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二卷城市梟雄
第135節166-167、濱海大道奠基
166、濱海大道奠基
莫雨笑得詭異兮兮，讓恭兵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但他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忘了什麼事情，只得笑問道︰「還有啥大事兒需要哥批準的？嘿！」
「不是大事兒，也不是小事兒莫雨換上一種少有的鄭重神情︰「是雪姐
恭兵的笑容僵住了，心頭忍不住一顫，藍雪現在成了他的一個心結，他有時候都不敢去想。其實，在他彪悍凶猛的外表之下，心中其實一直有個柔軟的地方，為一些對他來說非常特殊的人而存在著，比如像莫雷那樣的兄弟，像莫雨那樣的親人，像藍雪那樣的女人。
俗話說得好，最難消受美人恩，藍雪對他的一片情意，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剛認識的時候，他還想過有跟藍雪走到一起的可能，因為藍雪正是他喜歡的那種女孩兒，美麗，溫柔，善良，迷|人的外表下面有一顆充滿了真誠和單純的心靈。但是隨著一系列事情的發展，他又開始怕跟藍雪走到一起，畢竟自己從事的行當危險性太高了，過的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到時候如果因此害了藍雪，恐怕他這一輩子良心都會過不去。
但是，他跟藍雪又是共過患難的——上次藍雪被綁架是因他而起，他也義無反顧地將她救了出來。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心離得是很近，似乎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兩個人就能夠在一起了。只是後來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一度讓人疲于應付，恭兵就一直都沒有多余的時間再跟藍雪談情說愛。
想到這里，恭兵的心里卻又冒出另一個聲音，在質疑他，拷問他，真的是因為沒有時間嗎？難道不是你有意和她保持了距離？
「其實，我——」
恭兵剛剛開口，莫雨已經打斷他︰「好啦哥，我又不需要你的解釋，就是跟你提一提，怎麼辦你心里有數就行，反正這種事……嗯，你也懂的
說完也不等恭兵有什麼反應，接著就把話題岔開了。
「對了，你說提高員工待遇的事兒，我覺得是不是考慮一個比較理想的方式進行呀？如果冷不丁地就給大家都提上來了，連個說法兒都沒有，反而可能會使大家胡思亂想，甚至會把他們嚇住也說不定
「嗯話題轉移，恭兵松了一口氣，笑道，「反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看重點還是放在保安公司這邊，或者就以保安公司先作為試點，第一咱們是在留住人心，第二是提高大家的工作積極性，要是把大家的干勁都調動起來，可能還會創造出更高的價值
莫雨也是這麼想的，又跟恭兵大致商議了一下框架，便去跟集團新招進來的幾個高管去討論細節了，當然也包括為辛玉山籌劃武館的事情，這同樣是最近他們工作的重中之重。
不過在莫雨要走的時候，恭兵又囑咐他，如果一會兒有有寶馬車主要來找麻煩，叫她安排人出面處理一下。
「我听侯子壽說啦，放心吧，如果他真敢來，我讓咱們新聘請的法律顧問去就行了莫雨翻了翻白眼，轉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恭兵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心情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亂，而且他的神經也一直緊繃著，生怕再突然發生別的什麼事情，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秦劍堂一案的相關情況，好在倒是很平靜很安穩，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剛剛吃過早飯，胡濟海便親自乘車來接他，似乎生怕他不去似的。與他一同來的是秦劍堂的首席助理王星。
前往濱海大道的路上，恭兵問道︰「秦董的情況怎麼樣？」
胡濟海煙不離手，恭兵陪他抽了一根，他自己仍然在抽個不停。聞言伸手在車里扇了扇，一臉擔憂地道︰「很不樂觀，昨晚醫院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書。小月倒是聯系了京城的一個專家組，今天上午就能趕過來，但是說實話，我覺得意義已經不大了
