀蘭點點頭說。

「我想趁著爸爸退二線的這個時候,讓爸爸去跟領導說說,讓志華上個台階,對于爸爸這麼實干本分的人所提的這點要求,領導一定不會拒絕的,您說是不是?」杜秀青側著頭看著方賀蘭。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方賀蘭從心里感嘆道。這個事情本該是作為父母的人應該想到的,沒想到她倒想在了前面!

「秀青啊,你這個想法和建議很好。我看可以讓你爸去嘗試一下。志華都快三十歲了,也該上個台階了。」方賀蘭說,「不過你爸爸這個人就是不願意求人,讓他去說啊,可能有些難。不過,我會做他的工作。」

「媽媽,你想得真周到!志華也是覺得爸爸不會求人,相信有媽媽做工作就不是問題啦!」杜秀青高興地說。

杜秀青的話提醒了方賀蘭,必須借著這退二線的最後幾個月,讓老丁去給兒子要個位置。听說廣播電視局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一直空著,就借這個空缺吧,正好有這個職位,應該沒問題。再不行,就親自去局長家里坐坐,一定要給兒子把這個事情搞定。方賀蘭想到這里信心滿滿的。而且更讓她欣慰的是,秀青竟然主動關心起志華的事了,這說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看來,在廬山對秀青說的話,這個孩子記在心里去了。

得到了方賀蘭的應允,杜秀青很歡心地上樓去睡覺了。

來到樓上,杜秀青本想和丁志華說說這件事的,沒想到丁志華早就關了門,而且連燈也關了,看來已經是睡下了。杜秀青也就不想去打擾他,獨自睡去了。

第二天來到幼兒園,杜秀青和涂雨華在商量接下來的期末工作。電話突然間響了起來。

「喂,你好,余河縣幼兒園。」杜秀青接起電話很客套地說。

「你好,杜園長,我這兒有十萬火急的事要你出現哦!」電話里胡春平的聲音顯得有些詭異。杜秀青似乎看見那張笑眯眯有些陰陽怪氣的臉。

「對不起,我這兒忙著呢!」杜秀青不客氣地說。

涂雨華看到她接起電話,向她招了招手就出去了。

「姑女乃女乃,是真有事,你在園門口等我,我開車去接你。」胡春平說完就掛了電話。

杜秀青很生氣地把電話給掛了,不知道這個龜孫子又有什麼壞主意。

過了一會兒,杜秀青來到園門口,果然看見胡春平的車子開了過來。

車子穩穩地在杜秀青身邊停了下來。

「上來吧!」胡春平說。

「去哪兒?」杜秀青坐上後座說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胡春平邊開車邊說。

車子直接開向了余河大酒店。

胡春平把車開上了酒店大門口的前廊上。

「到了,518房間,老板在等你。」胡春平頭也沒轉地說。

518房間?頓時,杜秀青的新就狂跳了幾下,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這就是上次黃鐘明臨幸她的地方。

杜秀青坐著不動。

「去吧,老板等久了會不高興的。」胡春平轉過頭說。

杜秀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自己知道,一定是目露凶光和不屑。

「現在你這樣看我,到時候你就會感謝我。」胡春平咧起嘴角笑了笑,那笑中似乎也帶著一絲苦澀。

杜秀青打開車門,向酒店大堂走去。

听著杜秀青的高跟鞋有節奏地敲擊著地板的聲音,胡春平從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偏過頭去,看著杜秀青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媽的活土匪一個電話,我就要屁顛屁顛地為他找馬子。上班時間,這個畜生卻**大發,想到了搞女人,他娘的!當年要我的女人也是這樣,一個電話,我就得把自己的老婆送過去,然後還要在他樓下等著接回去。他媽的,現在又是這樣。杜秀青雖說不是自己的老婆,但與自己也有那麼長的露水情緣,就這樣雙手恭送給他,還得為他打掩護,真他媽的窩囊!想到自己曾經開墾過的土地現在就被活土匪壓在身下,正做著翻天覆地的耕耘,胡春平的心里就被憤懣填得滿滿的,卻又無處發泄。

他把車開到院子的一個角落,窩在駕駛室里抽煙。

看著白色的煙霧在眼前飄散,胡春平心里就想,哪天這個活土匪能像這青煙一樣化為虛無就好了,這樣就不用受這個閻王的鳥氣和控制了。他媽的,咋就不會早死呢?胡春平心里恨恨地,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詛咒他了。

杜秀青來到518房間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本想敲門,沒想到門是虛掩著的,並沒有上鎖。

她輕輕推開門,走進里面,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在外面一看,沒有人啊!來到臥室,也沒有人。

嗯?難道出去了?杜秀青轉過身,正好看到黃鐘明裹著浴巾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黃書記……」杜秀青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小杜來啦,正好,給我按按背,這兩天有點累了。」黃鐘明在床上趴了下來。

