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野戰人不是一個工作狂,現在不是,過去也不是。無論他的人生多麼緊張而危險的時期里,這個男人永遠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做著獨斷的事情,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卻不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在外面的戰人是個頭腦清晰到令人生畏的存在,用他生意伙伴甚至部下的評價來說就是個市場機器。他的所有行為基于意義這個前提,所有設想都把握在現實的可能之上,這一點和加奈子大有不同,或許這就是夫妻二人唯一的不同之處。
多年來,戰人從沒有嘗試變更自己的作戰思路,或者是生活習慣,沒有人知道他要采取什麼行動,也沒有人能夠理解接下來他的決斷。可是當所有的事情到達最後,一切的塵埃已然落定的時候,他總是能給出完美的答復,合情合理最後只能讓所有蒙在鼓里的人笑笑的驚喜,戰人就像是個魔術師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永遠只有自己知道。
最近剛剛結束了非洲的旅游活動,這次突然的出行不僅打亂了大量的生意計劃和人事交際,而且還讓自己的家人擔心了很久,這一點戰人也發現了,他知道自己的行動從現在起必須慎重,但是卻絲毫不願意將想法透露給任何人,當然有一個例外,而這位就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沙發上。
戰人的手指從鍵盤上挪開,突然停止敲打讓整個房間回復到先前的安靜氣氛,然而整個半昏暗的房間里的二人卻形成了詭異的氣場,讓冰點瞬間撲來,辦公室的一切仿佛靜止起來。
「在擔心自己的女兒?」坐在暗處的沙發上的人影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動,現在他竟然說話了,一個男子的聲線立刻在整個辦公大廳里回響。
耐人尋味的問題似乎無法打動正在進行中的戰人,此刻他正在編排一個生意上的問題。♀一邊繼續輸入資料。一邊答道︰「暗香長大了,至少我願意這麼相信,無論加奈子說什麼,她的旅行要由自己來做主。」
那個黑影只是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指,套著黑皮手套的食指高高的搖晃著,看來戰人的回答並沒有獲得他的好評。明明就只是一個接受戰人的好意暫時駐扎的流浪人,可是這家伙卻曾經幫助過戰人原本的家庭,如果不是他,戰人就不可能逃到日本,不可能作為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被收養。更不會迎娶加奈子。
「好啦,那你說吧,我要怎麼做呢。gast?」戰人第一次徹底放下工作轉向眼前的那一團黑色,他念出了這個男人的名號,但是絲毫感覺不出他的名字熟悉,就像是冰冷的符號般陌生。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即使是我也沒辦法給你提出必須遵守的意見。我們的關系只是互利互存,而不是從屬。更別提植野戰人你是被稱為最強契約者的男人。」gast保持一貫的語速說著,他的強調很慢就好像罹患重病一樣。
「最強麼?」戰人後仰著酸痛地腦袋,他的右手手肘閑下來放在自己的腦門上,這輕輕地摁壓終于讓他舒服了許多。他可以帶著嘲笑和蔑視的思索著這個公認的稱呼,如果暗香和她的朋友們繼續戰斗下去。早晚有一天會知道在異界其實植野戰人這個男人是存在的。這個行事詭秘的契約者最強稱號雖然在異界不叫植野戰人,但是一個簡單的化名是擋不住自己的女兒發現的。到那個時候一切又會變了模樣,新的情況又會出現了。
「真是諷刺。明明不想讓女兒和自己扯上關系,卻還將她送到中國,以你女兒的能力就算不被日照留美子找出來利用,也會有別的什麼人,最終她仍然會站在你的面前。然後用看待契約者的眼光看待自己的父親。」gast突然站了起來,連戰人也沒看清。這個為所欲為的男子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我都為你的失策感到可悲,說到底你已經不能把她當作小姑娘看待了,這幾天之內她就會對該隱出手,你想過這個問題麼?」
戰人什麼都知道,暗香的事,加奈子的事,但是他從來不說,即使難得的過節歸家,隨著女兒的長大,戰人在家人間說的話越來越少。他知道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小囡囡說話逗弄是一碼事,對待一個成長為戰士的女孩說話又是一碼事,如果今年的除夕再次見到暗香,戰人就實在沒有機會為自己辯護了。
