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局長之路︰第四卷]
第210節208局長之路046
陳逸松自然不用說,坐在沙發上打牌打的正火,跟他一幫的是余善貴,也是把牌摔的很響,另外一個熟悉的人正是剛剛跟他打過交道的蘇建設。
余善貴和蘇建設的出現讓劉旭有些意外,余善貴因為背對著劉旭,所以對于劉旭的到來並沒有發現,而蘇建設也只顧著看牌,並沒有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倒是陳逸松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了劉旭,笑著說道,劉旭來了,坐吧,打完這把,咱就開始。
余善貴和蘇建設一听,趕忙扭過頭,余善貴先說到,劉局長,歡迎,歡迎,坐,坐。
劉旭在余善貴的話里听得出,這頓飯是他安排的,這一個歡迎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在飯局上,也只有東家才能這麼說。
劉旭還麼開口說話,蘇建設直接站了起來,把牌遞給劉旭說道,哎呀,真是有緣啊,咱剛見了面,這不又見面了,快,劉旭來打。
蘇建設是正科級,劉旭是副科級,單從級別上就差一級,在寧城,打牌也是很講究的,如果領導到來,自己打著牌,那必須的讓一讓的,不能自己打牌讓領導看著,那顯得太不尊重,可蘇建設竟然給劉旭讓,而且還是站起來讓,這不是違規常理,而是蘇建設看到了劉旭強大的背景。
雖然交警大隊屬于市支隊直管,人員都屬于市里統一管理,但畢竟在當地執法,這當地的政府一把手說話還是有力度的,蘇建設巴結劉旭也不是沒道理,誰都知道,他在寧城已經混了七八年了,就是輪也輪到他當大隊長了,但偏偏這個大隊長遲遲解決不了,如果再過兩年還不給解決,那他的年齡就抄了,所以蘇建設把握住一切的機會,不惜在劉旭面前裝孫子。
這個劉旭自然明白,剛才蘇建設對自己的態度就讓自己很不好意思,只是迫于那兩個交警在場,自己也沒多寒暄,現在可不同了,陳逸松在,自己不能表現的太高,那樣會被人笑話,所以見蘇建設給自己讓牌,劉旭趕緊說道,蘇隊長,你來打,你來打,你是領導,我怎麼能打呢。
這個你是領導,劉旭是故意說給蘇建設听的,剛才自己表現的有些高傲,現在要把蘇建設的面子還回來,雖然沒當著他的兵的面,畢竟說了要比不說好。
蘇建設還想讓,陳逸松等的煩了,說道,老蘇,最後一把了,你就打吧,快出牌。
蘇建設只好對劉旭笑了笑,又坐回了原處,繼續打起了拍。
劉旭又看了看屋內,另外一個打牌的人他不認識,剛才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笑了一下,也表示打過招呼了,另外一個坐在桌子邊喝水。
出于禮貌,劉旭拿過茶壺給喝水的人添了點水,然後笑著說,你好,領導。
喝水的人忙站起來兩手擋在杯子邊上,表示客氣,也說道,你好,你好。
陳逸松見兩人在寒暄,說道,一會吃飯再介紹吧。
五分鐘,打牌的人在一陣嘻嘻哈哈中結束,紛紛去洗手,然後入座。
陳逸松並沒有先介紹,而是問劉旭,你的事辦完了?
