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天以後,柳教練就已經只能在韓風車後面吃灰。
不良閻君在得意之余,除了送出無數中指之外,還一臉鄭重的宣布︰在藥廠一天沒有落實之前,這車就放在韓家車庫。柳帥可以借,但是不能過戶!
氣得小正太大罵某人忒不要臉。
不過形勢比人強,教會徒弟就自然就得餓死師傅,柳帥心中縱然千般怨憤,萬種不甘,也只能自認倒霉!
…………
柳軍回來了,也住進了韓風別墅。
用他的話說,主要是因為這里空氣好。
「不然,八抬大轎也把老子請不來!」
看來,不要臉就像呵欠一樣,也是會傳染人的!
柳軍是回來帶全家參加李解放補辦十多年的生日壽宴的。受邀的除了老李的部下之外,听說不請自來的頭頭腦腦還有很多。
瘋哥對此卻敬謝不敏,總感覺這幾個老頭為老不尊——居然能比自己都還不要臉!
韓風打定了主意,帶著趙霏霏去市中心大肆采購了整整一天,準備回家和老媽共度佳節。至于世間俗事,例如某人壽宴之類——那和我又有什麼相干?
※※※※※※※※中秋節當天一大早,吳紅軍便帶著一群小弟,開了三輛車過來。
原本是想給風少站台扎場子顯威風,不料韓風卻很不滿意︰只不過是回家過節,又不是去挑人家堂口,用得著這麼多人嗎?最後吳紅軍還是以人多好幫忙為由,才一起帶了去。
韓風老家在西川西南部一個偏僻的縣城郊區,直線距離在六百公里,開車大概是在十個小時左右。等車隊到達韓風家院子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
韓氏一族是當地大姓,世代務農。解放前雖是生活艱難,但也能勉強活命,且由于地處偏僻,少有兵災,也能保得平安。族人們雖然清苦,卻和和睦睦。但自從韓風爺爺韓天參軍後,因屢積戰功,職位不斷提升,他這一脈的生活水平便逐漸高過了其他族人,自然引起了個別族人的各種羨慕嫉妒恨。
不想韓天在朝鮮戰場重傷回國後,很快便不治而亡。偏偏韓風的爸爸韓兵自幼體弱多病,在韓風三歲那年撒手人寰,只留下妻子王淑芬和獨子韓風相依為命。
家中沒有了男人,生活逐漸變得拮據。以前眼紅韓風一家的族人們,便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加之王淑芬本是知青下鄉,人又年輕俊俏,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各種風言風語便開始不斷流傳。
韓風從小在各種冷眼和嘲笑中長大,凡是頑劣孩子應該犯的事,瘋哥便一樣都沒落下!掏鳥窩、偷雞、打架唉、堵別人家煙囪……
甚至有一次,還在上小學的韓風眼見有人想要調戲王淑芬,二話不說便拖著菜刀沖了上去,硬是在那潑皮身上割了幾刀!才保住了王淑芬的清白。
事後王淑芬抱著韓風哭了很久,這也是唯一一次韓風沒有被母親罰跪的惡**件。不想瘋哥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只要不上學,腰里便總是別著一把菜刀,寸步不離的跟在母親身邊。
小小男子漢的心里,已經發誓要好好保護好母親,保護好自己的家!
好在柳軍知道此事以後,親自來到韓家,不僅將那潑皮狠狠教訓了一頓,還要求地方政府好好保護韓老將軍的後人。這才讓王淑芬沒有再受到更多的騷擾。
也有七姑八姨的勸她趁著年輕改嫁,不想王淑芬性情極為剛強,始終不允,只想一心將兒子拉扯長大。甚至還拒絕了柳軍一家的善意捐助,就只想讓韓風在艱難中磨練,能早日成人!
「韓家的人,只能姓韓!」
孤兒寡母在鄉下苦苦度日,韓風也一天天長大,初中畢業之後,王淑芬才讓柳軍在錦城給韓風找了個學校念高中——這也是她唯一一次求干親家幫忙!
彭慧每次帶著柳帥來看王淑芬,都會哭上一場,臨走時總會悄悄留下一些錢,為這母子兩做補貼之用。不想王淑芬寧可受苦也分文未動,全部留作了韓風的學費!
離家去錦城念書的時候,韓風跪在母親面前,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連額頭的砸出了血跡也不抹一下,只是留下了腰間的菜刀,才起身頭也不回的上路!
直到再也看不見兒子的身影,王淑芬心中一空,頓時便軟軟的癱坐在地上,眼望韓風的方向,無聲哽咽,眼淚長流。手中,仍是緊緊握住兒子留下的那把菜刀!
韓風走後,直到今天,那把菜刀還依然插在王淑芬的腰間。
只是她的心情,卻愉悅之極!
一切,都只因韓風昨天打電話說今天要回來過節,尤其是還會帶上女朋友!
此刻,王淑芬正在地里忙著刨花生,一心要讓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快快樂樂的過上一個中秋節。就算是簡單了一點,也絕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突然之間,王淑芬忽覺得腰間一空,急急模去,兒子留下的那把菜刀已然不見!王淑芬立馬握緊了鋤把,全身繃緊,急忙抬頭四顧。
只見身側不遠處,寶貝兒子握著菜刀,翻來覆去的看著,還不是用手在上面摩挲,似在感受著刀鋒是否依然鋒利。旁邊一位端莊優雅、閉月羞花的女子緊緊挽著韓風手臂,正嬌羞無限的看著自己。
王淑芬全身瞬間便松懈下來,丟下鋤頭,踉踉蹌蹌的疾步上前,第一時間便將兒子攬了過來,捧住了韓風的臉,仔細端詳著兒子瘦了沒有?氣色好不好?有沒有受苦……
看了一陣,才長出了一口氣,轉臉拉起那美麗女子的手,眉開眼笑的道︰
「你就是霏霏吧,比韓風說的可是漂亮多了!你們回來多久了?累不累?吃飯了沒有?要不要……」
趙霏霏還未來得及開口,韓風便已伸手抱住矮上自己一頭的老媽,一邊像兒時一樣在在老媽肩頭上摩挲著,一邊吃吃笑道︰
「媽……我要吃獅子頭……」
趙霏霏在旁溫婉的笑著,輕輕握住了韓風媽媽的手。
很粗糙,很有力,還很……
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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