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0
靜鞭三下,文武群臣在皇宮大殿之中分兩班靜靜垂手而立。薛流嵐與薛斐言都站在御階的右側,等待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開口。
「流嵐,日前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皇上偏過頭來看著薛流嵐道。
薛流嵐上前一步,單膝跪在地上道︰「回父皇,兒臣得了聖旨之後不敢延誤,這些時日以來著人細細查訪,同時對那幾個刺客刑訊逼供,終于知道了策劃那一場刺殺的人究竟是誰
「是誰?」皇上坐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薛流嵐道。
薛流嵐的話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垂目不語的鄧欽堯,又將目光轉向淡然而立的薛斐言。
「說皇上催促道。
「是鄧欽堯鄧大人薛流嵐長臂一伸,修長的手指指向鄧欽堯。
鄧欽堯聞言大驚失色,忙出班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皇上也將信將疑的看著薛流嵐,絲毫不掩飾臉上不相信的神色。薛斐言波瀾不驚的臉上也終于有了幾分動容,一直握緊的手也漸漸放松下來,微風掠過,掌心隱隱一陣寒意。
「流嵐,你說刺客與鄧愛卿有關,可有什麼證據?」
薛流嵐拱手道︰「回父皇,自然是有證據的,兒臣豈敢青天白日之下信口污蔑朝廷大員?」
說著,薛流嵐從袖中取出一份奏章,雙手呈了上去。
皇上從郭尚忠的手中接過奏章,尚不曾將奏章打開,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息。
皺了皺眉頭,皇上將奏章打開,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蒼白的紙張,已經暗紅了的字跡,薛流嵐竟讓那些活著的刺客寫下了血書證供。按照王朝的規矩,一旦寫下了血書,就意味著以生命向上天發誓,血字落下成文,所言非虛,半字不假。
「哼!鄧欽堯,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皇上雷霆震怒,一把將手中的奏章丟了下去,落在鄧欽堯的面前。「你好好看看,這上面的樁樁件件,哪是能容得你抵賴的?」
鄧欽堯顫抖著雙手撿起面前的奏章,「受命」,「刺殺」,「不成則死」,一個個字眼從已經暗黑的血液中流淌出來,刺進鄧欽堯已經有些昏花的眼楮里。
「老臣冤枉啊皇上,老臣冤枉啊鄧欽堯高聲喊道。「老臣與太子妃素不相識,為何要冒著犯上的罪名刺殺于太子妃啊?這是栽贓陷害啊皇上,這是欲加之罪。皇上聖明,求皇上還老臣一個公道啊
皇上將目光放回薛流嵐的身上無敵醫仙最新章節。鄧欽堯說的沒有錯,他與慕容瑜並沒有什麼沖突。若是太子尚在,也許會是因為太子,可如今再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你當然有理由置皇嫂慕容瑜于死地薛流嵐冷笑著轉過身來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鄧欽堯。
鄧欽堯抬起頭看著薛流嵐,滿布皺紋的眼瞼絲毫不遮掩他眼中射出的濃濃恨意。
薛流嵐只是輕輕一笑,繼續轉過身來對皇上道︰「鄧大人是在為一個人解除後患
「哦?」皇上的眼眯了一下,余光已經落在薛斐言身上。然而薛斐言仍舊穩如泰山,一動不動的旁听著這一切,仿佛不管薛流嵐說什麼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大殿之中窸窸窣窣的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眾人都在議論著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的重要竟然能讓鄧欽堯鋌而走險刺殺太子妃。那麼,太子妃的手里又掌握著怎樣驚天動地的秘密呢?
