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芳華 第16章 體面

作者 ︰ 恍惚兮

草長鶯飛,春暖花開,已經到了萬物復蘇的季節,含笑看著身邊小丫鬟們身上的衣衫漸漸變薄,顏色也一改冬日的厚重,變得活潑繽紛了起來,那玲瓏的身姿若隱若現,那輕快的腳步無聲雀躍,那歡樂的笑容靜靜飛揚,不禁受到了感染,心里也覺的輕快了起來,玉手一揮道︰「通知銀羅,每個人都漲點兒月錢,讓她們給自己添幾身漂亮的新衣服。♀」

又道︰「女孩子嘛!怎麼能沒有漂亮衣服呢?」

小丫鬟春水歡天喜地的跑出去通知銀羅。

含笑听著咚咚的腳步聲,想象著春水喜悅興奮的笑容,感受襲來的微風,微笑了起來;

春水、夏雨、秋霜、冬雪是含笑嫁過來之後在侯府挑選出來的三等丫鬟。

紅丹、綠蕉、銀羅、青紗的身邊安排的也有專門協助她們的小丫鬟。

紅丹專管含笑的衣服首飾、梳妝打扮,身邊的兩個叫紅燭、紅楓;綠蕉懂養生之術負責含笑的飲食藥膳、四季茶飲,身邊的叫綠珠、綠葉;銀羅拿對牌管侯府內院以及各種人情往來,身邊的叫銀絹、銀綾;青紗保管含笑的嫁妝、教導新人規矩和人員調派,身邊的叫青雲、青嵐;

當初含笑知道那些名字之後是狠狠的嘲笑了她們四個一番,覺的自己以季節命名已經夠懶啦,沒想到身邊這四個竟然一樣不勤快。難道是被自己影響了,含笑搖搖頭,絕對不是,怎麼可能是被自己影響呢?

去魏國公府送禮的是銀羅身邊的銀絹,還有含笑屋里的夏媽媽;含笑不喜歡屋里安置管事媽媽,水城那邊知道含笑的習慣,就沒有安排陪嫁媽媽,到了侯府之後放里面也只有負責梳頭的夏媽媽和負責漿洗的曹媽媽。這次去魏國公府含笑怎麼著也得派個身邊體面親近之人過去,小丫鬟總歸不怎麼合適,那就讓夏媽媽去好了。

……

銀絹傍晚時分歡天喜地的回來,夏媽媽也是滿臉的笑容,銀羅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銀絹和夏媽媽雖然身份一般,但是畢竟是鎮北侯府派出去的,代表的是鎮北侯府的臉面,如果在魏國公府受了氣,那鎮北侯府面子上也過不去,他們兩人都如此的歡快滿意,很顯然在魏國公府是倍受禮遇的,最起碼沒有被怠慢。

銀絹性格活潑潑的,笑容甜美,很是討喜。交了任務之後就開始在屋子里嘰嘰喳喳的講述婚禮現場的熱鬧和喜慶。

「我和夏媽媽剛過去的時候看到公府那里大門開著,門上掛的全是紅布,看著就覺得喜慶。」銀絹像是在回味那場景似地。

「我們在角門那里請看門的小哥通稟一聲,結果那個小哥听說我們是鎮北侯府的,直接就讓我們進去了,還怕我們不認路,專門派了個小廝給我們帶路,就像是招待客人一樣的客氣禮貌呢!」銀絹露出了興奮的神情,還有一絲與有榮焉的驕傲,覺的能夠在鎮北侯府當差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房里的小丫鬟們驚嘆出聲,有一個不相信的說︰「我們是下人,怎麼可能有人帶路呢?盡騙我們。」「是啊是啊!」

銀絹頓時臉漲得通紅,急急的反駁道︰「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夏媽媽。夏媽媽總不會送謊話吧!」

