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進入仕途]
第258節雪天遇險01
馮永斌走之前,對杜秀青說過他們在做一個創收的項目。後來馮永斌調走了,就由朱大雲接手去做。由報道組、辦公室和文明辦一起聯手編印了一本《中小學道德教育讀本》,在全縣的中小學校掀起了一股讀書熱,並舉行了征文和演講比賽。這次活動為宣傳部創收了近五萬塊錢,這是杜秀青沒有想過的。而且這樣的活動所取得的社會效果非常好,真正是既干了實事,得了政績,又撈了實惠。
臨近年關,大家都等著用錢。所以這筆錢該如何花就成了一個焦點。
杜秀青還是第一次當家來主持過年分紅的事情,她為此專門調出了往年的過年福利分發記錄,做到基本上心中有數。只是今年這個錢比往年更多些,看來她的運氣還是很好,趕上了有錢好過年的時候。單位最怕的就是,臨到年關發不出錢來,這樣的話職工們都會有怨言。年頭忙到年尾,就靠年終發點慰問,只能一年比一年好,要是冷不丁少了的話,又踫上她這樣是個新來的當家人,那挨罵是一定的。
只是,杜秀青沒有想到,朱大雲會為此專門來找她,提前和她商量這個事情。
朱大雲開門見山地說︰「每年宣傳部都有一個規矩,年關要去省報慰問,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得先預留下來。」
杜秀青也知道這個規矩,只是她沒有真正去操作過。看過每年慰問的數字,似乎也就一萬塊錢以內。
「你覺得得預留多少?」她問道。
「今年和往年不一樣。」朱大雲說,「馮部長調到省報去了,我們得多加一份,另外這次的創收活動,也是馮部長在這兒的時候提出來的,所以額外的也得給馮部長一份。還有周錫煌老師,總編辦、農村處、老總和副總,加起來共有近十來個人吧,每人都要打點到。我們余河的報道年年都是先進,和他們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
「大概需要多少錢?」
「我初步算了一下,今年至少要一萬五到兩萬左右。」朱大雲說。
杜秀青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怎麼今年要多出這麼多呢?
「這樣的年關慰問,一般都是要每人一個紅包,再加一份過年的禮品。紅包至少一千元,禮品少也得幾百元吧,加上我們給馮部長的那份創收勞務費,這樣一核算不就是得近兩萬元麼?」朱大雲說。
是啊,粗略地算下來,也得這麼多錢啊!開始還覺得這口袋里的錢挺多的,沒想到這一個地方就要花去這麼多,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看來這單位的家也真是不好當啊!杜秀青心里想。
「好,就按你說的這個規矩辦。紅包加禮品,禮品要怎麼準備,你說說看。」杜秀青說。
「往年我們都是送土特產,桐鄉的綠蛋,我們余河的無公害大米,每年都一樣。」
「要不今年我們就換個方式,送點別的?」杜秀青說,「年年一樣沒新意,這個慰問就送得沒價值。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換個禮品。」
是啊,年年推陳出新當然好,只是我們這兒還有什麼呢?朱大雲似乎想不起來。
他低下頭,看了看腳下,自己腳上的這雙皮鞋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興趣。
這是楊桂龍送給他的一雙鞋。楊桂龍的哥哥楊康龍在余河開了個康龍皮鞋店,從溫州學了制鞋技術後,來到余河自己生產自己銷售,這兩年生意做得很好,鞋子質量很不錯啊,穿了很舒服。
他抬起頭,看著杜秀青說︰「要不,過年了,我們給這些領導每人送一雙好鞋子,怎麼樣?」
「送鞋?」這個杜秀青沒有想過,「什麼樣的鞋?」
「男式純牛皮手工鞋,康龍鞋業的。」朱大雲說。
听到康龍鞋業,杜秀青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楊桂龍去過她家,給她的全家每人都送了一雙鞋,她們家里每個人穿的碼數楊桂龍都知道,杜秀青不知道楊桂龍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但是這個楊桂龍的送禮方式還真是高明。
