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局長之路︰第三卷]
第186節184局長之路022
劉旭知道，這里的老板雖然是余善貴，而且余善貴有後台，但這個仉偉實在是太狂妄，根本就沒把安監局當回事，化工廠是安監局重點監管的企業，這個企業以後肯定少來不了，如果這次讓仉偉覺得安監局沒力度，那以後就沒臉來檢查了，這個結果是劉旭不想看到的，這樣下去，不光安監局丟人，他劉旭也沒面子。
王迪不再追問，他也知道劉旭的心思，但劉旭卻看不出王迪在想些啥。
回到單位，劉旭直接來到閆瑞東辦公室。
沒等閆瑞東開口，劉旭便說道︰「閆局長，我沒完成任務。」
閆瑞東見劉旭的臉色不對，笑迷糊的問道︰「怎麼了？」
「這個企業的小老板很牛啊，昨天晚上就把封條揭了，我們昨天去的時候封條還好好的，今天再去，一根都沒有了。」劉旭看著閆瑞東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呵呵，我還以為咋了呢？」閆瑞東根本沒當回事。
劉旭有些著急了，這件事要是換做別的企業，他估計閆瑞東早就板起臉問自己啥意見了，而這次，閆瑞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閆局長，這揭封條可不是小事啊！」劉旭提醒了閆瑞東一句。
「劉旭啊，咱貼封條的時候還不是現在這個廠，現在廠里的法人都變了，封條也就失去了效力，人家撕了也在情理之中。」閆瑞東滿條斯文的說。
這是什麼狗屁理論啊，企業雖然換了法人，但是換湯不換藥，隱患還在，能說給撕了就撕了麼？劉旭真想頂撞閆瑞東，但看著閆瑞東的表情，劉旭還是硬硬的噎了回去。
「閆局長，你說這事怎麼處理吧？」劉旭只好如是說道。
「我看就算了吧，撕了就撕了吧，別跟企業撕破臉，以後我們還要監管。」
劉旭沒想到閆瑞東對這件事這麼隨意，說出來的話讓劉旭心里涼了半截，當初讓貼封條的時候，那可是雷厲風行，如今卻跟個軟蛋一樣。
「閆局長，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劉旭失望了，說著便想往外走。
「劉旭，你等下。」閆瑞東叫住了劉旭。
劉旭停住腳步，站在離門口不遠處。
「坐吧！」閆瑞東指了指沙發。
劉旭只好又回來，坐在閆瑞東對面。
「劉旭啊，你也知道，現在這個廠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了，余善貴名義上是老板，他的後台我想你也知道，上頭的領導一句話，咱就的照辦，別說你心里有氣，就是我也不舒服。」
閆瑞東知道劉旭心里不爽，面對這個本不該說這些話的劉旭，他還是說出了實情，閆瑞東覺得劉旭應該知道這些事，而且也明白，他只想不讓劉旭誤會，是自己背後里操作罷了。
「閆局長，我明白。」劉旭點了點頭，說道。
領導永遠都是領導，有時候上邊的領導只需要一個動作，下邊就能把國家的法律給改了，而且改的理所當然，劉旭出了閆瑞東辦公室，自言自語了一句︰「他媽的，大不了以後不去了！」
沒等到自己的辦公室，閆瑞東又給劉旭打了電話。
閆瑞東在電話里說，仉偉給他打電話了，說今天晚上要一起坐坐，讓劉旭一起去。
劉旭想了想，說道︰「閆局長，我看我就不去了吧。」
「仉偉點名讓你去的，你不去不好。」閆瑞東說道。
「那我晚上看看吧，沒事我就去。」劉旭沒法拒絕閆瑞東，他是一把手，不能駁了了他的面子，但他真的不想去。
下午快下班，劉旭才知道，這次並不是單單閆瑞東，而是安監局所有的副局長都要去，劉旭沒想到安監局的領導們這麼給仉偉面子，這個仉偉到底是什麼來頭，號召力這麼大，難怪在企業的時候說話那麼不在乎。
去飯店的路上，劉旭跟陳逸松坐的一輛車，劉旭已經知道了陳逸松是王恆山的人，所以平時對他也親近了不少，車上除了司機就是他們兩個，劉旭便問陳逸松道︰「陳局長，今天晚上還有誰參加啊？」
劉旭之所以這麼問，他是覺得今天晚上應該有大人物到場，要不然單純一個仉偉是做不到的，一來看著他不像是政府官員，二來如果沒有後台做支撐，他也不可能這麼猖狂。
陳逸松看了看劉旭，笑了笑說︰「怎麼？你還不知道麼？」
「不知道啊！」
「今天晚上王縣長、余善貴，還有省人大的一個人都要去，所以閆局長就讓我們一起去了。」
陳逸松說的很輕松但劉旭卻驚出一身冷汗。