杜秀青在床沿上坐下,給他按背,因為是側著身子,所以使不上勁。

「小杜啊,你得坐到我的背上,這樣按才有力度。」黃鐘明說。

杜秀青猶豫了片刻,跨開腳騎上了他的背。

「把浴巾扯下來。」黃鐘明說。

杜秀青又猶豫了。

「快啊。」黃鐘明催促道。

杜秀青把裹在他身上的浴巾拿開,可是浴巾被黃鐘明的月復部壓著,拿不動。

黃鐘明于是轉過身子,滾到一邊,正面朝上了。

一個**果的男人呈現在杜秀青眼前。

「去沖個澡,快點出來。」黃鐘明對她說。

這是黃鐘明的潔癖,干事之前,必須清洗溝渠,否則總覺得棧道里留有他人的痕跡。

杜秀青乖乖地來到衛生間,把自己從頭到腳好好沖洗了一遍。

裹著浴巾出了浴室,杜秀青看到黃鐘明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黃鐘明坐了起來,拉著杜秀青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褪去浴巾,她潔白的身體完全呈現在他的面前。那兩個小巧卻依舊挺拔的雙乳正好對著他的眼楮。

他抬起頭,那麼自然而又恰到好處地把她的含在了嘴里。使勁地吮吸著,然後又換做另外一邊,听那吱吱的聲音,似乎真的是吮吸到了甘甜的乳汁。

杜秀青被他這樣一撩撥,全身的又被帶動起來了。

他讓她雙腳跨開,他豎起的槍正好直達她的隧道深處,兩人就以這樣的姿勢連接了起來。

他的技術是那麼嫻熟,這樣的姿勢依然能夠進行強有力的進攻,把她送到美妙的仙境……

或許是這樣比較消耗體力,奮戰了一陣子,他把她放倒在床上,還是利用最原始的方式讓自己得到最大的滿足和宣泄……

或許是白天吧,完事後,他並沒有睡去,而是精神大好地坐了起來。

「你幼兒園重建的計劃,可以寫個書面申請遞交到教育局,他們呈上來後,常委會再做商議。」黃鐘明突然說道。

杜秀青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個中文呼機給你,下次我直接呼你。」黃鐘明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呼機,放在杜秀青的手里。

她依舊沉默著。

「三點市里還有個會,我得立刻趕過去。你先走吧,外面有人接你。」黃鐘明說。

杜秀青穿好衣服,看了看黃鐘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自己要說什麼,翕動了一下嘴唇,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去吧,下次我呼你,你自己打車過來。」黃鐘明抱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

「那我先走了。」杜秀青說道。

「好,記得每天把呼機帶在身上。」黃鐘明看著她說。

「嗯。」杜秀青點了點頭,往外面走去。

走到酒店的院子里,胡春平的車果然還停在那兒。看到杜秀青出來,車子很快就開了過來。

上了車,誰也沒有說話,很快就到了幼兒園門口。

開門,下車。杜秀青轉身離去。

車子沒有片刻的停留,一瞬間就開走了。

回到辦公室,想想這一中午的事情,杜秀青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靠在椅子上,仰著頭,她的眼淚順著眼角不知不覺就滑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扮演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這樣的身份該怎麼去定位?情人?他們之間有感情可言麼?小三?他說過要包養她麼?沒有。似乎什麼都不是。

那是什麼?難道純粹是他的泄欲工具?而且是想什麼時候要就得什麼時候要,隨叫隨到,片刻不能怠慢?這和社會上所謂的「雞」又有什麼區別?想到這些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恥辱,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就那麼洶涌地從心底里涌了起來。她索性關上門,任自己痛哭一場。此時,只有眼淚才能讓她內心的痛苦得到片刻的緩解。

幾天後,杜秀青把那一份關于重建的規劃申請表,親自送到了縣教育局。

吳金泉當著杜秀青的面看了那份規劃申請。

取下老花鏡,吳金泉坐到沙發上,和杜秀青面對面地喝茶。

上次黃鐘明到幼兒園去視察的事,吳金泉在報紙和電視上都看到了。按理這事應該由他這個教育局長陪著,可是當時他卻不在場,甚至是完全不知情,這讓他這個教育局長多少有點失顏面。如果是一般的領導,可能就要在心里記上杜秀青一筆,關鍵時候給她使絆子。

可是吳金泉是個老革命,年紀也到了,明年就要退二線了。所以他對這些事情看得比較淡,沒有往心里去。再加上杜秀青是方賀蘭的媳婦,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一直是他比較欣賞的年輕人,所以他對杜秀青並沒有產生任何成見。

「杜園長,真沒想到,你雖然年紀輕輕,眼光卻是高瞻遠矚啊!比你婆婆當年還要敢想敢干。我還是那句話,方園長沒有選錯人!」吳金泉說,「這個重建的規劃很好,對于我們余河將來幼教事業的發展可以說是一個質的飛躍和提升。如果你這個規劃上面能批準的話,余河縣幼兒園將會成為省里的明星幼兒園,可以和省城的大型幼兒園相比,這對余河這個小地方來說,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上次黃書記去幼兒園的講話我看了,看來會有希望的。秀青啊,你為余河縣的孩子們帶來了福音啊!」

