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靈听著著實沉郁了一會兒,雖然大衍的確是勝了,可是,她無法鄙視那些太和的士卒。
她還記得在她唯一參戰的戰爭中,不管是太和的還是大衍的,他們全都是一樣的。他們一樣全力殺敵,一樣的置之死地……不論輸贏,沒有任何人有權利鄙視他們。包括她,或者大衍的任何一位士兵將領。
他們所有人都是英雄,死的光榮,生的英勇。至少比眼前的這些只會胡說八道的人要值得人尊敬。
「听說了麼,太子親臨戰場,與戰士們同甘共苦,同吃同住……」
「真不愧是我們大衍的太子……」
「是啊,夏天的時候,西邊發大水,也是太子親自帶著銀兩去救的災……」
「咱們大衍皇上聖明,儲君仁義,還怕拿不下一個太和?」
「是啊,是啊
「……」附和者眾多。
肖靈听了,更加惱了。你們這些愚民知道些什麼?太子做的都是明面上的,沽名釣譽罷了。你們可知道,當太子坐著輦,高高在上,一臉高傲的看著那些受災的百姓時,四皇子正在抗災前線?可知道他為了背沙袋,整個背部的皮都磨破了?可知道,他幾天幾夜未合眼,待停下來,那腿筋都緩不過來?
你們可知道,當太子騎著高頭大馬,只在後方揮揮長劍時,四皇子拿著刀盾,身披鎧甲,親自上陣,浴血殺敵,九死一生?
沒有人知道,被知道的永遠是那些鮮衣怒馬之流,死在戰場上的人無數,除卻他們的親人,再不會有人知道。
氣郁,難受,最終卻是淡了下來。
現在這些都不再是她該關注的,即便再不平又能如何?
在這樣的心情下,又迎來了新年。新年是萬民同慶的,對于百姓,也只有這些虛無的東西是最公平的。在這一段時間里,所有人都染上了喜悅,哪怕日子再難過。即便是乞丐也是高興的,因為在這樣的季節里,施舍者都更大方些,給得食物更豐盛些。
在這樣的季節里,肖靈離開了小鎮,去了司州城。
坐著艷娘準備的馬車,在她的恩客的掩護下進了城。那位恩客是司州城里的一個大老板,家中很是有錢,可有個懼內的毛病。偶然間到了艷娘這里,艷娘是什麼人?想要收攏住一個男人的心,還是一個在家里夫綱不正的男人,那是手到擒來,毫無難度。
于是,艷娘便成了他的每次出門的慰籍,只是並不能長久相守。艷娘也想得開,本來就有婊子無意的說法,對于這個男人,她也沒多少真心。只是貪他那份錢財,順便,女人麼,也是有需要的。過盡千帆之後難免有些挑剔,而在這種地方,即便是虛情假意,只要裝得夠久、夠真,也足夠讓她珍惜一二。
肖靈與艷娘的初見並不愉快,後來接觸久了,到是喜歡上了這個風塵女子。身處風塵,不怨不憤。心自苦,不憤俗。她樓里的姑娘很多,卻從未逼過任何一個人。做這一行的人,有的是錢。而她是個不貪心的,早年早早的就絕了子嗣,一輩子注定了就一人,死了除了一坯黃土,什麼也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