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有孕之所以讓眾人這麼震驚,無怪乎是皇上膝下無任何子嗣。淑妃如今,至少在這麼一件大事上,確確實實的當了後宮的第一人,而這只會讓皇上對她的寵愛更甚。妃嬪們已經離開了鳳鸞宮,各自回自己的住處,而想到這一層的不少妃嬪都瞬間從身到心都感覺這臨近冬天的天氣已是冷得厲害。
這個消息傳到鳳鸞宮的時候,除去此時尚未下朝的簫晟外,無論是在永福宮的太後,還是在鳳藻宮的施夷光以及在毓秀宮的孟清歌都在短時間內陸續收到了這個消息,震驚之外皆是愁眉不展。
按照時間來推算,只可能是沈蔚然受傷之前的事情。得知消息的當下,施夷光和孟清歌不約而同都想起秋狩出行,大部隊達到行宮那一晚。
那一晚,皇上帶著淑妃出去學騎馬,兩人回來之後皇上便直接宿在淑妃的房中。在宮里的時候,皇上召了妃嬪侍寢之後的第二天,皆會賞賜其一碗湯藥,而在行宮的那一晚之後的第二天,淑妃沒有服用過任何的湯藥。無論是從時間,還是從條件來看,都無疑是這麼一回事了。
孟清歌想清楚這些,只覺得再也難以壓制住心里的怨恨。又一件大好的事情被淑妃佔了,若按她之前所猜測的,皇上確實對淑妃有真心,那她在宮里的日子便勢必要變得更加難過。孟清歌想起世子說給她听的計劃,到底覺得今日再看尚且有些不太妥當的地方,淑妃既然已經懷孕了,那計劃便得隨之有所改變才行。思及此,她立刻吩咐自己的大宮女將這消息傳給賢親王和世子簫琰。
比起孟清歌的反應來,施夷光除去最開始的震驚外,沒過多會便恢復了平靜。
自從秋狩受傷回來之後,她也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原因,對後宮的爭斗、爭寵只覺得累心,雖然她基本沒有做過爭寵這事情。她有多明白自己為什麼被送進宮,就有多清楚皇帝對她的厭惡。
除非皇帝是個受虐狂,否則如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對她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的看法,哪怕他們互相都理解對方的處境。惺惺相惜指的是性格、志趣、境遇相同的人互相愛護、同情、支持,是相互的愛惜,而她和皇上之間,無論產生怎麼樣的感情,都絕對不會有愛。倒是因為這一點,至少他們之間還能互相有點兒尊重。
施夷光想到自己現今倒真是越活越失敗的模樣,不免自嘲了一把自己真是白費了一身好皮囊。想到太後越來越只把她當成可以利用的工具來看待,施夷光心里便又是好一陣的厭煩。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太多,這麼沒意思的活著她倒是真覺得不如……一死了之……
簫晟剛剛下了早朝,立刻有小太監上來報喜說今日御醫替淑妃診脈,診出其有身孕之事。高福全和徐熹都立刻笑著說恭喜的話,簫晟大樂,當即擺駕琳瑯殿。
在琳瑯殿的沈蔚然卻是和大多數人一樣除了震驚外,並沒有半分的欣喜。按照御醫說的懷孕一個多月來推算,便是秋狩期間的事情了。她離宮後並不曾侍寢過,上個月的月信也沒有缺,難不成她還靠著自己突然便有了身孕不成?
只是現在不是糾結這事情的時候,御醫診脈的結果估模已經傳遍後宮,皇上、太後、皇後那兒定然一個不缺都已經知道了,那這事情現在該怎麼辦?
