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冷不丁地晃了晃微沉的腦袋,驚得手心冒出了冷汗。那個人,似乎一直便是那種姿態,看著淡雅溫軟,實則陰狠在內,就好比今晚的赫連冬,就遭了他的毒手中了那無藥可解的媚毒。
不過,她明明在思考靖王諸葛玨,為何思緒卻不受控制地轉移到葛御身上?難道只因這葛御令她時常記起有過一面之緣的葛翰?定然是擔心赫連冬吧。
江祈長長嘆息一聲呼出酒氣,不管是自欺欺人還是自我安慰,能找到一個暫時的借口令她心安也是極好的。所以,她便不再浪費時間披了裘衣去了寒松園。既然擔憂,既然掛念,便順心而為吧。
秋打著燈籠在一側引路,竟是憋了一道都未曾開口。
江祈斜了眼角過去愁了一眼,這死孩子撅著嘴擰著眉一副賭氣模樣,哪里還有平時人前的沉穩成熟氣質?這作孽表情又為的哪般?
「爺又惹秋不高興了?來,跟爺說說,咱們家秋心中藏了什麼不可解的心事?」她肆意擁過秋的肩膀,手掌在他三角肌上捏了捏探了探他的身子。到底是男子,怎麼瘦弱都比她結實,瞧她這自幼劈柴挑水的手臂,肌肉還沒有他的結實硬朗。
許是這動作曖昧了些,秋面色尷尬地縮了縮掙了出去。
「秋哪里敢對爺置氣?只是……」他怯怯地望了江祈一眼,對上她那探究的視線立刻轉了開去,喏喏地道︰「秋知那冬公子武藝高強能護爺周全,可爺也不要太寵了,爺不是說了,公子們使性子的時候更不能慣,否則以後尾巴要翹上天的
「呃——」
江祈模著下巴拉了個長音,狐疑地盯著秋那糾結的五官,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赫連冬離開梅園該是走得急,那時面色確實不好,又是從窗子跳出去的,只怕被秋這孩子撞見了。
他以為冬是受氣耍性子?而她,半夜三更來寒松園哄人?
赫連冬的屋子出現在江祈的視線里,黑燈瞎火,不知是否已經睡下。她習慣性地抬手模了模秋的腦袋,安撫地說道,「爺再寵誰都少不得秋,夜深了,去睡吧,明日想必還要招待上門的太子
今晚沒去參宴,五皇子該是不敢尋上門來,可諸葛玄奕哪里會輕易饒過她?
「我命人備好熱水,爺若有需要喊一聲便是話音一落,秋再度瞅了瞅主子,將燈籠塞入她手中便走了。
真是好孩子!
盡管情緒不穩還不忘主子需要東西照明,與她那個燈火通明的梅園相比,這里確實太暗了,尤其是赫連冬的臥房,早已熄了燈。
江祈推門而入,借著燈籠微弱的光亮看到床上被褥里鼓起的人形,略微蹙了蹙眉有幾分疑惑。
難道不該是打坐入定以內力驅毒嗎?
「冬,睡了嗎?」
她將燈籠擱在桌上,掃過緊閉的窗子才明白方才的疑惑,他素來喜愛新鮮空氣,從不閉窗,這些日子為了遷就她才忍到天亮才開。
「有事明日再談,公子離開吧
赫連冬平臥在床榻側目望她,語氣雖是一貫的冷漠卻似乎微微顫栗,像是在極力忍耐某種不可抑止的疼痛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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