最重要的是不等除夕,戰人必須做些什麼,作為討伐軍團的首領,自己的女兒被假面派去討伐的最終目的並不是因為那什麼天使對戰古物的作戰。最主要就是因為施特勞斯的試練,那個老狐狸明明知道暗香是戰人的女兒,卻依然任用她,這就是軍團的試練,而通過的方式就是擊殺該隱,那該死的血之詛咒就會讓凶徒後悔一輩子。
「一切發展的太快了,gast,我們能做些什麼好?」
「令人吃驚啊,你這樣的人會選擇問我?可是從前的你卻不會,在你打拼成為最強契約者前卻不會,在你人生進入巔峰並在異界隱姓埋名也不會,你竟然會在這里問我?」gast的話語里帶著明顯的嘲弄和挖苦,看著迷茫起來的戰人,也就只有gast敢這樣當面批判戰人,換做別人的話早就是一場戰斗解決了。
gast什麼也沒說,至少除了嘲弄之外,gast沒有泄漏哪怕一點的天機,思維欲的掌管者必須淡定地處理問題,看來這就是gast能長久生存免遭神罰的關鍵。看著這樣的gast,戰人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答復,他需要的是人手,像當初自己奮起的時候一樣,需要那一般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手,然後就是一場由他主導的戰爭。
如果暗香成功地擊殺了該隱,事情就會發展成多個方向的改觀,那是無法想象的,沒有任何一個活人闡述過血之詛咒能帶來什麼,沒有那種分析的必要,暗香就算活著也會痛苦萬分,而如果阻止這一切,那就必須拿出對得上假面軍團敕令的理由。
「想做什麼就去吧,現在的我,幫不到你。」gast悠悠地說著,仿佛在影院里對影片進行評論一般,的確整個世界的毀滅其實和他的關系不大,這個男人已經放棄了一切,差不多在他接下這班子開始就已經學會用神父般的眼神看待所有人了。
「很好,那我就這麼決定了。gast,如果有一天需要說明的話,請你務必把一切轉達給暗香,我看來得睡了,明天就要走了,你的話在我這想住多久都可以。」突然起身的戰人快步的離開了,他非常習慣的把gast留在了這里,這是個老習慣,而且gast根本不需要感到什麼無禮之類的情緒,原本gast就不是人,存在和不在沒有區別。
與此同時,該隱的城堡似乎爆發著更加劇烈的團戰,這不再只是暗香小分隊的隊員之間,而是遠古生物的大戰。負責守衛城堡的遠古蜘蛛妖怪和大批量由最初的樹人率領的樹人大軍在城堡的內外展開了一場廝殺。整個空間仿佛為之震顫,殺聲響遍了半片天空。
而在城堡之內,這其中最最中心的圓形大廣場的幻想區里發生著各自不同的戰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被魔女的道具分開的三個戰場從外部看沒有絲毫的差別。
而在那三個東西中間,最大的空間方塊里爆發著另一波激烈的戰爭。莫高斯成熟的身軀不斷閃避著,做著各種妖艷動作的同時她還能擊退任何方向攻擊而來的侯存欣。
又是一個回合結束,望著遠近無效的魔女,白慈溪喘了口氣,雖然更開始說和侯存欣分到一塊是正確的,但是很不幸他們二人的對手是三個魔女中最強的存在,雖然莫高斯不是最強的契約者,但是莫高斯在魔女中也應該算是強力的契約人了。
「這個婆娘真的遠近不吃,而且她從剛才開始就只是在拖延時間。」敏銳的白慈溪立刻發現了這個關鍵,但是他想要裝作不知道,然而事實告訴自己無論他和侯存欣配合的多麼緊密,整個過程都只是充斥著魔女的浪費時間操作罷了。「我們只是玩具麼?」
苦笑沒有打動侯存欣,現在的他比白慈溪更加心急,如果說白慈溪可以不擔心麗雅,但並不表示他不會擔心暗香的存在。顯然看懂了這一切的白慈溪也就無法責難焦急進擊中的侯存欣了,他的想法是一樣的,只是比起白白的擔憂,白慈溪想要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而不知道卻少的可憐。
侯存欣又一次揮出劍,但是魔女的藤木法杖似乎同樣的鋒利,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乒乓聲之後竟然將大男孩侯存欣原路彈飛出去,看著他的身體撞在結界構成的護欄上墜落,算準時機的白慈溪召喚出沖天的水柱輕輕一頂就將侯存欣安全著陸了。
「這樣不行,侯存欣你退後,一會看到的東西對大家保密。」听到白慈溪這麼說,一臉詫異的侯存欣瞥向後方,盯著自己的同伴,但是他只能瞧見一對自信到自傲的眼眸。
散發著不同感觸的白慈溪慢慢地走向了前方,他的雙手揮向身邊,不知從何處一對光亮的長劍佔據了他的手部,這對劍散發著滲人的光芒,卻讓侯存欣感到安逸。
「難怪把沒有天使之力的我們分在大魔女身邊,白慈溪,你果然是個怪物般的存在。」這麼說的侯存欣突然笑了起來,看著那雙劍的光芒,他想到了gast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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