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安甯語這次是不是惹上大麻煩了?」自從離開了安府納蘭夢回到家頭一件事便是找到爹爹納蘭德,希望從他口中得知更多有關安甯語和炎鐵幫幫主雷堅之間的恩怨情仇。
「安甯語涉嫌殺害雷堅一家,現在炎鐵幫的所有人要讓安甯語血債血還,看樣子揚州城不久之後免不了上演一場血戰。」要知道炎鐵幫和安府在揚州城都舉足輕重,誰知道他們之間的這泥潭有多深。
像納蘭德這樣老謀深算的人懂得明哲保身免得惹禍上身,「揚州城太平了那麼久,沒想到卻被這安甯語這毛孩搞得翻天覆地,真有意思,這里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
「不就是炎鐵幫,要是爹爹你肯開口憑你今時今日在揚州城的地位,誰不給你幾分薄面幫安甯語一把,難道你眼睜睜看著他們胡作非為嗎?」納蘭夢一點也沒有夸張,能成為揚州首富納蘭德也不是白混的,發達的人脈讓他有能力壓制炎鐵幫。
「先不說我與安家素來交情不深,何況在這件事情上安甯語理屈在先,所謂殺人償命天公地道,你讓老夫用什麼身份介入他們之間的斗爭?怎麼說讓我出手始終是于理不合。」看樣子納蘭德並沒有打算出手相助。
「爹爹,你這是見死不救。」納蘭夢又怎麼會了解其中的利益瓜葛。
「要知道虧本的買賣老夫從來不做,如果安甯語夠聰明,她會知道怎麼做才能救她一命。你這丫頭也不用瞎操心,安甯語那小子像泥鰍般滑的很。」原來納蘭德也在窺視安家的家財,比起炎鐵幫這樣強取豪奪,納蘭德這招暗度陳倉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能從安甯語手上得到她的整個家業,果然是老奸巨猾,現在他就等著安甯語來求他。
「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一句都听不明白,什麼叫安甯語夠聰明就可以救她一命?」納蘭夢當然不知道納蘭德現在打的算盤。
現在的安甯語如同叢林里受了傷的獵物,誰都想從中分得一杯羹。無論是窮凶極惡的炎鐵幫,還是埋伏在城外的姬俞,就連納蘭德也對她垂涎三尺。現實便是如此殘酷並沒有情誼而言,強者生存弱者淘汰是永恆的道理,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看中將利益最大化而卻忽視了情誼。
整個揚州城被籠罩在陰霾之中,雷堅對安甯語殺害他一家是恨之入骨,若非董明生再三阻撓,想必他已經帶著人馬殺進安府直取安甯語項上人頭以解心頭之恨。
「雷幫主,要是這樣你如此沉不住氣,他日怎能成就大事。何況我們要的並不單是安甯語的狗命,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整個‘安瑞祥’。你不能讓你的家人白死了,如今冒然進攻打草驚蛇不說,可能全盤計劃毀于一旦。何不在等上兩天,集合所有幫中兄弟到時候我們更有勝算。」董明生又何曾不想殺了安甯語,不過他可不想讓安甯語死的那麼容易,為了今天他可謂費盡心事進行部署了那麼久就是想看安甯語活在即將死亡的恐懼里,在開始一點一點的將安甯語的心血逐一剝落。
「等等等,你就知道讓我等。」雷堅舉起大刀一下劈開了董明生旁邊的一張桌子,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被殺的又不是你的親人,你當然可以在這里心安理得的讓我等。」
「相信我,我和你一樣恨不得把安甯語碎尸萬段。」董明生仇恨的眼神足以掩埋他其他任何情緒,他反復的摩挲著毫無知覺的腿。
費盡口舌也無法將姬舞勸離開之後,安甯語也唯有放棄把人留在身邊,將來姬舞遇到任何變故都成為了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彼此歷經了磨難奠基了兩人的情感基礎,雖然安甯語一直以來對姬舞都沒有產生任何愛意之情,但患難中衍生出一種特殊的情感。
以前為了掩飾身份讓安甯語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個人,連情感也是**存在從不依賴任何人之上。就算對墨倪也是一個人的思念,未曾奢望會有結果。而姬舞的出現和遭遇讓安甯語開始敞開了心房,讓姬舞可以依附她而繼續生存下去,讓安甯語開始覺得不再那麼孤獨。
送走了所有人之後,安甯語最後來到了娘親羅蘭的庭院里。這是她最不想要踏足又讓她充滿期待的地方,即使這些年來羅蘭對她表現的異常嚴厲苛刻,但安甯語從來沒有為此而恨羅蘭,血肉相連的情誼無法割舍她對娘親的這份愛。