「謝謝吳局長夸獎。我希望自己能為幼兒園做點事兒。」杜秀青說。

「是啊,只有年輕人才敢想敢干!我們這些老革命都過時嘍,」吳金泉說,「只是現在縣里對用地卡得很緊,財政也不寬裕,不知這個規劃能不能很快得到批復。」

「吳局長,這個時局我也知道。也曾經想過打消這個念頭,所以遲遲沒有向局里遞交申請。可是後來我想了想,還是應該把這個想法呈交給領導,也讓領導們知道,我們余河的幼兒教育可以這樣來發展。有沒有希望,有多大的希望,我不去想,但是至少要讓領導們知道余河縣幼兒園的發展規劃。吳局長您說是吧?」杜秀青說道。

「是這個理。我找個機會再跟領導們匯報匯報吧,但願能很快有答復。」吳金泉笑道。

「無論如何都要謝謝吳局長!謝謝您一直以來對秀青的提攜和指導!」杜秀青站起來,握著吳金泉的手說。

「小杜啊,你是個干工作的好手!好好干,前途無量啊!」吳金泉握著杜秀青的手說。

「好!秀青一定不負局長的期望!再見!」

杜秀青帶著滿心的歡喜走出了吳金泉的辦公室。

這個重建的計劃,只要吳金泉呈上去,就一定能獲得批準。

杜秀青對此似乎勝券在握。

—————小樹丫作品————

轉眼又是年關。朱大雲結束了宣傳部最後一天的工作,趕到了父母家里過年。

鄉村過年很熱鬧,殺豬宰雞撈魚,搞得很是隆重。家家戶戶都掛滿了臘肉臘雞臘鴨,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濃的油香味。

吳淑芳帶著朱天亮也回到了朱家村。

大概有一個月沒有見到兒子了,朱大雲發現小家伙長得真是太快啦,能跑會跳,還會不停地學人家說話。

朱天亮說話總是兩個字兩個字地說,朱大雲有時候听不懂,但更多的時候是被兒子逗得笑翻了。

朱大雲問朱天亮︰「寶寶叫什麼名字啊?」

朱天亮說︰「寶寶——朱天——亮啊!」

這樣兩個字一頓一頓地說,朱大雲听得愣愣的,明白之後就笑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了。

兒子要吃花生,可是他自己又撥不開,于是就拿著花生放到朱大雲手里,說︰「爸爸——撥,寶寶——吃。」

朱大雲這句听得很清楚,高興壞了,連忙給兒子撥花生吃。

兒子把花生放在嘴里使勁嚼著,邊吃邊說︰「好吃——的——豆豆。」

朱天亮說「花生」很拗口,就把所有圓圓的能吃的都叫「豆豆」。吃花生的時候,朱天亮還要坐到爺爺的大搖椅上去,邊爬上去邊說︰「寶寶——坐——搖搖——椅啊!」

看著這麼可愛的兒子,朱大雲就覺得自己應該對吳淑芳好一點,再怎麼說,這個女人除了文化不高,其他各方面還是挺不錯的,尤其是對他的父母,非常孝順。

朱大雲借調到縣委宣傳部後,吳淑芳還一直住在黃麻鎮輔導站的宿舍里。除了那兒的房子,他們一無所有。吳淑芳不願意回到朱家村,她說如果輔導站要把房子收回去,她就留在娘家和她媽媽一起住。

朱大雲不希望吳淑芳整天和她媽在一起,怕她受她媽媽的影響太多,變得很勢力很庸俗。輔導站雖然沒有說要把房子收回去,但是你人走了,還佔著人家的房源,這樣畢竟是不太好。而且輔導站本來房子就不寬裕,這樣時間久了,別的職工會有想法。所以朱大雲決定年後把吳淑芳和兒子一起接到縣城,重新租個房子,一家人在一起,也能經常享受寶貝兒子帶來的快樂。

過完初五,朱大雲就要上班了。

他在縣委附近重新租了一套二居室的小房子,房子外面有個小小的院子,可以曬到陽光,很適合兒子玩耍。就是因為這個小院子,朱大雲才租下了這個看上去比較老舊的房子。

布置好了,朱大雲把吳淑芳母子接到了縣城,吳淑芳這個鄉村女人便正式開始了作為余河縣城一員的生活。

朱大雲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吳淑芳在縣城也沒有同學朋友,顯得很孤獨。于是每天就帶著朱天亮到童樂園去玩,那兒是孩子們的天堂。朱天亮最喜歡去童樂園蕩秋千和坐搖搖車。

上午,陽光很好,吳淑芳又帶著朱天亮到童樂園去玩。

朱天亮看到秋千架就一個勁兒地往那兒跑。他快要跑到秋千旁邊的時候,沒想到一個比他大點兒的小孩搶先了一步,先坐上了秋千架,然後大聲喊道︰「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快來幫我推啊!」

在不遠處的老婦人趕緊跑了過來,笑嘻嘻地說︰「子安跑得真快啊,女乃女乃都跟不上了!好,坐穩了,女乃女乃開始推了啊!」

秋千隨著老婦人的推動開始高高地蕩了起來,坐在上面的小孩咯咯地笑個不停!