恭兵寬慰了他幾句，話題自然又轉到案子上面。
「那個肇事司機還沒有消息？」恭兵指的是由他提供的那條線索，也就是具有很大嫌疑的楊祖容，恭兵一直認為極有可能就是她受到周梅興的指使策劃並實施了這場交通意外。但奇怪之處卻是那個女人卻突然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濱海警方全體出動，居然連個影子也沒有模到。
胡濟海嘆了一口氣︰「唉，毫無進展
說完又開始抽煙，恭兵也不好再說什麼。一行四人抵達濱海大道的時候，這條老街上已經人山人海，他們不得不提前下車，步行前往臨時搭建起的主席台。此時主席台上的座位還都是空著的，只有一些工作人員在布置現場。恭兵警惕地目光一次次掃過人群，沒有看到島倭一方的人，也沒有發現別的什麼可疑人員。
主席台的下方安排了六排座位，以供乙方、特邀嘉賓以及媒體之用。濱海市政府是濱海大道項目的甲方，乙方自然就是承包方海堂集團了。不過恭兵還沒有看到秦月兒，倒是濱海市的所有媒體都已經到場，此外還有一家中央媒體和兩家省級媒體。不知是這個項目引起了這幾家大媒體的注意，還是張康成特意把人家邀請來的——既然濱海大道項目作為濱海市的形象工程，他的政績工程，他肯定要是抓住一切機會進行宣傳的，這種宣傳本身就是為他增加政治資本。
九點整，相關人員陸續登場，讓恭兵感到意外的是，除了以秦月兒為首的海堂集團的代表，居然周梅興也到了，而緊接著周梅興而來的居然是三井太建！
難道他是特邀嘉賓？可這個項目跟三井太建又有什麼關系？總不會是要把項目的第三標段承包給三井太建吧？听說他真是政府招商引資來的，那麼是誰把他引來的？這個人跟他又是什麼關系？
一系列疑問閃過恭兵的大腦，胡濟海伸手踫了踫他，跟他一起坐到了嘉賓席的第一排，第一排整排都是海堂集團的人，秦月兒坐在中間，旁邊是王星，然後又是幾位副總，包括總經理和總工程師等等，胡濟海和恭兵坐到了最邊上。
嘉賓席上全部落坐之後，市委、市政府的相關領導才依次走上主席台，書記張康成、市長曹正雄和兩個副市長，以及宣傳部、住建局、規劃局、國土局、財政局和招商局等相關部門的主要領導全部到場，奠基儀式由市委秘書長許志行主持。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來，市委市政府對這個項目的重視程度是何等之高。
開場白之後，自然又是領導作指示、講話之類的，然後相關部門各自表態表決心，一定把濱海大道建成全國一流的步行街，集商業與觀景一體，向黨和政府獻禮，讓人民滿意等等。
奠基儀式的一個重要議程，是由乙方代表講話，當許志行邀請乙方代表上台的時候，恭兵再次大吃一驚，秦月兒和周梅興是理所當然要上台的，他們分別作為第一標段和第二標段的承建商無可非議，但三井太建居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恭兵看向胡濟海，發現胡濟海也是一臉驚訝，顯然他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安排。
三井太建的真實身份有待進一步弄清，但他的來頭和背景卻絕對是冠冕堂皇的，三井集團在國際上都是數得著的大財團，別說是濱海市，就是整個河東省恐怕都巴不得能引來這麼一尊財神爺。可問題是對海堂集團來說，對恭兵來說，這就麻煩了。三井太建現在肯定已經被濱海市官方列為了重點保護對象，警方想動他是不可能的，盡管有公安部的副部長坐鎮，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現在他又跟政府走得這麼近，形勢的確讓人很不樂觀。
現在承受壓力最大的，無疑還是秦月兒，而作為乙方代表發言的也是她，連恭兵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但是恭兵的擔心卻是多余的，今天他終于見識到了這個弱女子堅強的一面。
秦月兒穿一襲黑色的連體長裙，大方，優雅，臉上的妝很淡，但卻很好地遮住了連日來的疲憊與憔悴，只見她款款地走上主席台，向各位領導致意之後，轉身面向台下。頓時，圍觀的人群暴發出一陣歡呼。
恭兵也笑了，他並沒有回頭看，就知道人群中肯定安排了海堂集團的人，畢竟這配合實在也太默契了一點兒。
秦月兒的講話圍繞濱海大道項目展開，盛贊了濱海市委市政府的高瞻遠矚與無窮魄力，然後又巧妙地過渡到海堂集團的光輝履歷，最後表示一定會在市委市政府的關懷與支持下，在社會各界人士的監督下，把濱海大道項目建好，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最後，濱海市的一干黨政領導和各企業代表在許志行的引領下，一起走向離主席台不遠的施工現場，那里已經挖開了路基，淺淺地埋著一塊系著紅綢的石碑，上面刻著濱海大道四個大字，還有時間和落款。一行人圍成一個圓圈，人手一把鐵鍬向石碑上埋土。