或許她能理解娘親的痛苦遭遇,無論是爹爹安泰的意外還是哥哥安晉言的病對一個妻子一個娘親而言都是沉重的打擊。比起娘親經歷的痛苦,她的那些所謂的委屈又何足掛齒。所以在肩負著安家重擔之期,任何磨難對安甯語而言都是一種機遇,可以在娘親面前展示她能保護這個家的能力,贏著娘親更多的關注。
可惜這次危機不比以前,稍不小心便可讓安家百年的家業在她手上毀于一旦。
「為了一個下人的兒子,你殺了雷堅一家?」羅蘭手執著念珠閉目養神,香爐之上飄逸著一縷白煙,剛才提及所謂下人的兒子就是布朗,在羅蘭眼里布朗從來都是不值一提的外人。
「人並非我所殺,是有人在幕後挑撥殺了他一家嫁禍于我,想借炎鐵幫的勢力對付我們安家。」習慣了羅蘭的冷漠,安甯語立在羅蘭三步之外恭敬的回答。
「那又是誰在背後想搞垮安家?」羅蘭沒有睜開雙眼平靜的問。
「布朗打听到是一個坐輪椅的男人,而那人究竟是誰還沒有查清楚。」說到這里安甯語有些底氣不足,倒不如直接承認她的無能,被逼的走投無路還不知道誰在搞鬼。
「在揚州城還有你安甯語查不到的人?」羅蘭帶著諷刺的口吻反問。
「可見這人蓄謀已久,不然絕不會將藏匿的如此之深。」
「別用你的無能給自己找借口,我才不管那人是誰。如今安府已被炎鐵幫所包圍,稱得上是甕中之鱉,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膽敢在安家頭上動土,無論你用什麼方法盡快把這件事給處理掉,別在繼續丟安家的面子?」足不出戶羅蘭還是能洞悉外面風吹草動,這點也是讓安甯語不寒而栗的地方。
「目前的狀況能替安家度過危機的怕也只有納蘭德,不過…」
「你是怕這頭把狼送走了,又把納蘭德這老虎給引進來吧。這老狐狸可不好惹,要是你去找他不被吸精光怕也走不了。何況你還把你哥還有那個女人都送到他府上,談起條件來你可沒有任何優勢。」
「娘親言之有理。」
「我已听說姬俞那小子屯兵在城外的山頭之上,遲遲不進城捉拿炎鐵幫想必他另有所圖。要知道姬俞雖說是我佷子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別以為他會念及表親關系助你一把。」羅蘭深居簡出,但在安家也有屬于自己的勢力,方便掌控安甯語還有安家。當然了,良王府上也安插了眼線,以備不時之需。
「我會盡快打探清楚他的目的。」家中的瑣事已經讓她有些應接不暇,現在有多了姬俞來湊熱鬧。
「還有一件事你不說別以為我就不知道,那女人懷上了野種,你替她膽敢欺上瞞下。別自恃有點小聰明可以蒙混過關,等他日擺平了炎鐵幫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兩個。」羅蘭終于睜開雙眼別有深意的注視著安甯語。
「墨倪月復中的孩子實屬無辜,難道不可以網開一面讓她誕下孩子。如果娘親覺得礙眼,到時候我命人把孩子送走,讓孩子永遠不會在你面前出現。」換做以前的安甯語絕對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身上一些微妙的變化。而讓她改變的不僅是墨倪對孩子的美好憧憬,還有她對純潔無暇的新生命降臨于世充滿了期待。
「放屁,你以為看不到就可權當沒發生過嗎?當初她逃婚一事我已沒有深究,如今還懷了別人家的孩子讓我們安家顏面何存?還有你居然敢為了她膽敢忤逆我,沖著這幾點這女人還有她月復中的野種必須消失。」羅蘭對安甯語的反應有點訝異,更多的是憤怒,覺得墨倪是造成安甯語不听話的始作俑者。
「娘,墨倪終究是安府的大少女乃女乃,求你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饒她不死。」向來羅蘭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眼看羅蘭心生殺念安甯語始料未及跪在地上懇求對方。
「她不過是我替你哥買的一件玩物而已,這樣的女人值得你為她求情嗎?」安甯語沒有發現她這樣的舉動適得其反,羅蘭現在已經怒不可歇。
「請娘三思。」
「不必多說,若你非我親生,憑你為了那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你也難逃一死。」羅蘭下了最後的通牒,「別濫用你的同情心,最後只會傷害到你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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