朱天亮看著別人玩得那麼開心,也想要上去。

他拉著吳淑芳的手說︰「媽媽,寶寶坐!寶寶坐!」

「好,寶寶坐,寶寶等一會兒再坐,等小哥哥下來我們再坐,好吧?」吳淑芳蹲下來,抱著朱天亮說。朱天亮一副羨慕的神情,眼楮隨著秋千的擺動轉悠著。

玩了好一會兒,小男孩才戀戀不舍地下來了。看到後面有人要坐,他又重新坐了上去,似乎不想給朱天亮玩。

「子安乖,讓弟弟玩一會兒,我們去坐搖搖車,好吧?」婦人說道。

小男孩有些不情願地下來了。

吳淑芳抱著朱天亮走了過去。

當兩個人正面相對的時候,吳淑芳驚呆了!

那個老婦人手里抱著的小男孩長得和朱天亮十分相似!簡直就是雙胞胎似的!那個大嘴巴、大鼻子、大腦門,簡直是一模一樣!

天啊,天下竟然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不是同一個父母生的孩子,居然長得這麼像!

老婦人看著吳淑芳手里的朱天亮,再看看自己抱著的寶貝孫子,也睜大了眼楮!真是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孩子?如果被人看見,一定會認為是女乃女乃和媽媽帶著一對雙胞胎在玩呢?

老婦人有些吃驚地看著吳淑芳手里的朱天亮,似乎想停下來說些什麼。可是懷里的孩子一個勁兒地要去坐搖搖車。老婦人只好趕緊往搖搖車那邊走去了。

吳淑芳的眼楮追隨了他們的背影,心中也是覺得奇怪,怎麼會這麼像呢?

「媽媽,搖啊搖……」朱天亮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

「哦,好,坐好了啊,媽媽開始搖了……」吳淑芳輕輕地推動秋千架,眼楮卻還在剛才那個孩子身上跟隨著,但是一轉眼的功夫,又不知他們跑到哪個角落里去玩了。

晚上,朱大雲回家吃飯。

吳淑芳在給朱天亮喂飯吃,總想著白天那神奇的一幕。

她忍不住對朱大雲說︰「大雲啊,今天我踫到一件事,覺得很奇怪。」

「什麼事?」朱大雲嘴里含著一口飯,混沌不清地說。

「今天我在童樂園,踫到一個小男孩,長得和我們家天亮簡直一模一樣!你說奇怪吧?」

「誰?」朱大雲停止了嘴里的動作,盯著吳淑芳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誰,就是一個小男孩,比天亮大半歲左右,長得和天亮簡直是一模一樣。」

「長得一樣?」朱大雲邊吃菜邊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你看那麼多人長得像明星,模仿起來也幾乎是一模一樣啊!沒什麼奇怪的,再說,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朱大雲輕描淡寫地說。

明星模仿秀,吳淑芳也看過,有的人確實是長得很像。比如有個人長得很像劉德華,模仿劉德華的一舉一動,模仿劉德華的發型和穿著,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人,連劉德華自己都說像。嗯,確實也是沒什麼奇怪的。

吳淑芳本來就是個想法簡單的人,再想想朱大雲說得有道理,覺得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確實很多,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吃完飯陪兒子玩了一會兒,朱大雲便坐在書桌前寫稿子,可是耳朵邊卻總是回響著吳淑芳的話︰有個小男孩和天亮長得很像!簡直一模一樣!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難道是……?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朱大雲的筆在稿紙上胡亂地畫著,一圈又一圈的,那一個個黑色的漩渦似乎在不斷地擴大擴大,把他整個人吞噬進去……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朱大雲似乎又回到了他和杜秀青的最後一次纏綿。他清楚地記得,那次她幾乎是哭喊著叫他「體外,體外」,可是他卻報復性地扯著他,把種子全部種在了她的地里……難道,她真的是帶著自己的種子嫁給了別人,然後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想到這里,朱大雲似乎突然間又清醒了,眼前的黑色的漩渦消失了,看著自己的筆下,清晰地出現了幾個字「杜秀青,杜秀青」,原來下意識里,他的筆在不停地寫著這三個字……

操!他氣得呼啦一下就把那頁稿紙撕得稀巴爛!真他媽沒出息,都三年多了,還想她干嘛!就算是她帶著你的種子嫁給了別人,你又能怎樣?朱大雲啊朱大雲,你被她傷害得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去想她……

他把稿紙撕碎,然後狠狠地揉捏成一團,用力地扔向了角落里的紙簍里!讓他媽的見鬼去吧!

朱大雲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完成今天的采訪任務,明天就要交稿了。可是,腦子里卻是亂成了一鍋粥,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于是,他索性趴到床上去,早早閉上眼楮,希望睡過一覺就能把這個該死的女人徹底從心中抹去……

可是無論他如何強迫自己,那個女人的影子卻總是在眼前飄蕩,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夜。凌晨想到要交稿子,匆匆忙忙爬了起來,伏案開始奮筆疾書……

——————小樹丫作品————

王義財年後就開始為自己的新位置而處心積慮地四處聯絡著。最近听說黃書記要動幾個人,听說安平鎮要換人,听說畫眉鎮也要換人……好像活土匪這次的動作會比較大。王義財希望借此機會能為自己換個好一點的鎮,最好是回縣城。可是余家埠鎮的位置,很多人盯著,這個肥缺不是那麼容易能到手的。如果這個不行,那就爭取去哪個局里面當個局長,總之是能回縣城才好。

