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黃昏前結束。
最後一聲諾克薩斯萬歲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空消散。
無數的尸體混合著濃烈的血漿和猙獰的表情糾纏在一起。
這真是一場慘烈的戰斗。
直到最後一刻,雙方也沒有一個人後退一步。
艾歐尼亞聯軍至少在這片平原上丟下了六千多具尸體,就連站在戰場邊緣的槍炮與玫瑰軍團,也被一些殺紅了眼沖破了前線的諾克薩斯人殺傷了不少。
傷亡的數字幾乎和諾克薩斯人呈一比一的對比。
這在一場人數近乎碾壓的戰爭中來說,是個有些難以接受的結果。
諾克薩斯人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武的民族。
近八千人的部隊全部將他們的生命留在了這里,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
他們是一群值得尊敬的敵人。
但這絲毫不妨礙,在砍下最後一個人的頭顱以後,艾歐尼亞人那響徹整個平原的嘶吼聲。
因為他們同樣是侵略者。
諾克薩斯人。
他們被打敗了。
艾歐尼亞人,贏了。
那份悠閑的意態,完全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而是看了一出蕩氣回腸的大戲。
「一場發泄。」
「什麼?」格雷夫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陳森然,他覺得所有人里,好像就只有他心情不是很好。
不是贏了嗎?
「沒什麼。」陳森然搖了搖頭。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
一場勝利嗎?
還是一場……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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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發泄。」斯維因認真地說道。
「八千人。斯維因。你這個該死的瘋子,我們死了整整八千人啊!!!」德萊厄斯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當他收到那一份慘烈的戰報的時候,他直接把整張桌子拍了個稀巴爛。
「我說了。只是一場發泄而已。」斯維因依舊無動于衷地陳述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這個該死的瘋子,瘋子,你!!!」德萊厄斯狂躁地揮動著雙手,他看著斯維因,一副想要把他舉起來,卻又強行忍住的矛盾樣子,「斯維因,我要求你。我要求你把剩下的一萬人撤回來,撤回來!!!」
最後一句,他直接狠狠地踢了一腳一旁的武器架,將整個武器架踢得七零八落。
「不,我拒絕。」斯維因還是無比冷淡地說著。他甚至還有工夫模一模肩膀上的那只烏鴉的光滑的羽毛。
「什麼?」德萊厄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說,我拒絕,他們一定要死。」斯維因頭也不抬,輕易說著一萬人必須去死的話。
「你在……說什麼啊?」德萊厄斯像是真的已經無法理解眼前這個瘋子了,他看著他很久,忽然一把舉起了一旁的那一把陪伴了他多年的猙獰的斧頭,直直地朝著斯維因的脖子砍了過去。
「撕拉——」空氣被過快的斧刃撕扯的爆裂。
大帳內的燈火被無限地拉扯。
過于熾烈的殺氣讓烏鴉發出了低啞的嘶鳴,它驚恐地飛了起來,在大帳內亂竄。
「呱,呱,呱。」
像是討人厭的哀歌。
只有斯維因還始終保持著那副無動于衷地樣子,他扯了扯那被濃烈的斧風吹歪的領子,看著德萊厄斯道︰「你嚇到我的烏鴉了。」
德萊厄斯在喘息,濃重的喘息,他睜著充血的眼楮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該死的瘋子。
那把斧刃離他的脖子只有一寸。
只有一寸,這個該死的瘋子就可以去地獄了。
「你很憤怒,要殺了我,好啊,來啊,動手啊,殺了我啊,來啊,殺啊,快啊。」斯維因看他不說話,竟然笑了起來,他對著他說話,越說越快,到了最後他終于咆哮了起來,他說,「殺了我啊!!!」
「殺啊,動手啊。」他的語氣又低了下去,但脖子卻往前靠了靠。
只差一點就可以踫到那血腥的斧刃了。
「給我個理由。」德萊厄斯終于松手了,他收回了斧子,這樣說。
他垂下了眼楮,他實在怕自己真的不小心殺了他。
「我說了,這是一次發泄。」斯維因笑著召喚回了自己的烏鴉,安撫著它說。
「什麼發泄?」
「他們飽含著殺氣,是支哀兵,如果他們就這樣一路沖過來,那麼就算我能力同樣制造出一支氣勢相當的軍隊,勝負也在五五之數,我不喜歡五五之數,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所以……」斯維因難得地解釋的這麼仔細,這麼認真,「我需要他們有進無退,但我同樣需要他們進了就再也退不回去,听過一句話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古老的戰爭智慧,我需要他們發泄。」
「這樣嘛……」德萊厄斯這時終于冷靜了下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反駁道,「可是……那可是一萬人啊。」
「一萬人又怎麼樣?十萬人又怎麼樣?」斯維因嘆息著搖頭,「只要能贏,不要吝嗇代價,德萊厄斯,收起你的婦人之心吧。」
ps︰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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