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局長之路︰第四卷]
第278節276局長之路114
「劉子，你在哪呢？」王迪的口氣很急速，听上去像是天塌了一般。
「我在縣委，怎麼了？這麼著急！」
「你馬上來公安局，出事了，我在大廳，馬上過來啊。」說完，電話被王迪掛斷。
劉旭還沒來得及品味吳書記這些話的真正含義，這頭王迪又不知道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不過听王迪的口氣不像是好消息，劉旭也來不及再打過去問問了，急匆匆的來到公安局大廳。
剛進門，就見王迪垂頭喪氣的在大廳里來回踱著步，劉旭忙走過去，沒等自己開口問咋回事，王迪一把把劉旭拉到一旁，小聲地說道︰「劉子，余善貴死了！」
「啊？」劉旭被王迪當頭一棒。
「余善貴昨天晚上自殺了！」王迪重復了一句。
劉旭的大腦在迅速的找著可以落地的位置，總覺得有些懸空，「王迪，你，你說的，你听誰說的？」
劉旭的語言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一大早我來公安局，听一個哥們說的，現在公安局都亂了套了。」王迪著急的說道。
劉旭听罷，也不管事情的真偽，跑出幾步打算去問個明白，他忽然想起剛才公安局長在吳書記辦公室偷偷的說了幾句，估計跟這事有關系，但這只是個猜測，不問明白，他不死心。
但這個時候，誰有時間給劉旭解釋，一連問了幾個人，劉旭都遭到了黑臉，無奈之下，劉旭只好又找到王迪。
當王迪一本正經的又一次跟劉旭講明了這件事，他才敢確定，余善貴真的死了。
余善貴的死讓劉旭的思維又一次的亂了，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此重要的人物竟然自殺了，如果公安局問出點東西來還好說，如果什麼都沒問出來，恐怕再弄清事情的真相就麻煩多了，劉旭只覺得自己有些恍惚，這件事對于他跟王迪來說就像是一枚原子彈，不偏不倚，在兩個人的思維定式中炸開了花。
後來劉旭才知道，余善貴實在公安局的一間小屋內上吊自殺的，他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把自己吊在了門框上，為此負責看守的兩名民警還被開除，這是後話了。
一連幾天，寧城縣的老百姓著實又過了一次嘴癮，大街小巷無不議論紛紛，劉旭和王迪完全亂了手腳，每天除了在單位渾渾噩噩的過著，就是用酒來讓自己的大鬧保持著一定的清醒度。
你越是覺得時間過得慢，他就越慢，似乎時間這個東西跟人的心情有關，短短一周的時間，劉旭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年。
星期一，劉旭像往常一樣，九點多才來到辦公室，趙岩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不按時上班的習慣，劉旭懶懶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連電腦都不想開，昨天晚上的酒精還沒有完全的消化掉，覺得頭有些漲漲的，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楮，任憑窗外的陽光暖暖的刺向自己的身體。
手機在口袋里嗡嗡的震動著，劉旭懶得去管，但那種震動卻沒有停止的意思，劉旭只好憤憤的掏出來，見是一個不熟悉的號碼，他接通了電話，有氣無力的說道︰「誰啊？」
「米勝利！」對方嚴肅的說道。
劉旭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什麼？自己不是做夢吧？米勝利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米，米縣長，你好。」劉旭有些慌亂。
趙岩也被劉旭這異常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呆呆的看著劉旭，像是打量著一個外星人一般。
「劉旭，你馬上到縣委四樓會議室來一下。」米勝利依舊保持著當年那種雷厲風行，毫無廢話的風格，說外電話掛斷。
劉旭有些恍惚，米勝利早在三年前就調走了，他是不是打錯電話了，讓自己去縣委四樓會議室，他怎麼回來了？回來干嘛？自己去干嘛？
一連串的問題讓劉旭腦子有些忙，他有看了看手機上剛才的號碼，雖然很眼熟，但實在想不起來是哪里的電話，干脆，劉旭撥了114查了一下，寧城縣委秘書科。
劉旭明白了，應該沒錯，先不管那麼多了，去了再說吧。