余善貴？這個幾乎被自己搞到罪犯身份而且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為什麼還敢跟王恆山見面，而且他估計余善貴也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要去，劉旭實在想不通，更不知道自己一會怎麼去面對余善貴，當初章瑞紅在寧城見到余善貴的一幕幕又出現劉旭的腦子里。
王恆山為什麼這樣的場合他還參加？余善貴可是有罪在身，而且還在緩刑期的人，這樣高調的請客，而且請的還是縣長，這事要是傳出去，那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各種疑問頓時充滿了劉旭的大腦，他真想此時就下車，但陳逸松卻貌似看出了劉旭的疑問，笑了笑對劉旭說道︰「呵呵，劉旭，你也別太緊張，今天晚上的場合是有些特殊，但很多事我們是左右不了的，也包括王縣長，一會見了誰你都不要有啥情緒，吃你的飯，吃完了走人，明白麼？」
劉旭听得出，陳逸松對官場的無奈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是有些特殊，而且非常特殊，就連自己的岳父王恆山都沒辦法，自己又怎麼能左右的了。他覺得在官場就像在戰場，讓你上你就得上，你不上如果別人上了，那你就會被甩在後面，既然走了這條路，那就要硬著頭皮往前沖，即使前邊是刀山火海。
劉旭使勁的點了點頭，他對陳逸松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感覺就像是王恆山故意安插在自己身邊幫自己的。
來到飯店，王恆山和一個人在聊著，劉旭看著這個人很面熟，仔細一想，劉旭想起來，跟王恆山聊天的就是當初跟章瑞紅談判的陶秘書，當初王恆山帶著他去自己家跟章瑞紅談判，劉旭就領教了這個省里領導的聰明才智，而今天再看到這個陶秘書，劉旭竟然有種想上去暴打一頓的沖動。
在一旁坐著的則是余善貴，劉旭打量了一眼，余善貴如今並沒有像別人傳說的那樣落魄，相反，比下台前更加的容光煥發，頭發被他染得已經烏黑，而且一身的名牌西裝也代表了這個當初在縣政府做副主任的他現在的高貴，皮鞋被他擦的錚亮，照的劉旭有些睜不開眼，如果不是余善貴主動站起來，劉旭真想裝作看不見他。
「劉旭，哈哈，好久不見啊。」余善貴笑起來還是那麼的做作，但語氣卻像是見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親切。
「ど，這不是余主任嘛？哎呀，失敬失敬！」劉旭趕緊上前，跟余善貴主動握手，他知道，在王恆山面前，他不能不給余善貴面子，不給他面子就等于不給陶秘書面子，不給陶秘書面那就等于駁了王恆山的面子。
「劉旭，你真是越來越精神了！」余善貴握著劉旭的手，笑著說道。
「余主任，您也是啊，看上去可比以前年輕多了，哈哈。」劉旭笑了一聲，說道。
「呵呵，現在你可別叫我余主任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余善貴說話的口氣很平靜，劉旭听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呵呵，您在我心里也一直是我的領導啊，應該叫你余主任，如果余主任不喜歡這麼叫，那我就教您余叔叔吧。」劉旭看到王恆山一直在看著自己，硬了硬頭皮，說道。
「哈哈，是啊，輩分上是該叫叔叔了。」王恆山起身，笑著對劉旭說。
劉旭對岳父也笑了笑，表示了贊同，但心里卻惡心的想吐。
「來劉旭，我給你介紹。」王恆山指了指陶秘書，「這位領導你也見過，現在是省人大副主任，陶愛新，陶主任。」
「陶主任，您好。」劉旭上前跟陶愛新握了握手。
劉旭沒想到，這才多久，原來的陶秘書現在成了陶主任，這職位晉升的可真快，怪不得岳父對他這麼客氣。
「小劉，上次一面之交，我就覺得你有前途，听說你現在也進了班子了，年輕有為啊！」陶主任笑嘻嘻的對劉旭說道。
「呵呵，托陶主任的福，也謝謝陶主任關心啊！」劉旭客氣的說了句。
劉旭實在不想這麼假性假意的跟這些人說話，在跟陶主任說話的時候，余善貴一直在一邊看著，劉旭無意中瞥了一眼，他覺得余善貴的笑容里充滿了諷刺，充滿了自豪，也充滿了對自己的鄙視。
但面對王恆山，劉旭只能這麼做，王恆山對陶主任的客氣讓劉旭明白，即使自己是一方的父母官，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領導在，這個縣長的架子還是毫無保留的放下了。
閆瑞東跟萬振國也到了，劉旭看得出，閆瑞東見了余善貴還是有些不自然，跟劉旭一樣，迫于王恆山在場，閆瑞東還是滿臉客氣的跟余善貴打了招呼，而且在跟陶愛新握手的時候，閆瑞東還是緊張的有些發抖，劉旭在心里笑了一下，看來閆瑞東以前是沒跟這麼大的領導打過交道。