估計朱大雲腳上穿的也是楊桂龍送的鞋。
「好,把每個人要穿的碼數弄清楚,每人定一雙最好的,款式最新的鞋子。」杜秀青說。這個順水人情,就給了朱大雲吧。她心里也清楚,楊桂龍那麼聰明,自然也會買她的人情。
朱大雲把要送的每個人穿的碼數弄清楚後,把這件事交給楊桂龍去做。
楊桂龍自然是喜不自禁,三天之後就把十雙鞋子給朱大雲拿了過來。
封好了十個信封,裝好了十雙鞋子。周五的早上,杜秀青帶著朱大雲和報道組長夏文樺,一起到省城去拜年。
縣委常委宣傳部長親自去省報拜年慰問,這是余河宣傳部歷來的規矩。若是踫到要上重要的稿件時,也要部長親自出馬,以示重視。
農歷十二月的江南,多是冷雨綿綿,有時候甚至是大雪紛飛。
這天早上出發前,天氣看上去還不錯,沒有下雨,就是很冷,透心涼的冷。天氣預報說,可能會下雪,但看天空中雲層的樣子,似乎又不像要下雪,倒像是要一掃陰霾放晴的跡象。
天氣不錯,杜秀青決定早點出發,爭取吃完中飯就往回趕。畢竟余河到省城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得開三個多小時才能進城。
一行四人匆匆吃過早飯就上路,到了省城也快十一點了。
朱大雲負責把馮永斌和周錫煌老師約出來吃中飯。
打過電話後,兩人欣然應約。
好久沒有到省報來,加上舅舅和舅媽離婚的事情,朱大雲近半年沒有見到周錫煌了。雖然周錫煌說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會受到王義財和夏金英的影響,但是在朱大雲心里總覺得還是有疙瘩,兩人的關系不如此前那麼親近。因為缺少了王義財的紐帶,似乎他們之間真的什麼都算不上。不過,朱大雲在心里還是很敬重周錫煌的,他心里很清楚,沒有周錫煌的關照,他不可能在省報發那麼多的稿子,也就不可能有今天。
朱大雲在江南日報附近的萬家燈火酒家定了一個大包間。
紅紅火火的燈籠掛滿了整個就餐區,讓人感覺過年的氣氛很濃烈。
周錫煌和馮永斌是走路過來的。
杜秀青和朱大雲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周錫煌走在前面,一看到杜秀青,就握著她的手說︰「听說余河宣傳部來了位年輕的女部長,沒想到這麼年輕啊,真是後生可畏哦!」
「周老師,您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啊,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非常感謝!」杜秀青很真誠地說道。
「余河是我的家鄉啊,為家鄉做點事兒,那是應該的。再說,余河宣傳部出人才啊!你看看我們的馮主任,靠一支筆,從鄉村寫到了縣委機關,現在又到了省報評論部,可以稱得上是余河的第一支筆了。」周錫煌笑著說。
杜秀青握著馮永斌的手,說︰「大哥,你的每篇評論我都認真拜讀,真是受益匪淺啊。我看你雖然人離開了宣傳部,可是你對我們宣傳部的影響卻是有增無減哦!」
「小妹子就是會說話,听得我心里很舒服啊。至于你是真看了還是沒看了,這個我就不管了!」馮永斌打趣道。
馮永斌的話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大雲也很禮節地握了握周錫煌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舅公好!」
「大雲啊,你現在也是領導了啊,說話還像第一次見到我似的那麼靦腆可不行啊!」周錫煌笑著說,「男人的臉皮要厚,要厚到什麼程度呢,最好原子彈打過去都能彈回去,這就練到家了。」
大家听了,又是一陣大笑。只是朱大雲這兒就更不太好意思了。好在他也還算靈活,馬上招呼大家入座,然後自己去倒酒添茶,甚是殷勤。這個事情本該是司機做的,朱大雲這麼主動,似乎還是頭一回。
落座後,大家開始互相敬酒,周錫煌喜歡喝一點,卻酒量有限,馮永斌是滴酒不沾的。
杜秀青和朱大雲敬了周錫煌和馮永斌的酒後,大家開始聊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新聞報道。
