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姬諾尾隨父王回到了書房,下人已經事發現場收拾干淨,但在仔細留意還會看到一些地方留有血跡。
「王府今年真是多事之秋。」良王有感而發,當然他並沒有挑明趙氏、羅玉還有安甯語先後都出現問題,不過姬諾也並非蠢人,她還是多少知道有關王府內部的秘密。
「相信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父王切勿太擔心。」姬諾依舊演繹乖巧懂事的郡主,實則她不知道有多渴望安甯語能一睡不醒。
「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是你們大婚的日子,如今她弄成這樣,若婚期前不能醒來該如何是好,要不是她跟你的婚事昭告天下,本王才懶得操心。」
「諾兒認為當務之急父王應當親自進宮一趟,向皇上奏明情況,若是他在別人耳中听到不利于父王的傳言,只怕會引起誤會。」
一語驚醒夢中人,起初良王想著將此時掩蓋下來,殊不知沒有密不透風的牆,要是謠言肆虐在去澄清,只怕為時已晚,于是馬上說,「你說得對,本王馬上動身。」
伴隨著安甯語昏迷的這一天王府上下都非常難熬,得悉的布天凡也躁動不安,畢竟要靠她引出皇上這尊大佛,若她有三長兩短籌謀已久的計劃可能有變,這次暗殺行動絕不能有所閃失,機會就那麼一次。
留在寢室里的納蘭夢小心翼翼取走了安甯語發髻上的玉簪,如墨發輕絲散開來俊美的容顏再現,含淚說,「明明長得如此靈動的女子,卻為何以前我從未發現。」
「不是你沒有發現,是她隱藏的太好。」布朗也發出了感慨,畢竟他可以說是看著安甯語長大,卻從不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承受一個秘密需要多大的勇氣,但我明白一定不容易。活在別人眼里卻不能做自己,連傾訴的對象也沒有任何苦都要咬牙吞進肚子里。生活不應該這樣,她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生活。」
「這就是她選擇的生活,你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她很多,也讓她陷進了各種艱難的抉擇里,甚至帶給了她傷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保持距離,不要妄圖改變她。」布朗不喜歡納蘭夢帶給安甯語的改變,好像在侵蝕原來的她。
「如果我做的事能帶給她重新的選擇,或許她也渴望改變。跟你一樣她也會害怕,但不走到最後誰知道結局。或許現在你看到的是傷害,或許將來你看到的是收獲。我不是在為自己愚蠢的行為辯護,只是想說你也應該給她支持而不是阻止。」在安甯語竭斯底里的讓納蘭夢滾,她清楚安甯語在做斗爭。
「她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的人,我相信沒有你或我們的影響,她也能做出選擇。」
「沒錯,但如果抉擇是為了利益而不是自己,那還有什麼值得慶幸。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化身成為安家二公子,不過至少我相信這不是她的意願。有一個龐大的力量在操控著她,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已經荼毒了她的思想,而今她的存在是為了讓她扮演不是自己角色的人而存在。」
「納蘭姑娘,我想你管的太寬了。」
「是時候有人要插手,你知道靠安甯語一個人的力量走不出泥潭。」納蘭夢不知道是否眼花,看到了安甯語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她的心也跟著顫動起來,緊張的握著安甯語的手,望著她精致的臉懷著滿心的期待。
而離開書房後的姬諾毫無目的的游走在了王府走廊,披著紅色斗篷的姬舞獨自一人站在了八角亭上,在背後白皚皚的雪景中如此刺眼奪目,絕世容顏上掛著淚痕,誰又舍得讓這樣的她哀傷。
姬諾跨前了一步想要走進對方,回想起那一幕幕,每次她的靠近都會給姬舞帶來災難,尾隨其後的家奴和丫鬟也安靜的站在了她身後。原以為近在咫尺卻不想到隔之天涯,從她們誕生在王府,權利的斗爭身份和地位讓本來可以親密的姐妹成為了望而卻步的宿敵。
「郡主,外面天涼還是會房吧。」緊隨姬諾的身後的老奴眼看她並無所動,于是接著說,「不然王妃要擔心了。」
「你們不用張嘴閉嘴都用母妃的名義壓制本郡主。」即使身為郡主的姬諾何曾也有自由可言,她在望了姬舞一眼後不舍轉身離開。
快要天黑良王才從宮中折返,身邊多了一個御醫,果不其然當他將安甯語昏厥的消息上報,被怒火中燒的皇上狠狠的痛斥了一頓,在追究責任時良王用了天濕路滑為借口,也唯有說安甯語不慎滑跤摔傷,眼看形勢也唯有暫時將事情掩蓋下來。