恭兵知道，濱海大道的奠基儀式這就算是完成了，這個項目也終于正式啟動了，但是現在看來，這似乎還僅僅是個開始，不知道隨之而來的又會是怎樣的麻煩。
167、奉命找你的麻煩
奠基儀式剛剛結束，恭兵便接到了宋鵬程的電話，讓他立刻趕到市公安局參加一個短會。電話中來不及細說，但恭兵卻有種預感，應該是案子出現了轉機。
中午還有一個政府組織的宴會，胡濟海本意是要恭兵一起參加的，可能是最近的壓力太大，胡濟海的膽子忽然小了很多，恨不能時時處處都把恭兵拉在身邊。只是這次事關秦劍堂的案子，他當然不能再強留，恭兵跟他打過招呼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市局。
這次短會安排在小會議室，劉永明在這里沒有專門的辦公室，似乎已經把這間小會議室給他當成了臨時辦公室。宋鵬程和政委吳剛坐在劉永明的左手邊，右手邊坐的卻是一個陌生人，平頭下面是一張毫無特征的國字臉，上身穿一件灰色的夾克，是黑色的西褲，要說這人唯一讓人感覺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一雙眼楮，在看向你的一刻，會有種懾人的精光，但也僅僅只是一個瞬間而已，很快又恢復到無精打采的狀態。
「來，坐這里！」劉永明示意恭兵坐到陌生人的旁邊，然後道，「這里就你們兩個還不認識了，我簡單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安的李建斌同志，這位是‘小雨點’安保公司的恭兵總經理
「你好！」
「幸會！」
恭兵與李建斌握手致意，心里卻暗自吃驚，沒想到連國家安全部門的人也參與進來了，看來秦劍堂一案牽扯到的問題果然相當復雜，相當嚴重。另外，恭兵還猜測，可能劉永明也已經意識到三井太建與濱海市政府高層的關系不一般，勢必會對自己的偵破行動增加阻力，因此特意把國安的人拉進來，以此增加己方的砝碼，同時使濱海市的高層領導意識到此案的影響力之巨。
不過，劉永明對恭兵的介紹有些含糊其辭，只簡單地說是國安，而沒有說是安全部或者安全局，安全部可是國家層面的，安全局則是市一級的，級別和分量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幾人重新落坐，劉永明看了幾人一眼，轉向宋鵬程道︰「宋局長，由你跟恭兵說一下吧
宋鵬程點點頭，把他們這幾天突擊審訊得到的一些情況，連同他們剛才的討論，簡明扼要地做了復述。昨天他要主審洪在坤恭兵是知道的，但恭兵卻沒想到他真的能撬開洪在坤的嘴，洪在坤這種老狐狸，老油子，想要從他的嘴里得到實話真是難比登天。
但是宋鵬程卻采用了另一套辦法，他先突擊審訊了那天沖擊人間煙火的幾個嫌疑人，其中余道遠已經被王兆當場擊斃，活捉的幾個人被分別關押，其中一個在熬了兩天之後，終于垮掉了，交待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可惜的是，他也只是被雇來的一名殺手，上線只有一個綽號叫「佛手」的人負責聯系他，唯一讓宋鵬程感到慶幸的，是當他給那個家伙出示三井太建、周梅興、杜三泉等人的照片時，他表示見過杜三泉，地點就在溫馨旅店，而時間正也與余道遠等人突襲人間煙火的時間相符。隨即，宋鵬程又對「佛手」展開調查，目前還沒有結果。
而宋鵬程就用從他這里得到的信息，再去敲另外幾個殺手，然後再把信息匯總，再對洪在坤旁敲側擊，這麼幾次折騰下來，洪在坤的心里也不淡定了，一是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二是不知道杜三泉的人是不是已經把他出賣了，他本來就存著私心，想等風頭過去再當他濱海市的老大，肯定不能替杜三泉背這個黑鍋，于是便也吐了口。正是從洪在坤這里，警方確定了背後主使正是省級大梟杜三泉，並初步掌握了杜三泉與三井太建存在勾連。
但是，對于秦劍堂被撞一案，幾個殺手和洪在坤卻都表示不知情。
雖然如此，可警方也不是傻瓜，而且從現在種種跡象來看，二者之間肯定存在著密切的聯系，只不過這種聯系很隱秘，或者說背後還有一個高人，這個人做得滴水不漏，一時之間還沒有抓住他的尾巴。
宋鵬程介紹完畢，劉永明接過了話頭，道︰「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覺得現在的偵破重點要適當偏移一下，既然秦劍堂一案暫時陷入了死角，而洪在坤一案與之必有聯系，那麼我們不妨全力把洪案深挖下去，從這里打開局面