這麼多年在鄉鎮干,真是越干越難干啊,現在的干群矛盾,幾乎是一觸即發。王義財最怕的就是抓計劃生育,這是頭號頭痛的事情,每年為這個工作都要白很多頭發,搞得不好被掛黃牌,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而且那些超生專業戶經常會鬧到辦公室去,真是讓你焦頭爛額!唉!還有每年收農業稅也是讓人頭大的事。農民一年忙到頭,辛辛苦苦在土里刨食,到頭來交完農業稅,有些家庭甚至連買油的錢都沒有了,很多孩子因為家庭貧困而輟學,真是看著就讓人心寒!可是收不上農業稅,鄉鎮工作人員的工資就沒有了,甚至連教師的工資都發不出來!教師們沒有工資就罷課,教師一罷課,學生就放羊,學生放羊了,老百姓就開始對著鄉鎮干部罵娘!說這些人他媽的就會吃,整天個吃吃喝喝就有錢,收了老百姓那麼多錢,就沒錢給老師們發工資,害得孩子們連正常的學都上不了……

矛盾太多了!每天上班就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今天哪個上訪戶又來鬧了,不知道那些個上訪專業戶哪天又背著包裹跑到北京去了……

王義財很慶幸的是,自己在黃麻鎮這麼多年,總體的干群關系還處理得比較好,沒有太大的矛盾,不至于被當地的老百姓追著罵。

黃麻鎮隔壁的烏有鎮,黨委書記萬喜民去年才上任的,因為性格太硬太急,把干群矛盾搞得異常緊張。听說萬喜民後來每天上班都要先打電話,問一問辦公室的人員,今天有沒有上訪戶堵門,沒有人堵門,他才敢去上班。一個堂堂的鎮黨委書記,居然落得像只老鼠似的,見不得天日,想想真是可悲。年後,萬喜民實在是沒法再去烏有鎮工作了,縣委免了他的職,讓他先休息。據說萬喜民走的那天是偷偷的趁著天還沒有亮就走了。可是還是被老百姓發現了,結果弄出了個千古奇觀——沿路所有的百姓點起稻草扎的火把送他!據說稻草火把旁邊還配了兩樣東西︰木盆盛水、一把掃把!

這樣的相送,是余河人送死人的習俗!凡是死了人出殯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在大門前點著火把,放上一盆水、一把掃把,意思是驅趕死者的靈魂,不讓死人的魂魄進門!

萬喜民活生生落得個活死人的下場!這在余河縣又成了一時的大笑話!

王義財此時正呆在好再來餐館的三樓,這間他和萬春秀的閨房里。

兩人縱情享受了二人世界後,王義財把頭枕在萬春秀修長的大腿上。

萬春秀模著王義財的頭發,說︰「哥,我怎麼看著你的白頭發越來越多啊?」

「怎麼,嫌我老了麼?」王義財閉著眼楮問道。

「哥,我心疼你,年紀輕輕就這麼多白頭發。我才不嫌你老呢,你越老我越愛!」萬春秀把王義財的頭枕在枕頭上,自己也趴下來,伏在王義財的耳邊說。

「真的?」

「當然是真的!」萬春秀說。

「那好,我問你,如果我不當這個書記,變成了一個老百姓,你還愛我嗎?」

「真的嗎?哥,你要是不當書記的話,我更愛你了!」萬春秀坐了起來,大眼楮柔情似水地看著王義財。

「怎麼說?我一個平民百姓,你愛我什麼?」

「哥,我愛的是你這個人,我才不在乎你當不當官呢!你不當官正好,你當我好再來的男主人、大掌櫃,怎麼樣?」萬春秀火辣辣地看著王義財。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當個大掌櫃的,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王義財哈哈大笑著說。

「哥,說真的,你要是當好再來的大掌櫃,我保準你每天看著鈔票嘩啦啦地進賬,還過得悠閑自在。」萬春秀認真地說。

「你還真想我到好再來倒插門啊?」王義財笑著說。

「我是真想啊,但是我知道你是假想。你怎麼舍得丟掉你的官位呢?」萬春秀撫著王義財的臉說,「男人嘛,愛官愛財愛色,那愛官還是在第一位的。有了官和財,色自然就有了。」

「呵呵,跟你說實話哈,我真不想在鄉鎮干了,太累。我想今年想辦法換個地方,最好能到縣城來。」王義財說。

「哥,你要是能到縣城來那是最好的了,你要是來了,我也就不去雙水村了。」萬春秀說。

「為什麼?你還可以當你的村書記啊!當得好好地,為什麼不要呢?」

「當個村書記沒工資沒福利,麻煩事一大堆,有什麼意思?你要是到縣城來了,我就回來好好經營好再來,天天在這里等著你。」

「雙水村怎麼能離開你呢?你現在可是那兒的掌舵人啊?」王義財笑著說。

「哥,你笑我?這個世界離了誰不是一樣轉啊?我這個好再來才是我的,其他的,與我無關哦!」萬春秀咯咯地笑著說。

「那你之前為什麼要去當這個村支書呢?」

「不當這個村支書,我怎麼能認識你呢,哥?」萬春秀挑動著眉毛,大眼楮就那麼忽閃忽閃地看著王義財。

「你就知道能遇上我啊?」

「對啊,我能掐會算!」萬春秀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能掐會算?那我問你,萬半仙,給我算算下半年我會去哪里呢?嗯?」王義財捏了捏萬春秀的鼻子說。