完了,劉旭回到道。
陳逸松這才指著剛才打牌的人對劉旭說道︰「這位是質監局的竇元江竇局長,分管特種設備的,」然後又指了指喝水的那位︰「這位是縣國稅局的雲彩紅,雲局長」。
說完剛想介紹蘇建設,蘇建設搶著說,我就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
當陳逸松跟竇元江和雲彩紅介紹完劉旭,兩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竇元江笑著說道︰「哦!原來你就是劉旭啊,早就听過,一直沒見過,呵呵。」
劉旭其實見過竇元江,當初竇元江去找過米勝利,還是徐強跟他說這個人就是質監局的副局長,那時候劉旭就記住了,倒不是竇元江有什麼個性讓劉旭過目不忘,那時候他有一段時間去刻意的記每個科局的領導,這也是當秘書的職責之一,也是基本功。
劉旭跟竇元江握了握手,為了不駁他的面子,劉旭並沒有說自己曾經見過,而是笑著說,竇局長,久仰久仰。
雲彩紅劉旭沒見過,他很少跟國稅局打交道,雖然自己一直花著納稅人的錢,但卻從來沒真正研究過稅務,倒是這個名字很個性,讓劉旭一下子便記在了腦子里。
這些人的職位和今天的場合,劉旭明白了,這是余善貴把各個職能部門的人叫道了一起,如果再有位環保局的,那今天就全了。
但這個場合也讓劉旭感到了有些意外,余善貴一次請四個部門,根本就分不出主次,這是請客的大忌,如果你想請兩個人,而這兩個人的勢力又相當,那你最好請兩場,要不然被請的人就會覺得自己不是重點,而且兩個人會都這麼認為,那你請了也白請,弄不好還不如不請。
可今天余善貴把四個部門的人都叫了來,即便四個部門之間的人都熟悉,那顯然也行不通,余善貴是干企業的,這些部門除了交警隊的蘇建設之外,其他都有權去查處,這樣會給這些部門不重視自己的感覺,反正劉旭現在是有這種感覺,但既然已經來了,自己也只好靜觀其變,看看余善貴到底怎麼去圓這個場。
不過轉過頭來又一想,就算余善貴不圓場,請誰誰敢不來?當初余善貴是縣府辦公室副主任,雖然掛了個副字,但跟主任沒沒啥區別,跟這些人肯定是認識,多少也算的上點兄弟們感情,即便沒兄弟們感情,憑著余善貴省人大那個強大的後台,這些小小的副局長,誰又不對余善貴高看幾眼。
余善貴等陳逸松介紹完,先對劉旭說,劉局長,今天你能來是給我面子了,剛才陳局長說你有事,而且是急事,我也沒給你打電話,別怪啊。
劉旭听得出,這些話明顯的說的有些高了,雖然自己剛剛被提拔了副局長,但余善貴也不至于這樣跟自己說話,這樣他把自己抬得太高了,理論上說不過去,這些話讓人听了除了諷刺自己,似乎沒有其他一點的感覺。
劉旭笑著看著余善貴,他雖然跟余善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現在看著,還是非常陌生,劉旭說,余主任,您是我的老領導,我就算有再著急的事,也的來啊,不給誰面子,我也得給你面子,沒有你,哪有我的今天。
劉旭這句話說得已經夠難听了,不懂得事情真相的人可能听起來很舒服,但余善貴听完臉上剛才得意的表情消失了一半,看眾人都在看著他倆,余善貴沒多少,而是端起了杯子,舉到面前,說道,今天大家賞臉,以後我那個廠還得靠大家多多支持,我在這里謝謝大家,來,先喝一口。
劉旭說自己開車,不喝酒,現在查的嚴,余善貴說,蘇隊在這里,你還怕查麼?
劉旭說,安全第一嘛,干安全的再不安全,出了門讓人笑話。
蘇建設只是笑,不多說一句話,陳逸松不只是處于保護劉旭還是有別的目的,順著劉旭的話說,開車就別喝了,喝點飲料吧。然後扭頭讓服務員給劉旭拿了一盒飲料,眾人這才統喝了一口。
劉旭覺得,今天來的人蘇建設是個例外,交警部門沒權利去查余善貴的工廠,而今天把他叫了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私人關系。
喝完一口,蘇建設的一句話打消了劉旭的疑問。
蘇建設對余善貴說,老同學,今天來的都是縣政府的職能部門領導,我有幸跟領導們坐在一起,真是榮幸至極啊。
余善貴說道,蘇隊長不要客氣,今天這頓飯沒別的意思,就是閑玩。
好一個閑玩,劉旭想,余善貴把各部門的領導叫到一起閑玩,他的本事的確不小,在官場,特別是職能部門和企業之間,根本就不存在朋友,在酒桌上稱兄道弟,沒外人,其實這都是虛話,用得到了就是朋友,用不到了狗屁都不是。
可今天這種場合陳逸松為什麼把自己也叫來?對于科瑞公司,劉旭早就在心里定了一個位,雖然屬于安監局日常監管企業,但憑著余善貴的後台,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甚至在編制明年的檢查計劃的時候,劉旭根本就沒把瑞科放進去,更不要提罰款。
陳逸松是不是覺得自己副局長在握,以後跟余善貴會打交道,所以才讓自己來的,劉旭想著,余善貴又舉起了杯子,再次感謝各位領導的光臨,特別是劉局長,今天這頓飯另外一個意思就是給劉局長祝賀祝賀,來,干!
