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狂歡了一夜的海盜們陸陸續續地開始回巢,而普朗克也終于從他的船長室里走了出來。♀
「早上好,親愛的普朗克船長。」陳森然朝著正朝著船頭走來的普朗克鞠躬問好。
「早上好,瞎子杰克。」普朗克在船頭站定,他扶著腰間的長刀笑著問,「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開心極了,比爾吉沃特真是一個好地方,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在這里生活上幾十年了。」陳森然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比爾吉沃特海港早晨的寒冷氣息在他的胸腔里不斷翻涌著,他像是忘記了昨晚的那一場長街上,狂風里的可怖決斗。
「哦,那就真的太好了。」普朗克也吸氣,仿佛獲得重生一般貪婪地看著比爾吉沃特清晨微薄的晨光和那些早歸的海盜們。
無數的海盜朝著他們的船長打招呼,普朗克也熱情朝著他們回應,問候他們昨晚的娘們夠不夠勁。
在惹來一片夸張的狂笑的同時,他自己也哈哈大笑。
「真是美好一天。」普朗克大笑著看了一眼陳森然,「對了,你那個魚人小朋友呢?」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比出了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形狀,但隨後他又像是想起了陳森然是個瞎子的事實,又有些尷尬地放了下去。
「它啊,還在睡。」陳森然笑著下意識朝著自己的艙室看了一眼。
那個小家伙昨晚大概是被嚇得夠嗆。
「哦……」普朗克點著頭,沒有說什麼,像是已經默認了小魚人的存在,「跟我去吃個早餐怎麼樣?」
「榮幸之至。」陳森然當然不會拒絕。
「眼罩不錯。」普朗克一邊走,一邊指了指陳森然的黑色眼罩,「很配你。♀」
「謝謝。」陳森然點頭。
跟隨著普朗克下了船。出乎陳森然意料的,並沒有什麼預先安排好的馬車在普朗克落地的瞬間停在他的腳邊。
他沿著沿岸的長街一直往前走,在經過了一片繁華的商鋪以後,他轉入了一條明顯清幽了很多的小巷。
陳森然不知道普朗克要帶自己去那里,他也沒有多問,只是用自己的那種可能被叫做無極之道的能力掃描著四周圍的世界。
路在進入小巷之後明顯難走了很多。那些喧嘩的人聲也隨之慢慢遠去,陳森然可以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跟著普朗克進入一片比爾吉沃特的荒蕪區。
或者,換個詞,貧民窟?
聲音在普朗克七拐八拐了將近二十分鐘以後才再一次響亮了起來,同時,陳森然聞到了一股酸腐著附帶著各種亂七八糟的陰溝臭水味。
果然。是貧民窟到了。
「嘿,普朗克,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來找我喝兩杯?」
「是啊,普朗克,你小子上次欠我的賭帳還沒給我呢。」
「普朗克。今晚來我家嗎?」
「普朗克大叔,我要跟你去玩那個叫把你們的好東西都拿出來,我免費送你們去喂鯊魚的好玩游戲。」
……
可以听得出普朗克在這里很受歡迎,幾乎是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有無數人向他問好。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真的很難相信,像是普朗克這樣的一個縱橫七海的大梟,在這樣的爛地方。被那些人喊著臭小子,爛大叔,他還能笑著一一回應,甚至溫聲和那些想要跟隨他一起去冒險的小鬼打趣。
「感覺很奇怪嗎?很吃驚?」普朗克猜出了陳森然的疑惑。
這本來就很好猜,因為就連他自己其實與其都帶著些不敢置信。
「眾所周知,我的老爸,文森特,魅影文森特,是整個藍焰島最強最富有的海盜之一,或者。連之一都不用加。而作為他的唯一的兒子,我,普朗克,按照世人的想象,我是該出生在金山銀海里面對吧?」普朗克笑著和一個聲音嫵媚,應該涂滿了劣質妝粉的女人一邊調著情,一邊低聲對陳森然說,「但事實上……」
「……」普朗克停在了一家店鋪面前,同時停住了他的話題,「到地方了。」
陳森然聞到了濃郁的鮮香味,完全壓過了四周圍的隱隱散發的惡臭。
「來吧,你小子可真是好運氣,瑞克的三文魚培根卷有些人一輩子都可能吃不到。」普朗克大笑著跨進了他面前的一家門面老舊,牆壁被煙燻得漆黑的店鋪,「那可真是比爾吉沃特最好吃的三文魚培根卷了。」
「普朗克,好久不見。」一個長著大胡子的
巫師大人,這愛有點血5200