「好,待我萬半仙給哥好好算算哈!」萬春秀坐直了身子,盤起腿來,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認真的樣子,好像真是個半仙了。

只見萬春秀閉上了眼楮,右手的大拇指在各個手指上點來點去,口中念念有詞,還真像個高人。過了好一會兒,萬春秀突然睜開眼楮,神秘地說︰

「哥,你又要高升了!」

「何以見得?」王義財笑著說,他心里還真佩服萬春秀,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天機不可泄露!哥,你相信我,你年前一定會換個好位置,而且這個位置呢一定在東南方位。」

「東南方位?」王義財似乎真的相信了萬春秀的話,「余河的東南方位就是縣城啊,難道我一定能進城?」

「哥,我這可是祖傳的啊,準沒錯的!」萬春秀說道,「不過有仙人指路,還得自己去走啊!哥,你說對不對?」

「怎麼走?」

「這個哥可比我懂啦!」萬春秀笑嘻嘻地說道。

王義財看著萬春秀,心想,這個女人啊,真是不簡單!

好吧,既然仙人都指路了,那就朝著這條路走吧!爭取讓仙人指的路顯靈吧!

回到家里,王義財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腦子里總是想著萬春秀這個女人的話,說不定努力努力,今年真的能換個好位置呢!如果真能進城,萬春秀也天天在縣城的話,那麼以後見面就更方便,機會就更多了。想到這個,王義財就覺得渾身充滿了激情,為了這個即將到來的幸福,自己一定要朝這個方向去努力!實在不行,就再去省城,找舅舅周錫煌,讓他再幫忙說說話,關鍵的時候,還是這個舅舅有用。

周一早上,王義財冒著瓢潑大雨開車回到黃麻鎮。這雨真他媽的下得邪氣,暴雨如注,連下了三天三夜。余河的水看著就要漲起來了,今年的防汛工作立刻就得部署。王義財心里想。

他拿起電話,正準備吩咐辦公室主任王草五召集鎮黨委們開班子會,部署防汛工作。

沒想到王草五急匆匆地出現在王義財的辦公室門口。

「王書記,剛接到縣防汛辦的電話,讓黨政一把手立刻趕到縣防洪指揮部去開防汛緊急會議!」王草五說。

「現在就去?」王義財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說一個小時候後必須趕到。」王草五說。

看來今年的防汛形勢很嚴峻!每年的6月,都是余河縣防汛形勢最嚴峻的時候。今年的雨下得這麼集中,看來形勢要比往年更嚴峻啊!王義財想。

「好,你讓小吳在樓下等,通知了李德坤鎮長嗎?」王義財問。

「還沒有,我這就去李鎮長那兒!」王草五說完一路小跑地出去了。

王義財翻出了去年防汛工作的工作備案,放進了公文包里。鎖上門,下樓去了。

來到一樓,司機小吳已經啟動了車子,鎮長李德坤站在車門口等他。看到王義財走過來,小吳主動拉開了車後門,用手擋在車門的上梁那兒,等王義財坐進去了,關上門,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請鎮長李德坤也坐了上去。

