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上了年份的寶藥香味,彌漫;也有清脆的‘嘩嘩’流水聲響著。
這是一處格外顯得清幽的院落。
在這所院落的西南角,有一處假山,在假山下,則有一汪清泉。
而在清泉匯集成的小小池塘里,則有可入藥的‘女圭女圭魚’。
此時,張小梅正一手舀著剛剛被她小心翼翼采摘下來的老藥,一手抓住剛剛從池塘里捉上來的女圭女圭魚。
「唉,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能不能治好不劍小師弟的病。」
一邊嘆息著,一邊張小梅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雖然這些都是師傅她老人家三十多年的積蓄,但是為了不劍師弟,也顧不上那些了。」
很快,張小梅就帶著這些充滿了天地靈氣的寶藥,來到了一間精致的房門前。
打開房門,撲面而來的是極其濃郁的草藥味。
「師傅,鄭長老,我把女圭女圭魚和那株五百年藥齡的靈芝,帶來了。」
口中這樣說著,張小梅的眼楮,卻是從進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躺在床上,靜默著不出聲的臉色很是蒼白的不劍。
「小師弟,你快起來啊?你快點起來啊?是誰允許你這樣呼呼大睡的?」
「你知道嗎?你現在可厲害了。如今,你的大名,在金劍福地外門弟子中,可早就是傳開了。」
心中無比焦急的呼喚著不劍,可張小梅的口中卻並沒有發出聲來。
有些牽掛,或許在心中埋藏,是要比說出來效果更好一些的。
在說鄭長老,從張小梅的手中,接過女圭女圭魚和五百年藥齡的靈芝,也沒有說話。
只是,在鄭長老的眼角,卻分明有一絲不易被人覺察的落寞,一閃而過。
就在這個時候,張小梅的師傅水月長老開口了,「我知道你在怪我。」
「我沒有。」鄭長老仍是冷著一張臉。
「你分明就是在生我的氣!」話語出口,水月長老的臉卻突然變得有些紅潤起來。
似乎,直到這時,水月長老才猛然間想起來,在場的除了昏迷不醒的不劍外,還有一個張小梅。
于是水月長老突然有些不高興的對張小梅道︰「小梅,這里沒有你的什麼事情了,你先出去,在外面等著吧。」
听著自家師傅忽然冷起來的語氣,由于張小梅現在的心思,都在不劍的身上。
所以,張小梅除了心中有些不舍之外,她倒也沒有多想。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張小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師傅,鄭長老,我求你們一定要治好不劍的病呀!」
水月長老有些不情願的沖張小梅點了點頭,而鄭長老依舊是那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
當關門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只見水月長老將手一揮,于是精致的房間之中,便神秘的出現了一層結界。
這樣以來,不管接下來,水月長老和鄭長老,他們兩人之間說些什麼話,外面的張小梅卻是怎麼也不能夠听到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水月長老繼續追問。
「我為什麼要說話?」鄭長老則有些不耐煩的反問。
水月長老便氣憤的將胳膊一甩,怒氣沖沖的咆哮起來,「為什麼你對我,老是這個樣子?難道我就真的很讓你討厭嗎?」
說著,只見水月長老不曾被歲月留下痕跡的,一張美麗的臉頰上,竟是流下痛苦的淚水來。
屋內的場面,一時變得有些尷尬。
「其實,??????其實,其??????其實。」誰料,下一刻,鄭長老卻突然開口。
只不過,除了‘其實’這兩個字,之外。鄭長老不知道為什麼,一時則是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水月長老,看著鄭長老滿臉的憋屈樣,忽然就笑了。
不得不說,笑起來的水月長老,還是很有女人味的。現在的她,可一點也不像沖著不劍大發脾氣時候的,那個水月長老了。
這女人的變臉速度之快,還真不論年齡大小,這都絕對不是蓋的!
「其實,其實什麼啊?我的鄭大長老,你老人家倒是快說啊?」
笑著,水月長老莫名的笑著,她莫名笑看著鄭長老。
深深的,深深的,鄭長老廢了好大的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才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說。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感情。而我,又何嘗放下過你?」
「只是,在我的心中,有著太多的遺憾。」
話語落下。
鄭長老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那樣,他整個人瞬間都癱在了他坐著的那把椅子上。
在三十多年以前,鄭長老和水月長老,兩人是金劍福地被大家所公認的一對郎才女貌的戀人。
那可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但好景不長。
隨著鄭長老收到了他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一個弟子不醉,也就是不劍的老爹。
從此,災難在無形之中,便已經是悄然埋下了。
直到靳家人,殺上金劍福地給他們要人的時候。
多年以前,從鄭長老一收下不醉,就埋下的災難,終于是徹底爆發了。
那一戰中,鄭長老命懸一線,遭受了無比可怕的傷害。甚至就連整個金劍福地,都是差一點被靳家人給滅掉!
到了後來,幸好是不劍的老爹,大禍引起的源頭不醉,給鄭長老送來了一滴極其珍貴的‘九龍涎’。
這才讓鄭長老,保住了性命。
可災難已經發生,歷經巨大挫折之後的鄭長老更是性情大變。
他只是不住的責怪自己,鄭長老總是責怪他自己沒有能力,沒能夠保護好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沒有保護好金劍福地。
至于他個人的感情問題,就更是被其給徹徹底底的放下了。
因為災難過後,鄭長老忽然覺得他自己是個沒有用的男人,他忽然覺得他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以至于,後來,他和水月長老,就這樣拖拖拉拉了幾十年,也沒能有一個完美的結果。
可偏偏與幾十年前無比相似的一幕,竟是再一次發生在鄭長老的身上。
這一次,同樣的,他鄭長老也是沒能夠保護好他的徒孫**。
以至于,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被迫叛離了金劍福地。
所以此時,要論難受,在鄭長老的心里,是一點也不比不劍好受的。
「能有你這句話,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就在水月長老,說出這句話的這一刻,什麼長老的光環,什麼女人的高傲,統統都沒有了。
這一刻,水月長老,就像是夜晚的月光那樣皎潔,又如清澈的小溪那般溫柔的流著。
這一刻,水月長老,她就只是個小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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