正房梳頭的夏媽媽嘴很笨,人又老實,很少說話,說出來的話也讓人信服。

幾個不相信的小丫鬟見狀,不說話了。

銀絹打了勝仗一樣得意洋洋的道︰「我們進了內院,跟著一個小丫鬟見到了世子夫人,就是我們夫人的姐姐。世子夫人長的可好看了,像畫上的人一樣,笑著問我們話,還賞了夏媽媽和我一人一個銀錠子。」銀絹從荷包里面掏出銀錠子給大家看了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眾人都羨慕的望著她。一個小丫鬟小小聲說︰「世子夫人長得有多好看?比我們夫人還好看嗎?」

眾人一起盯著銀絹,看她怎麼回答。

銀絹低頭想了想,還是覺的自家夫人好看,但是世子夫人也好看啊!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銀綾和銀絹素來關系要好,見狀忙笑道︰「世子夫人和我們夫人不是姐妹嗎?肯定一樣好看啦!」

銀絹趕緊點頭道︰「都好看。」眾人一想,也對啊!自家夫人和公府的世子夫人是族姐妹,夫人都那麼好看,世子夫人肯定也是好看的。

銀絹感激的看了銀綾一眼,繼續興致勃勃的道︰「我們出來之後還去看了新娘子。新娘子穿著火紅火紅的嫁衣,那嫁衣繡的可好看啊!我們去的時候新娘子還沒有蓋蓋頭,我們看到有媽媽正給新娘子化妝,那胭脂香香的,和我們平日用的味道都不一樣呢!肯定很貴的。」

「新娘子好看嗎?」又有人問。

銀絹使勁點頭︰「好看,大大的眼楮,看人的時候水汪汪的;還有嘴唇紅紅的,就像……大紅的芍藥花一樣;還有皮膚可白了;」

「那不是胭脂抹出來的嗎?」有人不服氣的說。

「可是新娘子真的很好看啊!笑的也好看,很溫柔的樣子。」銀絹認真說著。

「有夫人好看嗎?」又有人問。

「沒有夫人好看,夫人平日里素面也像畫一樣美麗,走路的時候就像從畫中走出來一樣。」銀絹說著自己的看法。

屋內小丫鬟們想到夫人的樣子,都點了點頭,夫人確實好看。

忽然有個小丫鬟道︰「以前听說閩京第一美女,不知道和夫人相比如何?」

「閩京第一美女,是誰?」眾人想打了興奮劑一樣又激動了起來。

那個小丫鬟低聲神秘兮兮的道︰「就是定國公府的大小姐,皇後娘娘啊!」

眾人偷偷吸了口涼氣,「皇後?」

那個小丫鬟叫路玉,是建府之時蕭狄的同僚送過來的,土生土長的閩京人,對這些傳聞知之甚詳,見眾人感興趣,就神秘的低聲道︰「是啊!皇後娘娘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沒有嫁人的時候是京城公認的第一美女,據說她走在路上的時候,經常有丫鬟們看的入迷,結果一頭撞到人或者栽倒的事情。」

眾人聞言忍不住的浮想聯翩,想象著心目中最美好的景致。

銀絹見狀,很想說︰‘我看夫人也經常看傻眼啊!’身邊銀綾拉了銀絹的衣袖,走出了房間。

「你剛才想說什麼?」兩人走到院子僻靜處,銀綾看左右無人,才低聲問道。

「我其實經常看夫人看的傻眼,所以夫人一定不必皇後娘娘差。」銀絹有點不服氣的小聲嘀咕。

銀綾忍不住笑著低聲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剛才那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去的。要不然就是給我們侯府惹麻煩了。」