王義財喜歡坐後面,而李德坤正喜歡坐副駕,所以每次兩人一起出門,都是這樣一前一後的格局。

一路上依然是暴雨如注,小吳的車開得很快,終于在一個小時內趕到了設在縣水利局大樓的縣防汛總指揮部。

各個鎮里的書記鎮長都來了,大家正襟危坐,看著主席台上的領導們。

黃鐘明似乎早就落座了,一直在看著會場里的動靜。王義財所在的黃麻鎮是離縣城比較遠的,但還有更遠的畫眉鎮和方莊鎮,這兩個鎮的書記估計正在以趕死馬的速度往縣城開來吧。

主席台上,辦公室楊主任走到黃鐘明身後,不知說了句什麼話,黃鐘明開始講話了︰「同志們,今天這麼急著把大家召集過來,想必一些同志已經猜到了。今天這個會議不同尋常,今年這個防汛工作非常嚴峻!余河已經連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今天凌晨我們接到省市關于今年防汛工作的重要部署和要求。根據目前的形勢來看,今年整個長江流域的汛情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嚴峻。漫漫長江沿線,整個六月、七月都處在強對流天氣的突發期,特大暴雨、暴雨將持續較長一段時間,這給我們的防汛工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余河這五天的降雨量達到了523.4毫米,最高峰時一小時降雨量達40毫米,為歷史記錄最大。信江、余河的水位都在暴漲,山塘水庫蓄水也爆滿。我們處在信江的下游,上游的洪峰還未真正到來,一旦洪峰過境,我們所有沿河的鄉鎮,將面臨著十分艱巨的抗洪任務!今天開始,鄉鎮一把手必須住到大堤上,集中全鎮的民兵預備役,黨員干部,日夜巡堤護堤,確保人民群眾安全度汛。防汛重點鄉鎮的領導人,將由縣電信局統一配備對講機,和縣委保持24小時暢通,出現情況,隨時匯報。平安鎮、烏有鎮、黃麻鎮、錦和鎮、畫眉鎮、春河鎮、方莊鎮,這幾個鎮的防汛形勢最為嚴峻,其中黃麻鎮是重中之重。黃麻鎮的大堤是三年兩垮,去年汛期老天爺開眼,沒有給我們添麻煩,再加上黃麻鎮的領導班子護堤得力,所以沒有出現垮堤的情況。但是今年的形勢不容樂觀,黃麻鎮的領導們要有思想準備,要把工作做在前面,備足沙袋,備足物資,同時要做好兩手準備,萬一大堤守不住該如何應對?請同志們一定要做好應急預案,把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想到,防患于未然。」

黃鐘明停下來,喝了口水,眼楮掃視了一下全場。發現很多同志都在做記錄。有些人則在認真的看著剛剛發下去的防汛工作通知。

「同志們,我們的黨和國家領導人都已經奔赴各地視察防汛部署工作,領導們非常掛念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和人身安全,對防汛工作非常重視。省委吳書記一天之中,兩次電話詢問我們余河的災情,蘇省長也多次來電詢問災情,省長助理李成鑫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已經抵達信江市,將和信江市委書記劉玉三一起,親自坐鎮我們余河縣指揮抗災。那麼,我們處在基層第一線的同志,就必須扎扎實實承擔起這個工作和責任。只有我們把工作做好,做實,我們的老百姓才能真正安全度汛,他們的生命財產和人身安全才有保障。我們都說自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這個父母官就體現在這關鍵的時候,我們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老百姓怎麼說的?他們說養官千日用官一時,我們有沒有真正為人民服務,就看這關鍵的時刻我們怎麼做了。」黃鐘明說,「最後,我要強調一點,如果這次汛期出現不到崗且垮堤的現象,黨政一把手一律就地免職。丑化說在先,請同志們務必認真對待。待會兒散會後,剛剛提到的幾個防汛重點鎮的黨鎮一把手先留下來。其余的同志可以先走一步。」

王義財和李德坤互相看了看,大概都覺得肩上的壓力比山還重吧,一臉的嚴峻。

幾個重點鎮的一把手都留了下來,黃鐘明又專門強調了一遍。

大家領了對講機,準備散去。黃鐘明在走到大門口處,突然拍了拍王義財的肩膀,說︰「王書記啊,你的擔子最重啊,你那兒安全了,我才能睡好覺哦!」

「請黃書記放心,義財誓死都要保護大堤!」王義財義正言辭地說。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黃鐘明再次拍了拍王義財的肩膀。

王義財和李德坤回到黃麻鎮,立刻召開全鎮所有黨員干部大會,貫徹落實縣委關于防大汛抗大災的精神要求。

調集所有民兵預備役成員,準備沙袋,發動所有黨員干部,號召全鎮人民,做好防大汛抗大災的準備。

黃麻鎮的百姓對汛期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大木盆,有的人家甚至有小木船,垮堤被淹的時候,作為交通工具和逃生工具。大部分人家都蓋了樓房,汛期一樓的東西全部清空,搬到三樓。地里能收的東西也都早早就收回家。只是地里的稻子遭殃,這個時候還沒有到收割期。

有條件的家庭能躲就躲出去,沒辦法的只好在家里存足了干糧。

王義財開完會後就開始在大堤上巡邏,每天幾乎吃住都在那兒,一刻都沒有離開。

黃鐘明從開完會後第三天也開始在大堤上巡邏,他從縣城出發,用腳丈量著余河大堤的每一寸土地。

炎炎夏日,黃鐘明穿著高高的高筒套鞋。這種鞋是橡膠材質的,不透氣,但是很防水。夏天穿這樣的鞋,腳被憋出臭汗,十分難受。但黃鐘明似乎沒有感覺,一路走一路看。發現薄弱的地方,還要下水去,和老百姓一起堵漏洞。

黃鐘明的秘書秦軍紅背著一個大大的軍用水壺,拿著黃鐘明的大哥大,還有公文包跟在後面。累得滿頭大汗的。

縣委辦公室楊主任也跟隨著,縣委宣傳部副部長馮永斌帶著鄧年榮和朱大雲一起跟著采訪,于是朱大雲有幸第一次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驚心動魄的抗洪場面。

余河縣廣播電視局的小伙子全程錄像。這些到時都要作為防汛宣傳片的資料,整理出來,到時候向市委、省委、全國抗洪總辦匯報,來不得半點馬虎。

黃鐘明不愧是當兵出身的,一路走下去,居然沒有停歇,每到一個鎮,當地的黨政一把手都守護在大堤上。很多地方還拉起了紅布,上面寫著「青年突擊隊誓死保護大堤」、「黨員干部與大堤同在」等等標語。全民抗洪的力量被調動了起來。

黃鐘明看到下面把工作做得還算扎實,心里很欣慰。

握著同志們的手,黃鐘明一再向他們表示感謝!感謝他們為老百姓吃的苦,受的累!