劉旭在辦公室草草的洗了把臉，對著鏡子又梳了梳頭，然後把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擦過的皮鞋也仔細的擦了一遍。
趙岩愣愣的看著劉旭，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干脆問道︰「劉哥，去相親啊？」
「相個屁！」劉旭撇下一句話，出了門。
「神經病！」趙岩嘟囔著。
米勝利的電話讓劉旭暫時煥發了生機活力，這個老領導的到來是劉旭沒有想到的，而且還親自打電話讓自己過去，那更是沒想到的，劉旭本想給米勝利買點啥東西作為見面禮，但一想是去縣委，還是算了吧，人多不好，但到底叫自己去干啥，劉旭想了一路，知道進了縣委大院，他也沒有想出個門路來。
四樓會議室一般情況下是常委們開會的地方，那時候米勝利還不是常委，所以去的次數不多，會議室雖然不大，但設備齊全，里面的桌椅都是頂級貨，就連裝開水的熱水壺都是陶瓷的，劉旭站在會議室門口，不知道里面都坐了些什麼人，他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敲了敲門。
里面並沒有回答，但門卻被打開了，是縣委辦公室主任開的，他出來，劉旭進去，兩人點了點頭。
進門以後，劉旭才發現，會議室有三個人，眼楮齊刷刷的看著門口呆著的劉旭。
劉旭剛才在辦公室接到米勝利的電話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夢，此刻站在這間小會議室里，劉旭使勁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讓他知道，現在不是做夢，而是現實。
「爸！」劉旭看著王恆山輕輕的叫了一聲，眼楮已經開始模糊了，王恆山此時此刻就坐在會議室里，身邊一左一右分別是吳書記和米勝利。
王恆山似笑非笑，臉上卻掩飾不住那種激動的深情，但迫于身邊還有外人，他只是點了點頭，對劉旭說︰「坐下吧。」
劉旭的眼楮始終不離開王恆山，他怕自己看錯，怕自己上了自己眼楮的當，身體還沒到椅子處，劉旭右手揉了揉眼楮，輕輕的問道︰「爸，真的是你麼？」
「哈哈，你這女婿可真孝順啊，看把他激動的？」米勝利看了王恆山一眼，笑著說道。
王恆山笑了，這次是真是的笑容︰「不是我是誰啊，快坐下吧。」
劉旭把椅子拉到身後，才漸漸的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他嘴角一動，微笑著對米勝利說︰「米縣長好。」然後又把目光投向吳書記，說道︰「吳書記好。」
吳書記點了點頭，對劉旭說︰「不是米縣長了，你要叫米書記。」
「米書記！」劉旭喊道。
劉旭的思維還沒有開始活躍，吳書記接著說道︰「勝利同志現在是嚴化縣的一把手了，你再叫米縣長，他可要不高興了啊。」
劉旭這才知道，米勝利去了嚴化三年，如今已經是那里的縣委書記了，但他腦子里關心的並不是米勝利的提拔和到來，為什麼王恆山也坐在這里，這些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吳書記見劉旭呆呆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劉旭啊，沒想到吧，你爸回來了，昨晚上回來的，太晚了也沒通知你，今天米書記來了以後才把你叫過來。」
劉旭依然不解，回來是什麼意思？探親麼？
「劉旭，今天叫你來有兩件事，第一，你爸已經調到嚴化了，換句話說，你爸以後就跟著秘書記干了，第二，你被正式任命為寧城縣安監局的局長，這周就會下文件。」吳書記的語言實在是干練，短短的兩句話，竟然還是讓劉旭沒弄明白怎麼回事。
「爸，怎麼回事啊？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劉旭的大腦已經有些清醒了，他小心的問道。
王恆山笑了笑沒有說話，吳書記繼續說道︰「劉旭，這些事你是得不到消息的，余善貴的事省里已經查清楚了，你爸無罪釋放，而且官復原職，但讓我遺憾的就是他被調到了嚴化，我們寧城損失了一員大將。」說完，吳書記看了看王恆山。
王恆山笑道︰「吳書記高抬我了，什麼大將啊，倒是沒少給您惹事。」
吳書記也笑了笑繼續說到︰「余善貴雖然自殺了，但他安插在王大成廠里那個人被抓住了，他交代了事情的真相，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所以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省里經過調查，上次你那個副局長沒有下文，就是余善貴從背後搞的鬼，省人大那個人現在已經被中紀委帶走了，鑒于你的表現，省里破格提拔你為我們縣安監局的一把手，閆瑞東現在已經被撤職，所以安監局以後就是你掌管了。」