萬振國卻表現的很鎮定，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多說。
仉偉到的時候卻像是跟余善貴和陶愛新是老朋友一般，也沒握手，只是簡單的笑了笑，跟王恆山寒暄了幾句。
飯菜上齊，各自找了自己的位子，服務員把酒倒滿，王恆山便開始了開場白︰「今天這頓飯有兩層意思，一是歡迎陶主任來我縣指導工作，陶主任的到來，讓我們寧城蓬蓽生輝，二來，歡迎余主任回家。今天把安監局的同志都叫過來，是想跟仉總認識一下，仉總現在是給我們寧城做貢獻，我們安監局下一步要大力支持仉總的工作，搞好服務。」
王恆山的這些話讓劉旭很意外，這種赤-果-果的暗示就算是個傻瓜也能听得出來，安監局，堂堂一個政府部門，看來對仉偉以後就要服務到家了，而且這個企業還不是他的，是余善貴的，王恆山就算不直接說明，大家心里也都有數。
第一杯酒，王恆山做了個表率，二兩半的杯子，一口氣干了。
陶愛新見王恆山干了，擺了擺手說道︰「王縣長真是客氣了，我這次來也沒別的意思，大家也別見外，隨意喝啊。」
這句話是給了王恆山一巴掌，在座的人紛紛看了看王恆山的臉，劉旭也是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岳父，這個場合，嫣然不是他的天下了，陶愛新這等的無禮，讓王恆山臉色有些不好看。
但閆瑞東等人還是明白的，縣官不如現管，王恆山都干了，誰不干，閆瑞東也帶了個頭，嘴巴有些顫抖的說道︰「王縣長說的對，我們一定做好服務，來，我帶個頭，干了。」說完，也一口氣干了。
萬振國，陳逸松當然也不例外，幾乎跟劉旭是一個時間，把杯子里的酒也都一滴不剩的灌倒了肚子里。
仉偉自然不用說，老板在，縣長在，陶主任也在，不喝光也說不過去。
陶愛新見眾人都喝了，臉色露出了笑容，這就是酒場，領導嘴里讓你們隨意，你們如果真的隨意了，那就屬于不明白事，領導的隨意，就是隨意干的意思。
陶愛新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對王恆山說道︰「王縣長，咱縣里的工作，特別是安全工作，做的很到位啊。」
「呵呵，都是陶主任領導的好，您這麼說，我都有點無地自容了。」王恆山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陶愛新一陣大笑，笑的劉旭有些想吐。
按照寧城的規矩，坐在副主陪位置的閆瑞東也提議通喝了一杯，王恆山便單獨跟陶愛新喝。
各自找了自己的伴，仉偉在最後，找到了劉旭。
「劉隊，我敬你一杯，上午的事您別往心里去啊。」仉偉舉著杯子，話雖充滿了誠意，但听得出，這些話是說給別人听的。
「仉總，您太客氣了，這杯酒我敬你。」劉旭憋足了勁才說出這些話，這種心口不一的感覺實在是不爽。
「劉隊，以後還少不了麻煩你，還請你多多照顧才是，呵呵。」仉偉的笑含義深刻。
「不敢，不敢，我還得麻煩仉總多多支持我們的工作。」劉旭終于說了句听起來有些生硬的話。
「哈哈，來，干！」仉偉說完喝了一口，並不是跟他說的一樣，喝干。
劉旭等仉偉喝完，看了看他的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只是稍微比仉偉多一點，也沒喝干。
等到王恆山跟余善貴喝，劉旭特別注意了一下，因為今天山上的人數是基數，所以就剩下劉旭一個人，他看著王恆山跟余善貴。
是余善貴主動敬的王恆山，余善貴舉起杯子，說道︰「王縣長，以前您是我的領導，雖然現在我不從政了，但我還是把您當成我的領導，多謝您以前的照顧，我敬你一杯。」
「善貴啊，以前的事咱就翻過去了，你能回到寧城，為家鄉的人做貢獻，我代表寧城人民謝謝你。」王恆山說話的時候雖然已經在注意了，但劉旭能听得出，他還是有些不自然。
王恆山叫余善貴為善貴，劉旭知道，這是有意而為之，陶愛新的到來，肯定是余善貴的面子，而非王恆山的面子，王恆山自然明白，在這樣的場合，如果對余善貴表現的冷淡，那自然是不給陶愛新面子。
王恆山對余善貴的態度讓劉旭很反感，他知道，王恆山從來就對余善貴不看好，余善貴說感謝王恆山的照顧，有點說反話的意思，而王恆山並沒有在意，劉旭在心里替岳父難過。
可再難過自己的身份畢竟太低，領導們說話，劉旭根本就搭不上，只能是假裝笑容的點點頭，笑一下，表示對領導們的贊同。
在跟陶愛新喝的時候，劉旭端著杯子直接走到陶愛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