「父皇,還有一件事兒臣想啟奏薛流嵐將這個話頭放了下去,拱手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皇上心下有些疑惑,面上不動聲色的道︰「什麼事兒?」
薛流嵐撩袍跪在地上朗聲道︰「兒臣查出鄧欽堯鄧大人私鑄兵器,暗中招兵買馬,意圖造反。如今證據確鑿,請父皇處置
「你說什麼?」皇上暗自倒吸了口冷氣。「起來說
皇長孫滿月的時候,薛流嵐曾經提起過鄧欽堯有不軌意圖的事,但是皇上並沒有想到他竟這麼快拿到了證據。心里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一次騰了起來。
薛流嵐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道︰「之前兒臣得到消息,鄧欽堯在各地私鑄兵器,並且囤積糧草,意圖組建軍隊造反。兒臣怕打草驚蛇,于是托了慕容家的人去查,果然不僅帶回了詳細的地點,而且也拿到了證據。現在,這些地方的人已經都被兒臣扣住,押解上京,只等著奏請父皇處置
皇上凝視著薛流嵐,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道︰「今日的事情暫且放著。先將鄧欽堯押入天牢。等人證物證都到了金都,由刑部尚書李彥主審,朕將親自去刑堂旁听
「是薛流嵐垂下頭來,嘴角一抹笑意落在薛斐言的眼中。
「皇上,老臣冤枉啊鄧欽堯被禁衛軍拖了出去,聲音漸漸的遠了,只留下余音回蕩在大殿中每一個人的耳邊,告訴著每一個人,也許很快就要變天了。
「散朝郭尚忠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臣等告退文武百官跪在地上恭送皇上離開。
薛流嵐才邁出大殿的門,微一偏頭,薛斐言已經走在了自己的旁側。他也不說什麼,轉過臉來目光直視著前方的路。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沿著碎石小路並肩而行,不急不緩的仿佛不過尋常的漫步。但兩個人腳下的路並不是往宮外而去的,而是通向一處他們兄弟曾經常聚的一處小軒。
「很久沒有來過了薛流嵐在屋子前,望著掛在門楣上的「一醉方休」四個字,默然嘆了一聲。黑色的匾額上是金色的字體,筆鋒瀟灑,那是薛卓然醉後的手筆。「這匾上都落了灰
「當年大哥看著好,就掛了上去。說來懷念,每每相聚在此,皆是一醉方休薛斐言在他身後接了一句,話音遼遠微帶笑意,似乎當年的景象尚在眼前。
「可惜此處無酒
「可惜再無曾經心境
話音落,兩個人相視了一眼,驀然露出笑意來豪門老公太月復黑。風過四周竹林,兩個人挑了一處石頭上坐下,後背相對,各自屈起一條腿將手搭在上面。
「你今日本能將鄧欽堯一網打盡的薛斐言的語氣淡然,似所言不過是一樁傳奇中的一段。
薛流嵐搖頭︰「只要鄧皇後還在宮中,無論是你還是鄧欽堯,我都不可能一網打盡
後宮勢力縱橫交錯,也與前朝官員的興榮息息相關。
「你有把握將鄧家連根拔起?」薛斐言有些驚訝。他知道薛流嵐隱藏著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但卻沒有想到竟然已經如此強大。
「我還在等薛流嵐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微微笑道。
等什麼?薛斐言並沒有問。只是輕笑了一聲道︰「栽在你手里,也不算太冤枉
「嗯?」這話讓薛流嵐有些驚訝。他這個七弟一向都是心高氣傲的,鮮少听見他認輸的話。
「從儼狁回來的途中,我去了一趟殷國
「蕭蘇憶?」薛流嵐立即明白了薛斐言的意思。想必他是去找蕭蘇憶尋求支持的。
「他告訴我,這盤棋我從開局就始終落後你一步。我一直以為他指的是聯合諸侯國勢力這一步棋,現在看並不是薛斐言坐直了身子,聲音很低,仿若自言自語一般。
薛流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听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每一步,不管是外戚還是宦官,你在利用他們的同時,也在消耗他們的實力收為己用薛斐言笑道。「利用郭尚忠除了鄧欽堯在朝中的勢力,一面將其中可用之才救出,另一面則順手將郭尚忠更多的勢力卷進去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薛流嵐攤開自己的手掌,看著掌心中清楚的紋路。「若非如此,鄧家,慕容家還有郭尚忠,王朝江山終究不能真正握在薛家手中
手驟然握成拳,薛流嵐笑得從容淡漠。
「鄧家不會這樣坐以待斃薛斐言沉默了一會兒道。
「你想說鄧衍會有所動作?」薛流嵐微微偏過頭笑了一句。「他只怕現在自顧不暇。人在做天在看,他欠下的終究要還
薛斐言疑惑的轉過頭來,想了一想笑道︰「罷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起身,負了手就要離開。薛流嵐也站起身來,看著薛斐言的背影叫道︰「七弟
薛斐言應聲轉頭,看著薛流嵐緩步走近自己。
「可恨我嗎?」縱是到了最後,薛斐言可以與他平靜說話,談笑如初,但薛流嵐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來。
薛斐言垂下眼眸想了一想,揚起目光來坦然笑道︰「不過就是輸了而已。況且又不是把江山輸給了外姓人手上,何來恨?」
「不管如何,我會信守我們兄弟一直以來的約定
「可以相爭,但永不相殺薛斐言笑著接口道。一面伸出手在薛流嵐面前。
薛流嵐與他手掌相擊,兩個人屈了手指握在一起。
「五哥,七弟縱馬天涯,王朝重任,從此就交付在你手上了
「我會盡力維護你周全薛流嵐盯著薛斐言炯炯有神的眼眸鄭重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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