她拿不準這是有人故意陷害,還是只是御醫的誤診而已,不過沈蔚然並不覺得心慌。其他妃嬪或許會以為是在行宮的那一晚讓她有了身孕,但皇上一定比她更清楚她不可能有孕的事實,所以沈蔚然還是壓根就沒打算向簫晟隱瞞,亦沒有對御醫露出任何不對勁的表情以免有任何打草驚蛇的可能性。
如果這是皇上的安排,那麼便是說皇上從開始便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其他人陷害,只要她和皇上串通好,便可以借此次的事情好好的反擊一把。沈蔚然打定好主意,即使沒有覺得有那個必要,依然讓荔枝派人去查查看那個御醫。
因為這樣,簫晟到琳瑯殿的時候看到的依然是半坐在床榻上氣定神閑的沈蔚然。
簫晟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頗為疑惑,自己雖然的確有讓沈蔚然假孕的想法,但具體的細節還在斟酌而未施以切實行動,現在這是,有人比他先動了?不管是怎麼樣,該做的樣子自然是要做得妥當,可不能讓人察覺出了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時辰,皇上怎麼過來了?」
沈蔚然半坐在床榻上微笑看著簫晟,她現在身體的情況允許她坐的時間長一些,她便盡量少躺著。每天吃那麼多大補的東西,再這麼躺著連走路都不能,等身上的傷徹底養好的時候非得胖個好幾圈。
簫晟看著沈蔚然便覺得她定然是對這事情自己心里已經有了成算,自然的坐在床榻旁,亦笑著看她,說,「愛妃有了身孕,听到這樣的好消息,朕只恨不能立刻就到你身邊,偏是你說的無關緊要一般
「怎麼會無關緊要,這是臣妾和皇上的第一個孩子,臣妾心里已經高興出一個花園來了簫晟伸手握住沈蔚然擱在錦被上的手,沈蔚然又笑了笑,說道。
「你身上還有傷,又有了身孕,飲食便該更加注意了簫晟說著,又皺了眉,「有身孕的話,湯藥服多了對孩子不好,但你身上的傷還未能好全當堅持服藥才行。御醫怎麼說?」
沈蔚然輕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但沉默了。簫晟眉頭皺得更緊,轉過臉與高福全說道,「去將張御醫和李御醫請來高福全領命退下,簫晟又對著屋內的其他宮人說,「你們都暫且退下徐熹便行禮告退領著眾人出去了。
「這事情,淑妃怎麼看?」宮人都退下,簫晟立刻問沈蔚然。
「皇上這麼問,便是說這事情不是皇上的意思?」簫晟一句話出口已讓沈蔚然了然,她便轉而說道,「臣妾听聞,若是女子月信將近,脈象和有身孕的脈象相近,因此要麼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要麼便是那位御醫診錯了脈。至于到底是哪一種情況,等高公公將御醫請來了,便能夠知曉了
「臣妾听到那御醫說自己有了身孕的瞬間,只覺得自己真是萬幸。如果是栽贓陷害的話,這法子雖不算多高端,但是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如果是誤診,消息現下已經傳出去了,臣妾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簫晟壓了壓嘴角卻寵溺的看著沈蔚然,听了她的話只問,「既然是這樣,怎麼還覺得自己萬幸了?」
「正是因為這樣才覺得萬幸啊,萬幸臣妾和皇上之間沒有猜忌,有的是別人所不知道的信任。皇上信臣妾,便知道這事情不是真的,至少臣妾不會這樣被別人陷害或者是因為一個誤診而不得不承受諸多本不該承受的後果。有皇上在,臣妾覺得很安心
沈蔚然舒心的笑了起來,又是眉眼彎彎的無害樣子。簫晟近于一個月的時間都忙于朝堂的事情,連想要見沈蔚然一面都不容易。現在看她恢復了往日的好氣色,這麼和他說話、對著他笑起來的模樣更是讓他恨不得將她抱在懷里好好的親上一通,他卻只能努力忍住,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管是栽贓陷害還是誤診,消息既然已經傳出去了,對外便只稱你已有了身孕簫晟不自覺更加放柔了聲音,「往日的湯藥不能斷,得繼續喝,待會便讓御醫假作開新的藥方。對著沈夫人也不能說出實情,明白嗎?」
沈蔚然點頭,簫晟想起昨日皇後與他商量的事情,正好問問沈蔚然的意思,便又道,「有妃嬪提出要給你慶祝生辰,你自己的想法呢?」
好好的想了想,沈蔚然才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懷孕的消息傳出去,無論是皇上還是臣妾貿然答應下來這事情都顯得不大合理,簡直是在對著她們說,‘快來害我啊。’」
沈蔚然忍不住為自己說出口的形容笑了起來,接著再說道,「皇上暫且將這事情給推了,若有人坐不住,自然還會再提出來的,畢竟現在算是雙喜臨門,臣妾的身子又已經好多了。如果是有人煽動太後提出來的話,便沒有辦法推卻
「若是要考慮到為臣妾慶祝生辰的事情,那麼便該盡快弄清楚到底是有人栽贓陷害還是只是誤診
簫晟看著沈蔚然有條有理說出這麼一席話,嫣紅的小嘴一張一合,更覺得心里被撩撥的厲害,趁著沈蔚然剛說完話便扶著她的肩想要趁著這會兒的空隙佔點便宜,便要得逞的時候,外邊傳來高福全的聲音,「皇上,張御醫和李御醫到了頓時恨得牙癢癢。
沈蔚然見簫晟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不免好笑,反而鬼使神差趁著簫晟不注意,湊上去在他的唇上啄了啄,仍舊笑著說道,「皇上難道沒有準備好好表揚一下臣妾麼?」
沒等她反應過己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情,那邊嘗了甜頭的簫晟已經再湊上來立刻含住了她的唇瓣,含糊地恨聲道,「不準用這樣的法子挑戰朕的自制力,把持不住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黃桑表示完全把持不住2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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