這一天,黃鐘明走了八十多里路,巡查了余河大堤的一半。

黃鐘明第二天巡查大堤的時候,信江上游的洪峰已經全部過境,到達余河。黃鐘明接到電話,省長助理李成鑫和市委書記劉玉三一起,正趕往余河大堤。省武警三支隊派了兩百多名官兵過來……看來,余河的災情是歷史最嚴重的一年,更是全省的防汛重點啊!黃鐘明陡然間覺得身上的責任更重了。他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平時看起來不寬的余河這時顯得淼淼無岸,水已經漫到了大堤的腰部,而且還在不斷地上漲。這兩天余河縣並沒有下雨,可余河里的水卻洶涌而來。兩岸堤外是良田,田里的水稻顆粒飽滿,沉甸甸的,就差彎腰轉黃,等待收割了。

王義財已經三天三夜守候在大堤山,幾乎沒有合過眼,嘴角都長出了好幾個水泡。滿臉的胡子瘋長了起來,頭發也很凌亂,這跟他以前干淨清爽的形象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王義財看著河里的水漲起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看今天能不能熬過去了!今天熬過去了,這一關就算是闖過去了,熬不過去,那就注定是毀滅!因為黃鐘明說了,大堤要是垮了,就地免職!

王義財站在前年剛修的那段堤面上,這是整個黃麻鎮大堤最薄弱的地方,他密切注意著大堤兩邊的動靜。

突然,堤外守護的民兵快步跑過來報告︰「王書記,這里出現了漏洞,在不斷地涌水!」

王義財奔跑著來到大堤腳下,發現這兒正在潺潺地流出渾濁的黃水!大堤里面的沙子不斷地被沖擊出來,眼看著漏洞在不斷擴大!

王義財拿出對講機,向黃鐘明匯到道︰「報告黃書記,我是王義財,黃麻鎮大堤出現了漏洞!」

此時的黃鐘明正在烏有鎮和黃麻鎮交界的地方,離王義財還有幾里路的位置。他已經陸續接到平安鎮、方莊鎮的險情報告。看來情況很嚴峻啊!

接到王義財的匯報,黃鐘明立刻指示道︰「一定要不惜一切力量,把漏洞堵住!你馬上通知鄉親們轉移!我馬上就到!」

王義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內心的那種煎熬,讓他焦灼不堪。

水是從底部漏出去的,說明漏洞出現在最下面。可是現在這個水位,無法探到漏洞的具體位置,難道就這樣看著漏洞越來越大,大堤最終被沖垮嗎?

此時,所有的人都圍在王義財周圍,等著他做決定!

「繩子,快,找幾根又粗又長的繩子來!」王義財說,「李鎮長,馬上通知各個村委會,通知附近的鄉親們馬上轉移,遠處的往高處撤!快!」王義財邊說邊往大堤對面走去。

「好,我馬上通知!」李德坤說完立刻召集各個村委會的支書和村委會主任。由他們再通知各個村長,村長們敲著鑼一路往回跑,邊跑邊喊︰「鄉親們,快,立即轉移!」鎮里的一些干部也被李德坤帶去指揮鄉親們轉移。

「王書記,繩子找來了!」王草五把民兵找來的繩子交到王義財手上。

王義財把繩子往腰間一系,打了個死結,撥開人群,往堤下的水里走去。

「王書記,不能下去,這樣太危險了!」王草五叫喊道。

「王書記,你不能下去!不能下去啊!」萬春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萬春秀本該隨著李德坤他們一同去指揮民眾轉移,但是她實在是不放心王義財,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村委會主任萬岷山,自己則以要留在大堤守護為名,留了下來。

「你們把繩子抓牢了!」王義財看了看萬春秀,那眼神在告訴她,這是工作!然後對他們說,「放心,我會游泳!你們記住,如果我在拽繩子,你們就要立刻把我往上拉!」

王義財從小在水邊長大,水性很好,潛到水里去他還是不怕的。

萬春秀的心卻緊緊地糾在一起。如果不是忌諱這麼多人在場,她一定會死死地抱著王義財,不讓他下去,這可是玩命的事兒啊!

幾個年輕人看到王義財這樣做,也紛紛效仿,把繩子系在腰間,下水跟著王義財走。

王義財慢慢走到了水深處,感覺腳底的大堤像豆腐似的,軟軟的,好像沒有根基。

他媽的,這個豆腐渣!李德坤這個昧良心的東西!王義財在心里罵道,看來這大堤要保住是不可能了,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潛下水去堵這個漏洞!就算是死,也要做到底!

這段大堤前年是由李德坤主抓的,他讓他自己的小舅子來負責。去年汛期水不大,沒有構成威脅,李德坤還曾沾沾自喜地夸道,他主抓的這個工程是真材實料的,確保做成百年工程!

眼看著水已經沒過了胸口,只見王義財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不一會兒,上面拉繩的人感到了繩子被拽了一下,立刻把繩子用力往上拉。

「漏洞在這兒!」王義財浮出水面說,「拿木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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