周錫煌說︰「杜部長雖然年輕,不過你干的那幾件事兒真是漂亮啊!藕西村的**選舉,不僅開了余河縣的基層**先河,在全國都很有影響力。去年我就在關注這個事情。今天見到你,我倒是有個建議,正好你現在又到了宣傳部長這個職位,可以借此機會好好再策劃宣傳一下。余河縣這幾年所做的一些改革,可以綜合起來,寫一篇比較有影響力的文章,藕西村的選舉是其中最大的亮點,還有農業結構的調整,工業布局的調整,把余河縣這幾年的改革好好寫寫,再讓永斌給配個評論,這樣發出去,在全省的影響力是相當巨大的,說不定到時候又有各大相關媒體來轉載,那時候黃鐘明肯定又要嘉獎你們。」
杜秀青一听周錫煌這話,覺得是個非常好的建議。看來這個老報人的角度就是不同。黃鐘明又好這口,能把余河這兩年整體的改革措施和效果寫出一個大篇幅來,他一定會樂開了花的。
杜秀青點了點頭,說︰「周老師看問題就是高瞻遠矚,我們身在這個局中,往往會迷失了方向感,找不到問題的要害點,您這麼一提醒,還真是豁然開朗。大雲啊,我覺得這個可以好好來寫寫,爭取明年開年後拿給周老師和馮部長看看,再請兩位指導指導。」
「嗯,是值得好好寫寫。回去我就著手準備這個事情,到時候還要再麻煩周老師和馮部長幫我修改修改參謀參謀。」朱大雲說。
「這個自然好說。你先把相關方面的資料好好整理一下,資料要收集得全面細致,下手的時候才能不偏不倚。這是關系到余河整體改革的一個報道,建議采訪一下余河縣的兩位當家人。」周錫煌說。
「是,這個一定要對兩位當家人進行一個專訪,然後融合到文章里來。」杜秀青說。
朱大雲不停地點著頭,感覺自己肩上的壓力好大。這樣的文章往往是最不好寫的,要寫出深度,還要寫得細膩,要兼顧基層,還要不忘領導,縱橫交錯,不好把握。他現在心里是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寫得滿意。
唉,當了個小領導,也還是逃月兌不了寫稿子的命運。朱大雲在心里嘆氣。當年鄧年榮對他說的話還有在耳邊︰來宣傳部的,都是借著會寫稿的名義進來,然後想盡量擺月兌寫稿的命運,有幾個人願意一輩子呆在這里寫稿子,為他人做嫁衣裳?
這樣想的時候,朱大雲就覺得自己這個副部長當得其實也就是這麼回事,依然還是要寫稿,依然擺月兌不了這個宿命。
飯後,把禮品和紅包一一送到相關人員的手中,杜秀青決定立馬返回縣城。
可沒想到,他們從江南日報的大樓里出來後,天空居然飄飄灑灑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真是邪氣了。
「得立刻往回開,不然大雪封路了,我們就回不去了。」杜秀青說。
她彎腰第一個鑽進了車里,朱大雲緊跟著和她一起坐在後排,夏文樺坐在副駕的位置。
看著眼前的情況,司機顯然有點為難,可是部長發話了,他只好勉強開回去。
城里的路還好,因為車多人也多,路上的雪很快就化了,沒有形成什麼積雪。可是出城後,路面的積雪就多了起來,而且大雪真的是越下越大了。
司機小夏不敢把車開得太快,路面有些打滑,他得為這一車人的安全著想。
可是照這個速度開下去,估計天黑也開不回縣城。到時候就真的被大雪困在路上了,那就更慘了。
想到這兒,小夏又把車速提了起來,兩手抓緊方向盤,眼楮緊緊地看著前面。
很快到了一座大橋上,橋面似乎有人剛剛清掃過,積雪被鏟到了一邊,路面比較干淨。
小夏一踩油門加速往前,想快點開過這座橋。
行駛到橋中央的時候,突然車子的方向盤失去了控制,迅速地朝大橋的邊上滑了出去。,車內的人被甩得搖搖晃晃,夏文樺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叫!杜秀青被甩得貼在了朱大雲的身上,看到車窗外的江面,她內心也不由得發冷,不可控制地喊出了聲……
小夏反應及時,腳底猛踩剎車,只听得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在原地打了幾個旋轉後,踫掉了大橋邊上的護欄,終于停了下來。
坐在車上的人都隨著車子的旋轉搖擺著嚇得魂不附體。當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杜秀青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緊緊地抓了朱大雲的手!而且是十指相扣!