中年人圍著圍裙,連手都不擦就沖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
「哦,瑞克,好久不見。」普朗克毫不顧忌地和那個中年人抱在了一起,「你好嗎?老朋友。」
「好極了,尤其是見到你,看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瑞克哈哈大笑著,用他油膩的手重重拍了拍普朗克的背心,「要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當然是老規矩咯,兩份。」普朗克說著指了指一旁的陳森然,「我的新三副,瞎子杰克,能干的很。」
「你好小伙子。」瑞克朝著陳森然打招呼。
「你好,瑞克先生,能吃到比爾吉沃特最好吃的三文魚培根卷,真是我的幸運。」陳森然微笑著回答。
「不錯的小伙子。」瑞克顯然對陳森然的回答很滿意。
「坐吧。」普朗克帶著陳森然坐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雖然不可能看得見海,但起碼有陽光。
「我剛剛說到哪了?」
「您父親。」陳森然穩穩地坐了下來,他現在有些模到普朗克的意思了。
這是在帶著自己熟悉他的圈子,以後,真的就是自己人了。
「哦,對,我父親,瞧瞧,我天生就不會講故事。」普朗克自嘲地笑笑,「作為一個最強的海盜的繼承人,我的童年就是在這度過的,沒錯,你沒听錯,我那個該死的父親在我連走路都夠嗆的時候就把我扔在了這里,整個比爾吉沃特最糟糕的地方,爛街。」
「嘿,普朗克,是比爾吉沃特之光,你忘了你說要照亮整個藍焰島了嗎?」瑞克反駁著將兩盤鮮香濃郁的培根放在了桌子上。
「對,比爾吉沃特之光,我和他小時候開的玩笑。」普朗克躲過了瑞克給他的一拳,聳了聳肩膀繼續說,「要知道這個鬼地方每天都要死上不知道多少人,要麼餓死,要麼被殺,要麼就是搞太多連鳥都爛了死,天哪,我一個一歲多的小鬼,能活下來真要謝謝那個狗娘養的海神保佑,還有索菲亞大嬸,對了,大嬸最近怎麼樣?」最後一句話,他問的是瑞克。
「……她。」瑞克明顯頓了一下,「上個月去世了。」
「哦……」普朗克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語氣也沒有,「去的安詳嗎?」
但他的整個人明顯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息。
陳森然覺得,那是悲傷。
「毒癮發作死的。」瑞克補充道。
「哦……我讓她平時少抽點的,就是不听。」普朗克嘆了一會兒氣,重新笑了起來,「好了,我剛剛說到哪?」
「您一歲多。」陳森然再次提醒。
他忽然覺得今天的普朗克真實了一點,會跟別人開玩笑,喋喋不休,還會為了一個貧民區的老女人的死悲傷。
不過也是,就算他平時再怎麼凶狠殘忍,一個人,就算是海盜,也總有過去,還有……家人的。
「我一歲多,對,你是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難。」普朗克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但他的語速明顯加快了很多,像是在逃離什麼,「整天活的像條狗一樣,不到六歲就要和人用刀子搶食物,我八歲以後,連睡覺都是睜著眼楮的。」
「這點我可以作證明,這小子害得我老是做惡夢。」瑞克在一旁拿出了一個煙斗抽了起來。
「到十二歲以後情況就好了一些,這里基本都被我打服了,我走了出去,開始真正的海上冒險,我從最基本的水手做起,一路拼殺,在十六歲的時候有了第一艘船。」普朗克用叉子叉起了正冒著熱氣的培根卷,吃了一口,咀嚼著說,「趁熱吃,恩,到十八歲的時候,普朗克的已經成了可以讓那個哭鬧的孩子閉嘴的名字,而我的父親也終于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重新肯定了我,我高興壞了,然後送了他一份禮物……」
「一份禮物?」陳森然用叉子也叉起了那個讓人垂涎欲滴的培根卷。
「對,你可以猜一猜是什麼。」普朗克將整個培根卷塞進了嘴里,咀嚼著,發出了類似于刀鋒切肉的刺耳聲響。
「一艘……很好的船?」陳森然拿著那個培根卷,遲遲沒有入口。
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殺了他。」普朗克笑著吞下了嘴里的食物,趔開的嘴露出了他鋒利的牙齒,沾著一絲未被切碎的肉。
像極了剛剛進食完的野獸。
陳森然忽然覺得照在臉上的陽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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