比起昔日,良王發現府里比往常熱鬧,走到大堂看到了正襟危坐的羅公,才驚醒早前姬康提起關押羅玉一事,整天為了處理安甯語的事情都差點把此事給忘了。卻沒想到在如此敏感的時間里,遠在他鄉的羅公會突然出現。
良王瞪了一眼站在羅公旁邊的姬俞,依然能強顏歡笑的走過去,「羅公,你老人家怎麼突然進京也不讓人通知本王。」若不是念在他爛船尚有三根釘的面子上,良王才懶得和他公開撕破臉面,也不齒要提起羅玉偷漢子一事。
「若老夫不來,也不知道自家玉兒受著牢獄之災。」原來之前安甯語秘密派出去接的人正是他外公羅冠峰。
當初羅玉不肯墮胎又不讓她插手,出于擔心也以防外衣便以大婚為借口,將外公羅冠峰匆匆的接進京城有備無患,借著他的人脈和地位能暫時牽制良王。所幸有這麼一手準備,若不然憑她一人之力根本無法辦到,只是沒想到最後出賣姨娘的竟是她的親生兒子姬俞,這點讓安甯語又心寒又氣氛。
「那個在你老人家面前亂嚼舌根?」良王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姬俞,從頭到尾他都未成想過幕後策劃的人是安甯語。
「別扯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既然老夫來了,那你快把人給放了。」羅冠峰果然不愧是三朝元老,在良王面前一點也不怯弱。
「本王敬你老人家為朝廷鞠躬盡瘁多年才好言說話,別誤以為本王怕你。這里人多口雜,不如我們移步到書房在談。」良王也不管老丈人願不願意,便交代了下人將太醫送到安甯語房間,帶著羅冠峰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醒來的安甯語得知外公及時趕到,她才松了一口氣,讓布朗趕走了上門看診的太醫。如今的形勢羅公不過是起到緩沖作用,讓良王暫時不會痛下殺手,但相信他也不會輕易讓步這樣放過姨娘,要救出牢獄中的姨娘還要另想方法。
氣急沖沖的姬俞听到安甯語醒來的消息,馬上跑了過來,若不是布朗在場恐怕是要打起來,「安甯語,你這王八蛋是你告訴姬康我母妃要逃走的事,對不對?」
「沒錯,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知道你喪心病狂竟派人追殺姨娘,她可是你的親娘,奈何你如此心狠手辣?」安甯語若不是失血頭暈,恐怕早站起來痛扁姬俞。
「別假惺惺的,換做你也會這樣做。她為了一己私利拋下我,若父王知道她為了別的男人私奔,會怎麼看我?」姬俞覺得被安甯語放冷箭,他恨不得扒了安甯語的皮吃她的肉泄憤。
「你此行連禽獸都不如,別那我和你比?」安甯語雖然心冷,但也懂得道義。
「那她又盡了一個為人娘親的責任了嗎?這樣一走無疑是要把我推向無底深淵,我多年來的心血要付之一炬。將親生兒子推向火坑,憑什麼要求我對她仁慈?」姬俞因為太激動而額頭布滿了青筋,他充滿怒火的瞳孔似乎能毀滅一切。
這番話居然引起了安甯語的共鳴,她何曾不是被娘親操控毀了她一生,內心的黑暗在掙月兌理智的束縛,這些年來安甯語都在正義和邪惡中較量,再一次理智還是佔了上風,「不管如何我絕不會讓你傷害姨娘。」
「所以你承認外公也是你請來的,今早被砸也是苦肉計,為了救那個一文不值的賤人你看來花了不少心思。可惜如果你認為那老頭能救出我母妃,那麼你真的蠢到家了。父王要殺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沒有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其實安甯語也在擔心,不過只是驕傲的她不肯服輸。
「之前我听說你投靠了姬康,還以為是你的計謀,沒想到你真的背叛我,別忘了若不是當初我救你于虎口,如今過河拆橋,你這等狗雜種也不會有好結局。你等著瞧,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日所做的一切。」苦于布朗的阻撓,姬俞無法靠近床上的安甯語,唯有不服氣的離開。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你如此冒險嗎?相信世子不久也知道你在幕後操控,沒有了姬俞現在你在王府可謂月復背受敵。」布朗不免為安甯語的冒險行為捏一把汗,其實她大可以不管羅玉明哲保身。
「她不是別人,是我的姨娘。」與生俱來的羈絆讓安甯語不得不救羅玉。
最後羅公和良王在書房聊了很久,和安甯語預期的一樣羅玉並沒有被放,但也牽制了良王暫且保住了姨娘的性命。
可惜派出了大批的兵馬用叛國的罪名追殺郭子剛,這是安甯語最不願意看到的,即使她讓人暫時把人給藏了起來,不過也並非長久之計,要是不趕快逃走相信不用多久也會被找到。可惜羅玉在這里,深情的郭子剛也絕不會棄之不顧,這也是讓安甯語冒著引火燒身的危險想幫他們一把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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