宋鵬程道︰「劉部長說的也是我的想法，不過現在洪在坤一案其實也出現了暫時的停頓，線索指向兩個方面，一是正陽市的黑道魁首杜三泉，一是三井集團考察團的三井太建等島倭人，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這兩條線索，都很有來頭，考察團不必說了，今天人家剛剛參加了咱們市最大的項目的奠基儀式；就是杜三泉，社會背景也是相當復雜，據正陽警方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也一直想抓杜三泉，可要麼有人替他頂缸，要麼省里有人打了招呼，最後都是白忙活一場
說完，宋鵬程看了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劉永明身上。他說這話是表明他的擔憂，但同時未嘗不是先將了劉永明一軍，你不是公安部副部長嗎？看看這回你能怎麼辦。
劉永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點了點頭，轉向恭兵道︰「恭兵，你怎麼看？」
「這個，我不在行，呵呵恭兵笑著擺手，然後看向李建斌和吳剛。既然是短會，肯定每個人的意見都要爭取，尤其是這個國安的家伙，應該是劉永明特意請過來的，應該會有些特殊的用意吧？
但是劉永明卻沒有再問別人，掏出煙自己抽了一根點上，然後往桌一扔，讓大家抽，他則慢慢地道︰「宋局說的情況我也了解，但是我來這里就是處理這個問題的，當然，我也必須要考慮與地方政府的關系，所以我覺得咱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杜三泉就不用跟他客氣了，秘密逮捕怎麼樣？」
宋鵬程在心里叫了一聲好，他就喜歡雷厲風行的人，他本人也是這種作風，而且現在必須是強硬的時候，只要劉永明的表現稍稍弱勢，那這個案子就別想破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沒有立刻表態，宋鵬程于是帶頭道︰「我同意劉部長的意見
劉永明轉向吳剛，吳剛也點頭道︰「我也同意
幾個人都表示同意。恭兵的心里也樂了，杜三泉嘛，這回看誰還能救得了你？！
宋鵬程又道︰「那三井太建呢？如果要針對他，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引起外交糾紛
「對于三井太建，咱們現在的理由還不夠，而且沒有鐵的證據，就算是對他采取行動，人家也完全能推個一干二淨，甚至要是因此驚動了他們的大使館，人家要啟動外交照面之類的程序，那問題就變得復雜了
說到這里，劉永明把目光投向了恭兵。「所以，咱們官方還不能出面，要等到有足夠的理由，咱們再行介入
宋鵬程順著劉永明的目光，忽地一笑，道︰「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呃！」恭兵訕笑道，「劉部長，宋局，你們是不是需要我做點兒什麼？」
劉永明道︰「我們的偉人有句名言，掃帚不到，灰塵照例是不會自己跑掉的。同理，三井太建既然自己不會露出馬腳，那麼我們就幫他一把吧！」
話沒有說得太透，但幾個卻都笑了起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讓恭兵去找人家的麻煩嘛！按理說，這辦法實在有失光明，甚至有些無賴的味道，但恭兵卻沒有因此小看了劉永明。相反，這個人做得了官樣文章，也玩得來陰謀詭計，是個能成事兒的人。
恭兵問道︰「什麼時候？」
「當然是越快越好劉永明道。
「明白了，我馬上就辦恭兵點頭答應下來。其實他的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這回對付的兩方勢力，哪一方都是他的仇家，尤其是這個三井集團，他早就想探一探他的虛實了，只是一直苦于沒有機會。而現在機會不僅來了，還可以拉大旗作虎皮，惹出麻煩來有人替你扛，這樣千載難逢的良機上哪里找去？
接下來，劉永明要跟宋鵬程等人商量秘密逮捕杜三泉的相關細節，這些東西恭兵就不便于听了，于是識趣地退了出來，而且他也沒必要听這些，他只要一個結果就行了。其實他之所以被叫來開這個會，目的也很明確，就是安排他來動一動三井太建，顯然這是劉永明老早就考慮好的了。他唯一不解的地方是那個國安的家伙居然一言未發？劉永明把他叫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從市局出來，恭兵便立刻掏出手機給王兆打了電話，問了問情況，便讓他把手機交給了鄭泳，讓鄭泳準備幾個兄弟。
「老弟，帶兄弟有啥事兒啊？」鄭泳大著嗓門問道。
恭兵笑道︰「也沒啥事兒，就是帶大家去吃一頓島倭料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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