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泳者溺于水,說的大概就是那麼一個道理。
擅長算計人心的郭嘉,也會因為敵人控制了士卒的家人,而導致計劃出現的失誤,或許就算是他,也沒想到龐統能夠對自己人那麼狠,同時也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玩心理戰。
同樣的,龐統擅長于利用地利,卻沒想到事到臨頭,敵人和自己玩起地利。
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郭嘉派人修築了一道簡單的水壩,這道水壩的唯一作用,就是阻擋這條河的河水,並讓水位升高到一定的高度,然後,在需要的一個時間里,把這個水壩破壞掉。
或許因為枯水期,這條河的河水並不多,但並不代表它原本的河水就不多。
常年的流淌,這條河的河床可不是一般的低,水位被抬高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驟然放開阻擋它的水壩,換來的卻是一股巨大的洪流。
這股洪流奔涌而來,直接沖向了劉備軍。
不過是片刻,就至少帶走了近千名士卒,更多的人慌慌張張的,一個失誤不小心掉落和床,換來的就是被這股激流給沖走。
洪水畢竟是人為,故而來得快去的也快,前後不過五分鐘,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這條河的河水,水位也恢復到了齊膝左右。
但之前的一切,依然是歷歷在目,士卒都是正常人,此刻已經對這條河有了下意識的恐懼,或許他們也在懷疑,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再來一次。
是的,哪怕大腦知道,這應該不會再來一次,但只要一靠近這條河,就會下意識的認為它還會再來一次,然後,那些失去的同袍的臉,就會不知不覺浮現在腦海之,再然後,本來伸出去的腳,不知不覺就會縮了回來。
這才是郭嘉的真正目的,巨大的洪水只能殺死少部分的敵軍,甚至只是把他們沖到下游,至少不少人還能夠活下來。
但是洪水奔涌而來的場面,尤其那些同袍無助被沖走的畫面,會停留在所有目睹了這一刻的劉備軍士卒眼,使得他們開始出現怯步不前的心理。
「不必驚慌,看,我過來了。」李嚴不虧是蜀名將,此刻卻是策馬來到了河對岸,然後朝著這邊大喊一聲。
或許覺得不過癮,還故意回到河里面洗了把臉,然後再重新回去。
都是活‘將是兵的膽’,看到主將都這樣了,士卒們也鼓起勇氣開始渡河,隨著第一個安全渡過,更多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過河,直至,最後一個人安全渡河之後,這些士卒才在之前的恐懼之走了出來。
「軍師,你怎麼悶悶不樂的,不就是挨了對方一道麼,說不得他們此刻已經在山路的出口等著我們過去了,不若我們和他們玩一場反伏擊戰。」李嚴看到龐統一副郁悶的樣,立刻上前安慰。
「多謝將軍關心,其實龐某並不是因為那個而這樣,只因為覺得很奇怪,這樣規模的伎倆,最多就是讓我們驚慌一下,實際上並不會給我們造成多麼大的傷害,只是按照郭嘉的算計,他應該不會那麼便宜我們才對。」龐統慢慢的抬起頭來,把心的顧慮說了出來。
「這里好歹是我們的地盤,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在這樣的情況,小規模用用計謀倒是沒什麼,若是用大型的計謀,只怕也瞞不過我們的眼線吧。」李嚴不以為然的說道。
「但願如此吧,我們出發,爭取今晚抵達成都,若是對方膽敢伏擊我們,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主場優勢。」龐統點了點頭,示意大軍可以開拔了。
被阻礙了一段時間的龐統軍,到底還是遲了一步來到山路出口地段,此刻這里已經被郭嘉設下了三重埋伏,只等著龐統的上鉤。
「可愛的魚兒,你何時能夠上鉤。」遠在後方的郭嘉,嘴角微微的翹起。
「就不怕魚兒太大,把魚鉤給扯斷。」戲志才出言調笑道。
從謀略的角度來算,戲志才也是走鬼道謀略,郭嘉善用人心,他卻善用暗,這是在近幾年,他才逐漸轉變成這樣的用計模式,也可以認為,他的模式至今才完全成熟起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戲志才出身寒門,是寒門的寒門,起于微末,只靠著聰穎被看上,故而才能夠去讀書,而郭嘉好歹也是世家庶出弟,族兄郭圖就是當代最受矚目的弟。
正因為這樣,郭嘉從小有著比戲志才更多的機會去接觸書籍,有著進入潁川書院讀書的機會,從上面,他比戲志才要高得多,故而用計模式的成熟,也就快了許多。
「可問題是,那條釣絲似乎是你啊。」郭嘉卻是笑眯眯的對他說道。
「得,本來是你的問題,卻推到我身上了啊。」戲志才大呼交友不慎。
「話說,你這條釣絲,又給我帶來了怎麼樣的驚喜。」郭嘉帶著非常濃厚的興趣問道。
要知道,戲志才為了去做這個準備,可離開了不短的時間,若是一點收獲都沒有,郭嘉絕對會勒索戲志才三四年的酒錢。
「我沒辦法讓計謀變得十全十美,唯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獲,其實計謀本身,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服務的嗎,太完美了,反而就不是計謀了。
安心好了,禮物已經為龐統準備好了,就是不知道,龐統能不能適應我的風格,說真的,我真的很期待。」戲志才笑了笑。
適應,那是不太可能的,要知道戲志才一直隱藏在幕後,很少主動出現,再說他那個斷了一條胳膊的X絲樣,也會讓人看不起,最多很奇怪,這樣一個垃圾,為什麼會跟在郭嘉身邊,說不定還會認為他是郭嘉是書童或者親信。
被忽略的,才是最容易失去警惕的,郭嘉在戰場上大放光彩,卻是讓人忽略了戲志才在這些計謀之的作用。
可以說,龐統能不能順利渡過這一次算計,還要看他對戲志才了不了解。
至龐統來到預定地點,天色已經差不多黑了下來,目前放在龐統面前的就兩個選擇,一個是挑燈夜戰,一個就是休整一天,然後再闖關。
不過就算是一般人,都會選擇立刻闖關,畢竟敵人就在眼前,停留一晚,難道還打算給別人夜襲的準備。
故而龐統只是讓人馬簡單休息一下,並且派出自然宗弟仔細查看了這一條路的狀況,直至人馬休整完畢,自然宗弟匯報前方無礙,他才指揮大家迅速前進。
「很神奇,敵人明明會在這里設下埋伏,然而我們卻根本不知道,敵人會在哪里設下埋伏。」龐統一邊走,一邊笑眯眯的說道。
「話說軍師,我們目前正在一步步走向敵人的埋伏圈,偏生你卻不知道敵人的埋伏圈具體在什麼地方,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李嚴苦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里是我們的主戰場,再說也沒人規定,所謂的反伏擊,就必須要知道敵人會埋伏在哪里吧。」龐統卻是毫不畏懼的說道。
「希望如此吧……總之,若是可以希望軍師您適當透露一些關鍵,好歹讓我有點心理準備不是。」李嚴還是沒什麼底。
「這條路上,同樣有我預留的禮物……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準備好了,對方卻應該不會知道這里有這些東西,說真的,我真的非常歡迎他們出動,好讓我好好出出這口氣。」龐統陰著臉說道。
同一時間,看著龐統等人進入了埋伏圈之。
「歡迎光臨。」戲志才小口的抿著葫蘆里面的酒水,嬉笑著呢喃到。
在他的身後,卻是站著因為酒葫蘆被奪,而一副怨念表情的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