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正疑惑間,卻是見得蕭逸已然施施然,就著三位師傅的手,坐到了上座之上。
三位師傅俱都表情恭謹,態度謙卑。
只這一幕,李 心頭剛剛的幸災樂禍,便已然大打折扣,反而是一種煩悶和不悅,漸漸涌上了心頭。
正要伺機出言譏諷蕭逸化神失敗,卻是見得師傅乾鴻,一抱拳,恭敬地對蕭逸說道︰「恭喜蕭門主,修為又精進了許多啊!」
李 聞言,心頭就是一震,不過,以他此刻的境界,已然根本看不透蕭逸的修為高低了。
卻見蕭逸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慚愧,讓諸位道長和昆侖眾道友見笑了,蕭某適才借昆侖貴寶地,沖擊化神,卻無奈失敗了!」
李 听了這話,就是一清嗓子,剛要說話。
卻見師傅乾鴻竟站起身來,臉色有些許緊張,似是猶豫了一下,卻終是鼓起勇氣說道︰「蕭門主,適才有幸觀摩蕭門主沖擊化神境界,我和師弟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逸聞言,卻是微微一笑,笑著說道︰「道長是想讓蕭某描述一下,適才沖擊化神的感受吧?」
「沒錯!」乾鴻老道即刻眼楮晶亮地連連點頭,一旁的乾濟和乾法,亦是神色激動跟著點頭。
「蕭門主,我等也知道,這請求實在是太過唐突,然而.然而,此等機會,對于我等來說,實在是太過難能可貴了。當然,蕭門主若有一絲一毫不願,便權當什麼都沒有听到乾鴻躬著身子謹慎至極地說道。
蕭逸聞言,卻是再度微微一笑。
心里知道,乾鴻之所以有這樣的請求,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乾鴻、乾濟、乾法三人,俱都步入了元嬰後期,卻一直不敢輕易嘗試沖擊化神期,無非是害怕失敗,他們年事已高,比不得蕭逸年少入道,一旦失敗,心理上那道坎,今生恐怕就再難逾越了。
但是,若是能多听听同道們沖擊化神期的經驗之談,對于乾鴻等人來說,無疑是有巨大幫助的。盡管蕭逸化神沒有成功,但是從其修為又精進了許多可以看出,定然他已經模到了那層化神的屏障。
所以,乾鴻才厚著臉皮說出了此等要求。
然而,乾鴻也知道,此等經驗,對于修士來講,無疑是拿命換來的一般,不是師徒父子,誰肯輕易外傳?
因而才一再說,這請求是不情之請。
然而,下一刻,蕭逸卻是笑著說道︰「無妨,天下大道,乃是天下人之大道,並非我蕭某一人之道,又有何不能明言?概化神之功,必以元神為大藥之歸依,以大藥為元神之點化,相與寂照不離,則陽自能勤勤發生,與真息相運于神室.」
蕭逸徐徐道來。
乾鴻三道見蕭逸毫不猶豫地講述自己沖擊化神的經驗,心中俱都驚喜萬狀,一個個神色緊張,聚精會神地听著,生怕漏掉了蕭逸的只言片語。稍有不解處,更是出言相詢,不恥下問。
蕭逸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耐心解答。
這一番講解,竟生生講了半個多時辰。
原本一直低垂著頭顱,不敢看向蕭逸的玉非煙,此時此刻,也是秀眉微蹙,凝神細听蕭逸的講解,雖然覺得以自己的境界,有些話很是難以理解其真義,但是卻也強迫自己生生記牢在心間,知道日後對于自己的修行來說,定然受用無窮。
而李 ,則是傻了眼,師傅們向蕭逸討教的那些,李 根本難以理解分毫。
李 好幾次想插嘴,可是卻發覺自己根本無從下嘴,那些理論,對于他來講實在是太過高深了,那些原本準備好了的,想要譏諷蕭逸化神失敗的那些話,哪里還有半點機會說出?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不由得涌上了李 心頭。
你一直以來的對手,到如今,你卻連人家的腳後跟都模不到了,就連自己敬若神明的師傅們,亦是要向其恭敬請教。你還有什麼資格把人家當成對手?