驚魂未定的杜秀青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想把手從朱大雲的手里抽出來,可是卻被朱大雲緊緊地攥在了掌心里。她能感覺到他的掌心也有了微微的汗濕,那麼用力,幾乎把她的手都要抓痛了!
她不知道那一刻是自己抓住他的手,還是他抓住她的手,總之這樣的十指緊扣,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鏈接!
杜秀青看了看朱大雲,發現他的臉上似乎還比較淡定,沒有驚慌失措,相比之下,她作為一個女人,當時的那聲尖叫把她心底的恐慌展露無遺。
司機下車了,他查看了一下車子,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個乖乖,車子的右側前輪已經有一半懸空了,再過去一點點,整個車子就得掉進江里,那麼他們四個人不被淹死也得被凍死!車子的前面也被撞得凹了進去。
宣傳部一個常委部長,一個副部長,一個報道組長都坐在上面,真要掉下去了,余河縣委這個年就沒法過了……
司機向朱大雲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從左側下車來看看。
朱大雲看了看杜秀青,左手拍了拍她的手,似乎要是給她安慰,然後才松開了那只緊緊攥著她的右手,慢慢地下車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朱大雲也驚呆了,這他媽的也太懸了!
今天出門一定是忘了看黃歷,或許這個日子就是不該出門,諸事不宜吧!朱大雲想。
朱大雲向杜秀青和夏文樺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都下車。
兩個女人看到車子差點進江里了,不由得又是一聲冷叫!這也太可怕了吧!冰天雪地里,這麼驚險刺激的場面,讓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等她們都下來了,司機穩了穩情緒,重新上車,把車子倒回來,朱大雲在下面看著都替他捏把汗,深怕他一個不小心踩錯了,把車開江里去了。
好在小夏是個老司機,穩穩地把車子倒回來了,大家重新上車,落座後,杜秀青依舊有些驚魂未定,心還在突突突突地跳著。
重新上路,小夏再也不敢開快車了,而是小心翼翼地開著。
朱大雲和杜秀青依舊坐在後面。上車後不久,朱大雲再次悄悄地握住了杜秀青的手,這次不是十指緊扣,而是完全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杜秀青沒有抗拒,就那麼讓他捏著,接受著他傳遞過來的力量和溫暖。
分開八年多,這是他們唯一一次的肌膚接觸。
曾經的那種美好似乎又回到了杜秀青的眼前︰余河邊的漫步,朱大雲就總是這樣,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兩人相依著一起慢慢走著,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終點的概念,走到哪兒,累了,相依相偎地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余河的落日,看著河面波光粼粼的金色,遠處的黛色山巒,村莊里的裊裊炊煙……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生活多麼單純多麼幸福,生活中沒有任何的雜念,沒有任何的虛幻,踏踏實實,工作和愛情,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看看分開八年後自己經歷的這些事情,杜秀青覺得仿佛隔了幾個世紀一樣,那麼漫長,糾結和不安,心痛和心碎,總是伴隨著她,讓她在深夜里暗自流淚,暗自傷悲……
現在,被朱大雲這麼緊緊地攥著手,她的心感覺到身邊這個被自己拋棄的男人,其實內心深處一直也還存留自己的位置,只是這份愛長久地被他的恨覆蓋了,而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這份愛還是那麼情不自禁地跳了出來,沒有任何的猶豫,沒有一絲的造作,那麼自然,那麼熟悉……
一路上,大家似乎都心有余悸,車里的氣氛很壓抑。小夏為了調節氣氛,開啟了音樂。是鋼琴曲,杜秀青最愛听的《水邊的阿狄麗娜》,敲擊著心靈的音符伴著流水的聲音緩緩傾瀉,一瞬間就把杜秀青帶回到了師範的校園里,夾竹桃下的晨讀,朱大雲冷不丁從背後的襲擊,一幕幕溫馨的記憶,在她腦海里回放。她索性閉上眼楮,假裝睡去,讓自己全身心沉入了美麗的記憶里……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被他攥得更緊了,他的身子似乎也不由得往她這邊靠了靠,離她更近,他們相握的兩只手,被他藏在了他的大衣服下面。