這句話劉旭听得有些噎得慌,余善貴給自己祝賀,那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如果那封舉報信是你余善貴弄的,那這個慶賀又是多麼的虛偽。
劉旭笑了笑,說道,謝謝余主任的栽培。
喝完了酒,余善貴說,劉旭啊,以後別叫余主任了,我現在就是平民百姓,主任這個稱呼過時了,叫余哥就行,呵呵。
從劉旭到縣政府,到現在,他一直稱呼余善貴為余主任,這不但是個習慣的問題,更是他對余善貴的一種昵稱,也曾想過改口,但劉旭覺得,如果叫余總,那顯然把以前自己這個老領導給撇到了另外一個層次里面,如果稱呼為哥,那顯然不合適,余善貴的兒子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如果論余善貴跟王恆山的關系,那叫叔在所難免,但劉旭不可能叫他叔,這自己也太虧了。
但余善貴已經指出來讓自己叫哥,劉旭迫于這麼多領導在場,都知道這個關系,只好硬著頭皮說,余主任,您這不是批評我麼?我怎麼論也不能叫您哥啊,你跟我岳父共事這麼多年,我得叫您叔叔才對。
其實官場這些稱呼很微妙,哥哥,姐姐,那是最普通,最常用的稱呼,當然這只限于非正式場合,就算是年齡差距很大,老同志也不會故意把自己抬高一輩,而是小兄弟,小妹妹這樣稱呼,但年輕人遇到比自己大一代人的領導,自然不能用哥,姐,相乘,特別是遇到領導家屬的時候,那必然要把自己降低一輩,劉旭這屬于特殊情況,在公開場合把余善貴抬高一輩,那是他岳父的原因,這樣合乎常理,也容易被人接受。
余善貴听劉旭這麼說,笑了一笑,說道,劉旭啊,理論上你叫叔叔也能說得過去,但咱倆之間就沒必要了,叫哥就行,呵呵。
陳逸松也笑了笑,對劉旭說,劉旭,余總是你的老領導,又跟你爸以前是同事,叫叔沒錯。
恩,這個可以叫。質監局的竇局長也點了點頭說道。
余善貴听兩人這麼一說,笑容滿面,但嘴里還是說道,你要是覺得叫哥不習慣,那就叫余總吧。
在稱呼上糾結了一陣,劉旭便不再說話,余善貴跟幾位領導聊得熱鬧,劉旭坐的位子跟蘇建設靠著,兩人便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在酒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余善貴借著服務員倒酒的間隙,對劉旭說道,劉旭,那顆鐵樹還行吧,那可是個樹精啊,十五年樹齡。
眾人都表現的迷惑起來,劉旭也是在一秒鐘之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劉旭明白了,自己辦公室的花卉都是余善貴給買的,這家伙到底啥意思?
沒等劉旭說話,余善貴接著說,劉旭啊,你曾經是我的兵,現在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啊,你能提拔為副局長我也高興,也沒啥祝福的,給你弄了顆鐵樹,祝你永保官職。
劉旭越听越別扭,余善貴這句話那可是含義深刻,什麼叫拍死在沙灘上?這句話說的也太果-露了,劉旭的臉色有些難看,但為了不表現的過激,他是控制了再控制,直到自己的心跳恢復了正常速度,才勉強的笑著說,余總,在你的領導下我才有今天,那顆鐵樹我見了,可能是我見過的最大的鐵樹了,當年你辦公室那顆也沒那麼大,余總這麼愛戴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有余總這個老領導,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陳逸松听出了兩人的話不對勁,趕緊圓了個場,說道,余總,劉旭說的沒錯,他原來一直跟著你,如果不是跟您學了些真本事,怕他還真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余善貴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劉旭說話還帶刺,而且刺的他還不輕,但余善貴知道,劉旭已經不再是當年維諾是從的小人物了,自己當初沒並沒有看好他,沒想到劉旭這麼幸運,一連串幸運的事都讓他趕上了,如今劉旭的職位已經遠在自己之上,余善貴只覺得肚子里一股氣往外沖,但今天這個場合,現在這個大環境,他也只能硬硬的又咽了回去。
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劉旭和余善貴之間的恩怨他們自然心知肚明,但這個場合火藥味如此的濃,讓在座的各位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這個時候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好閉口不言。
沒人會接著余善貴和劉旭的話頭說下去,這兩個人在某種程度上誰都不能得罪,替誰說話都不行,甚至表示一個中性的觀點也不行,那會讓人以為你話里有話。
雲彩紅是在座的年齡最大的一位,也是閱歷最豐富的人,他只用一句話便岔開了話題。
雲彩紅說,余主任,你很幸運啊,五年免稅,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意外收入啊。
雲彩紅本意是好的,但他不知道其實這個免稅里面也內藏玄機,而且這個玄機跟劉旭還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