這種挫敗感,讓李 漸漸感覺到腦子里一片嗡鳴。
蕭逸從一進屋到現在,都不曾針對過李 只言片語,然而,李 卻感覺到,仿佛被蕭逸掄了一個又一個的耳光。
蕭逸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鑽頭一般,鑽透了李 那扭曲的滿是嫉妒的心頭。
李 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在屋里好好養傷?為什麼非要跑到這里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蕭逸那該死的聲音,才終于停了下來。
李 剛剛松了一口氣,卻是听得師傅又開口說道︰「多謝蕭門主,大恩不言謝,我昆侖此番能逃過滅頂之災,無疑是仰仗蕭門主大力相助之恩。蕭門主更對我等知無不言,毫不隱瞞,傳授經驗,蕭門主的大恩大義,我昆侖上下沒齒難忘
「道長言重了。昆侖能躲過此劫,那是昆侖福澤深厚,運不當絕。更何況,蕭某此番能相助昆侖,亦是事出有因蕭逸說著,不由得看向了對面的玉非煙。
乾鴻等三個老道,一听蕭逸這話,再順著蕭逸的眼神看去,心頭便不由得齊齊一動。
玉非煙本來,還兀自在思量蕭逸剛剛所傳的那寶貴心法,卻是沒想到猛然間,竟听到蕭逸這麼說,臉騰地就紅了,心頭狂跳,眼神一陣閃爍,卻也即刻站起身來,趕緊轉移了話題,低頭向身旁的李 說道︰「師弟,還不隨我一道,謝過蕭門主援助我昆侖的大恩?」
玉非煙說著,低著頭,沖著蕭逸深施一禮,盡管面色有些緋紅,卻是假裝鎮定,讓旁人看不出端倪,也就此打斷了蕭逸的話。
而李 正滿心煩悶呢,卻是沒想到,一向和蕭逸頗有怨懟的大師姐,竟然讓自己當眾謝過蕭逸。
「師姐?」李 吃驚地看向了玉非煙,卻是根本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一旁的乾鴻眼見著李 無動于衷,不由得眉頭緊皺,出言喝道︰「 兒,你師姐所言甚是,還不趕快好好謝過蕭門主?」
李 聞言,臉就立時變色了,心頭訥訥說道︰「我謝他?我謝他什麼?本命飛劍被他一下斬斷,又被北極狼王凍得我經脈受損,沒有幾個月都休想好利索,再加上之前的是是非非,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如今,讓我謝他?我豈不是生生窩囊死?」
李 氣喘吁吁,一張小白臉眼見扭曲了,卻是緊緊握住了拳頭,眉頭緊皺,死死低著頭不肯說話。
「李 !莫非你沒听到為師的話?」乾鴻一聲低喝,猛地一拍椅子把手,顯見是動怒了。
「道長,何必如此?我和李師兄早是舊識,毋須多禮蕭逸卻是即刻出言勸道。
「蕭門主莫管,此子狂妄,是非不分,都是貧道平日里管教不力,若再這樣任其繼續恩怨不分,豈不是累及了我昆侖的名聲?」乾鴻卻是怒罵道。
李 從小就會討得師傅歡心,鮮有被師傅訓斥的時候,師傅對其的寵溺,便如父親一般,如今,听得師傅口氣如此不善,李 一顆心如同被刀子割一樣難受。
再抬眼看看對面的蕭逸,卻總覺得蕭逸搞不好正在幸災樂禍,一念及此,李 心里一股無邊的怒氣,便再也壓不住了,不由得紅了眼楮,大聲叫道︰「我為什麼要謝他?他自己都說了,能相助我們昆侖,是有企圖的,他,他不過是為了借我昆侖的打神鞭而已。還有,他現在手上還拿著我昆侖的誅仙陣圖,誰知道他是不是一開始就打了誅仙陣圖的主意?」
「孽障!你在胡說些什麼?」乾鴻耳听得李 之言,臉上登時變色,不由得一聲暴喝,一道真元狠狠抽出,正抽在李 身上。
那一抽之下,力道如此之重,把李 坐著的椅子,都生生抽碎了。
李 一聲慘叫,滾倒在地,嘴角流血,驚詫欲絕地看向了師傅。
這是入門以來,師傅第一次打自己,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打得如此之狠。
「師傅,您,您竟然打我?」李 訥訥問道,眼淚一顆顆砸落,狂涌而出。
「向蕭門主道歉,否則,我今後就沒有你這個徒弟!」乾鴻亦是氣得滿臉通紅,沉聲怒喝。
李 聞言,只覺得腦子里一陣嗡鳴,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砰然脆裂了,痛徹骨髓。
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猛然噴出,雙眼一翻,便徹底暈死了過去。
「師弟!」玉非煙此刻後悔不迭,剛剛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才扯上了李 ,哪知道,竟然害的師弟如此慘狀。玉非煙不由得即刻俯身查探李 。
乾鴻卻是一聲低喝︰「不要管他!孽徒,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口吐狂言。蕭門主,切莫往心里去!」
蕭逸搖了搖頭,卻是從懷里掏出了一顆天香斷續丹,起身遞到了玉非煙手上,輕聲說道︰「把這天香斷續丹為其服下,經脈受損,定然可愈
「天香斷續丹?」
蕭逸話音未落,一旁的乾鴻等三個老道便是一聲驚呼。
玉非煙亦是臉色微變,吃驚地看著蕭逸手中的那粒散發著強烈續斷之意的丹丸。
「如何?有何不妥嗎?」蕭逸眼見著昆侖眾人的異狀,不由得問道。
「蕭門主,這天香斷續丹,可是那傳說中的七級聖藥,可以醫走火入魔,經脈受損的天香斷續丹?」乾鴻驚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