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親有自己的手段,既然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那麼他倒想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有些東西,如果不到極致,是始終不會挖掘到潛力所在的。自從左然踏進蘇家開始,蘇生的命運似乎就開始莫名的月兌離了軌跡,骨子里的叛逆終究在左然的離開後蘇醒了。
蘇爸爸站在客廳里,陰鷙的目光恨不得看穿面前的蘇生,他自己的兒子,居然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違背自己,當真是遺傳了自己的倔強。
「你想好了凍徹心骨的聲音,絲毫打擊不了蘇生的堅定。
「恩」毫無怯懦的回視著眼前的男人,蘇生不得不承認他的父親,那個不可一世的父親,在此刻仍然堅持著自己固執的想法。
「你就不怕……」
「怕什麼?怕再次被送進療養院,還是怕父親您像對待鄭簡那樣在左然身上重演一遍?只是,若是鄭簡的事情曝光,市長大人您的位置還坐的穩麼?」極致相似的眼眸透出一種毫不畏懼的眼神。
「真是逆子,你決心不听我的話,也就別怪我不念父子情蘇爸爸氣的扶住一旁的桌子,半佝僂著身子,瞪得老大的眼楮里纏繞著縷縷血絲。
「父子情?尊敬的市長大人在親手送自己正常兒子進療養院時,可曾念過父子情,父親似乎忘了,曾經的您,也沒有跟爺爺念父子情不過二十的蘇生身上彰顯著一種超出年齡的成熟。
「你竟敢,你竟敢……」蘇爸爸哆哆嗦嗦的指著蘇生的鼻梁,一眼都不曾眷戀的蘇生撇下蘇爸爸,大步的跨上樓,不是他不孝,只是在這樣的絕境里,他別無選擇,要麼毀滅自己窒息而死,要麼打破一切破繭成蝶,顯然,蘇生選擇了後者。
他那官場作風一向狠厲的父親,何嘗不希望給自己找個門當戶對的家族,他想盡一切只希望自己從政,哪怕鋪好一切道路,只需要稍稍點個頭,按照他的意願走上去就可以了,奈何總有些阻礙,先是鄭簡,再是左然。
他是當真以為蘇生不知道他使過的手段麼?讓左然搬出去,美其名曰是為了高考,卻是為了試探他們兩到底好到什麼程度?再讓左然回來卻是想衡量她跟鄭簡在蘇生心中孰輕孰重,他以為蘇生不知道師生戀曝光是因為誰麼?
一切都被冠上了為他好的名義,可曾想過他蘇生需要這些?他不過就是喜歡一個女人,只因為那個女人太過平凡,所以就該備受折磨,既然要認真,那麼這次就認真到底吧。
蘇生停在自己的房門前,卻意外的撞見了蘇媽媽眸里含淚的望著他,一張對疊的紙張遞過蘇生手心。
「小生,媽會一直支持你的
面無表情的蘇生,頭也不回的拎著行李離開了蘇家,發白的指節無時無刻不再表明著他的決絕,沒有回頭去看癱坐在沙發里的男人,沒有回頭去留意陽台邊目送他離開的女人,他蘇生第一次擺月兌束縛去追尋想要的。
但願他的左然不會讓他失望,這樣也不枉他選擇這樣的交易。
左然在s省的幾日,楚修陪著她游覽了所有的風景區,他看著她在笑,卻讀懂了她眼里的悲傷,難怪小恆會不可自拔的喜歡上她,最後一日,去爬了s省最有名的山。
山頂的風光一覽無遺,深深喘氣的左然痴呆般的看著楚修的背影,怎麼越看越覺得像他呢?
恍然間,楚修的一個轉身,欲月兌口而出的蘇生硬是堵在嗓子眼上,再像終究不是他,問了自己的心,放的下麼?放不下,一遍遍的回憶只怕忘記那些美好的過去,一遍遍的哭泣只是害怕忘了他給的感覺。
「在想什麼呢?」溫朗的聲音在距離自己不到兩米處幽幽蕩漾著。
「想蘇生直截了當的回答,听得楚修心里一震,這樣毫不做作,簡單直白的左然何時學會了悲傷,這樣一抹憂郁不該屬于她的。
「你丈夫?」
「恩,我丈夫,不對,是我前夫了
山頂的風來的更擾人,左然拋下一句話就轉身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其實她不是很愛爬山,因為她恐高,只是如果不逼著自己去做些意料不到的事,她的思緒怕是會一直停在蘇生身上。
只因她的腦子里,唯獨留得住那兩個字。
蘇生啊蘇生,我這麼愛你,你愛我一下會死麼?
淡淡的苦澀在嘴里來回翻滾著,模了模口袋,那款精致的白色手機早已經摔碎在他的臥室里了吧。
如果,如果蘇生沒有看到那份離婚協議書;如果,如果蘇生能來找她;她想她肯定不顧一切的隨他而去,哪怕浪跡天涯,她也不怕。
可現在她害怕了,她害怕一個人面對未知的未來,她害怕沒有蘇生的生活,她害怕每個人看起來都在笑,卻沒有一個人能走的進她的世界里,她想蘇生了,想的心都疼了。
窩在床上,左然扒拉著手指,數了數日子,已經十多天了,該回a省了,這樣的生活怕是再也難以尋的回了,既然給了自己時間去痊愈傷口,那麼就不該把悲傷帶回家。
「決定了?」楚修接過左然的行李放進了後排座位上。
「恩,想回家看看了抿了抿唇,左然扯著有些僵硬的嘴角道,「修,這次真的很謝謝你
「都是朋友,沒什麼的
車子駛向了s省的火車站,縴細的手指滑過玻璃車窗,仿佛摩挲著整個城市的風景,說實話若不是現在的心境,或許她會愛上這個城市。
拒絕了楚修的陪同,左然一個人木楞楞的坐在偌大的候車廳內,背包堆在膝蓋前,埋首于行李間。
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這短暫的半年,卻比半個世紀來的更刻骨銘心。
「我很想感謝一個人,她是我的妻子耳側突然回蕩著熟悉的聲音,熟悉到她甚至能忘了自己都忘不了他的嗓音。
眼淚迷蒙了眼眶,朦朧里抬頭,座位上方的液晶電視里,有著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她的丈夫,那個叫做蘇生的男人,那個她拼盡全力都無法忘記的男人,那個只要一想起,就連呼吸都會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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