銀絹雖然單純,卻並不是傻的,要不然銀羅也不會把她挑出來服侍了,聞言點了點頭,坦率道︰「我明白了,銀綾,我以後不會說出去的。」

銀綾微微一笑,和銀娟手挽手親熱的返回屋子。

……

小丫鬟們在這里討論趣聞八卦,含笑和紅丹綠蕉青紗卻在正房討論一家之主蕭狄的納妾事宜。

含笑挺著大肚子半躺在軟榻上,身邊小桌上放了一摞畫卷;紅丹綠蕉侍立在兩旁,青紗隨意翻看著畫卷,屋內沒有第五個人在。

「這個還算不錯啦!就這個吧!」含笑隨手點了一幅畫懶洋洋的道。

紅丹兩人拿起畫卷一看,是一個巧笑嫣然、弱柳扶風的少女,青紗也過來看了一眼,稍微皺了皺眉頭,道︰「小主怎麼忽然想要給侯爺納妾了呢?」

「我懷孕了啊!給夫君納妾安排通房不是理所當然嗎?」含笑漫不經心的說。

青紗目帶詢問的看向紅丹綠蕉,紅丹悄悄的搖了搖頭,表示沒發生什麼事情,或者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青紗心一沉,正常情況下確實如此,正室懷孕,安排通房或者納妾;但是青紗更清楚自家的小主不是禮教規範下的乖乖女,更不是形勢所逼下的妥協,那麼小主為什麼忽然如此,自發自願的提侯爺打算嗎?青紗心里一涼,不敢往下想,卻又必須得想。

「說句逾越的話,小主不該這樣做的。

侯爺待小主怎麼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從嫁過來到現在侯爺一直歇在小主的房里,事事以小主的意見為主,就是素娘,那也是開臉的那一次待在那里,之後再也沒有進過素娘的房間。

侯爺待小主真的是沒話說的。小主,女人能夠遇到這樣的夫君是上天的恩賜,小主一定要惜福啊!」

「青紗是說我不知好歹嗎?」含笑看都沒看青紗一眼,依舊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

青紗心里一慌,趕緊半跪下來︰「青紗不敢,青紗說的是心里話。小主好好想想侯爺帶您的好,就知道青紗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含笑姿勢都沒變一下,語調也沒有絲毫改變,可是紅丹卻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清涼,就像春日夜晚的微風中夾雜的那一絲寒意。看看毫無所覺的青紗,紅丹暗暗著急,青紗說的固然是實情,紅丹心里也有這樣的疑惑,可是她們畢竟是下人,主子現在需要的是服從,這樣肆意的勸阻實在是逾越。含笑縱然不在意這些,但是心里肯定會不喜的。這樣想著趕忙上前陪笑道︰「小主,您看中的這位是六品給事中的庶出女兒,老家是湘南人士,自稱是書香子弟。據說這位小姐琴棋書畫甚至是雙陸彈唱都懂的,要說家世清白到是清白,可是怎麼也算不上品性出眾,正經人家的女孩子可不會學這些東西。」

紅丹言下之意是勸含笑再想想,至少也要選個正經的姑娘才好。

含笑半側頭瞟了紅丹一眼,隱含笑意道︰「那你幫我挑個滿意的吧!」站起身扶著綠蕉朝外面走了出去。剛剛清涼的眼神和不滿的氣氛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紅丹看著半跪的青紗,又看看桌上的畫卷,有些茫然。

兩天之後,紅丹有點兒憔悴的捧著一幅畫卷來見含笑。

這兩天紅丹真的很忙。

先是和青紗互述衷腸,發現改變不了青紗的想法之後放棄;轉而向銀羅求助關于挑選妾侍的事情怎麼辦?得到銀羅的建議之後,徹底了解這些畫中美人的詳細情況,最後選出一位相對而言容貌秀美、性格溫順、出身清白的女子,將畫像交給了含笑。

含笑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將畫像放在了一邊,繼續擺面前的棋譜。

……

兩天後,蕭狄和含笑打聲招呼,離京給皇上辦差事。

含笑吩咐下人們收拾箱籠行禮,然後親自到城門目送蕭狄離開。

六天後,陳國公府蔣家送過來一位氣質如梅花般清冷的美麗女子,說是輸給蕭狄的賭注;

半個月後,淑妃娘娘求了太後的懿旨賜下陳家女為鎮北侯妾室;

一個月後,在銀羅主持下,一頂軟呢小轎通過側門進入侯府內院,鎮北侯蕭狄多了一位飽含書香氣韻、氣質溫順的小妾,正是之前紅丹選出的那位。

三人全被銀羅安置在了桃源居暖房正後方的抱琴樓里,隔鄰而居;

——各方勢力粉墨登場,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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