朱大雲偷偷地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女人,看到她閉著雙眼,似乎是已經睡了。她的臉上有一些疲憊,剛才的恐懼似乎還沒有完全散去,看著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他的手不由得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剛才的那場生死劫,他在車子被甩的那一瞬間就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如果不是車上還有其他人,他一定會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告訴她,不要害怕,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他知道她的脆弱和膽小,她怕黑,怕閃電,怕蛇,甚至怕癩蛤蟆。相依相守的三年里,他時刻都在呵護著她,保護著他,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要保護她一輩子,要呵護她一輩子……可是他沒有想到,女人脆弱和膽小的後面,蘊藏著那麼大的一顆心,毅然決然地拋棄了他,流放了他們的愛情,把他打入了感情的冷宮里,讓他幾乎一蹶不振。這份傷痛,八年後依然存在,可是,剛才踫到這樣的險情,他卻那麼情不自禁,沒有絲毫猶豫地抓住了她的手,他自己都無法否認,其實,內心對她的那份愛,一直存在,只是因為傷痛的心,自己用恨掩蓋了它……
沒有愛就沒有恨,正是因為愛得深沉,才會恨得入骨。心,其實是個沒有刻度的容器。它能小,如針孔般微細,能大,如天如地般廣闊。對待愛,它往往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一點沙粒,就如針孔般微細,一粒沙就能把它堵死。朱大雲覺得他的心在對待和她的這份愛上,就是一直被沙粒堵死了的那個針眼,無法釋懷,無法解月兌,無法穿越,以至于折磨了他八年。直到跨上了副部長的職位,他終于明白她內心還有自己的位置,為此釋然了很多,能坦然接受和面對她,但是,要做到能如天地般廣闊,真正對她無愛也無恨,他覺得自己還需要好好修煉。
原本三個小時的車程,回來的時候卻開了將近五個小時。
進入余河境內的時候,杜秀青睜開了眼楮。她想伸展一下胳膊,慢慢地把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朱大雲也閉著眼楮迷糊了一陣,感覺到她的手要離開自己的掌心時,他下意識地再次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似乎想把掌心里存留的溫暖一並讓她帶走。
這畢竟在車上,他也知道她的擔憂,能讓他攥著這麼久,他已經心滿意足了。這個女人,曾經相擁相偎了三年,此生或許就只能如此藏戚戚地握握她的手了。朱大雲心里的那份落寞再次涌了上來。
車子進入了縣城,很快就到了杜秀青家里的那個巷口。她第一個下車。小夏給她打開車門的時候,她轉過頭,對著朱大雲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先回家了,周末愉快哈!」
朱大雲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他的那只手還保持著攥緊著的姿勢,這個下午的掌心相擁,一定會在他心里存留很久很久。
杜秀青走進家門,丁志華就迎了上來,拿過她手里的包和大衣,說︰「今天下雪,你們一路上還順利吧?」
「挺好的。」杜秀青微笑著說。
「那就好。看你挺累的,吃完飯,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丁志華關心地說。
丁志華自從知道自己能恢復男人的功能後,整個人都變了,那一晚和杜秀青的相擁而眠,似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從那以後,他經常會到杜秀青這邊,有時也會抱著她,心滿意足地睡去。
為了自己的身體能盡快恢復,他還加強了鍛煉。醫生囑咐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他就每天晚上去散步,堅持走一個小時的路,然後回家洗澡睡覺。整個人的精神面貌果真是煥然一新。
吃過晚飯,杜秀青陪了子安一會兒,等子安睡覺了後,她也馬上去了三樓。一天的車程,加上中途的那場驚嚇,她感覺還是有些疲累。
洗完澡,她把門關上,今晚她想一個人好好睡,帶著對朱大雲的那份回憶,她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