劉旭基本上听明白了，他又看了一眼王恆山，在兩人眼神交叉的時候，劉旭在王恆山眼里發現了一絲的猶豫。
「劉旭啊，你爸是我的領導，以後我們就在同一個戰壕里戰斗了，吳書記你可不要有別的想法啊，要是嚴化的經濟水平三年內跑到寧城前頭，你可別怪我這個老部下不地道啊。哈哈。」米勝利見縫插針，說道。
劉旭愣愣的坐在小會議室，今天這是怎麼了？自己實在受不了這種‘打擊’，吳書記給自己的這兩個消息無一不把自己的大腦猛烈的沖擊了再沖擊，這種沖擊完全不亞于山洪暴發，更不亞于原子彈爆炸。
劉旭突然想到了王大成，岳父出來了，可王大成呢？
「吳書記，王迪他爸？」劉旭還是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吳書記無奈的搖了搖頭，但臉上卻掛著微笑道︰「劉旭，真沒看出來，你還挺講義氣的，就憑你這句話，你當局長，我也放心了，王大成的事已經有了門木了，估計這周就會有結果，但我不敢保證是不是好結果，應該問題不大。」
劉旭點了點頭，一會見到王迪，好歹也有個交代了，比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在這件事上對王迪還是有愧的。
王恆山出來了，除了白曉晴，劉旭真的不知道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誰，但這次他沒有撥打白曉晴的電話，下午，瞞著王恆山，他偷偷的來到王冰墳前。
往事歷歷在目，但時過境遷，任何事情對于劉旭來說都已經變了，但王冰給予他的卻一直沒變，在內心深處，劉旭還是深深的愛著王冰，這種愛是超越的，是無法表達的，劉旭哭了，哭的一塌糊涂，他很明白自己的未來，也很清楚自己下一部應該去怎麼做，面對眼前這個凸起的墳頭，劉旭的眼淚已經不受自己控制，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到王冰墳前這麼暢快的發泄了，也或許在以後的某個日子里，自己會帶著劉宇來到他母親的墳前燒點紙，上柱香，可現在，自己還有很多事去辦。
離開王冰的墳前，已經是傍晚，在會議室離開的時候，王恆山把自己的新號碼留給了劉旭，劉旭給王恆山打了個電話，想一起吃個飯，但王恆山實在走不開，縣委縣府的高官都在給王恆山送行，或者說接風，劉旭不想參與，他看不慣那些真真假假的東西。
劉旭把吳書記說的一字不落的告訴了王迪，王迪基本上沒什麼反應，依然是半死不活，劉旭可以理解，見不到真人，王迪誰的話都不會信的。
王恆山走的很快，第二天，他便給劉旭打了個電話，離開了寧城，是的，寧城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王恆山眷戀的，除了王家那一半的基因留在了劉宇的身上，剩下的只有痛苦。
劉旭去縣賓館松了松王恆山，臨走，王恆山對劉旭說︰「好好干，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別讓我看不起你。」
劉旭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這句話的分量，但官場，在劉旭的內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很大的陰影，他不敢肯定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來，雖然他面對王恆山是點了點頭的。
王恆山走了，劉旭在官場的心也跟著走了。
星期五，劉旭一天沒見到王迪，自從余善貴死了以後，王迪幾乎每天都不著家，更不用提班上，見不到他心里那種愧疚感還稍微的弱一點，劉旭看看對面的趙岩，她正在興致勃勃的玩著自己的游戲，所有的事對于她來說，好像跟老天下了一場雨那麼的平常，劉旭試了幾次都想把自己馬上成為局長的消息告訴她，但劉旭明白，趙岩是無所謂的，不管誰當局長，讓她干啥她就干啥，或許在她身上，官場就是她最好的歸宿，輕輕松松的把這輩子過完，一切都是安寧的。
每次上樓，劉旭都會朝著閆瑞東的房間看一眼，如果自己被宣布了，那麼那間碩大的辦公室和那張五六平米大的辦工作就是自己以後辦公的地方，劉旭想象不到以後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在這個只有不到三十人的小科局，似乎每個人所向往的也只有那間辦公室了。
下午五點鐘，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劉旭接到了辦公室主任崔德榮的電話。
「劉旭，你在辦公室麼？」崔德榮問道。
「我在單位，馬上過去啊。」劉旭答道。
「哦，那……那個啥，劉……劉局長，我過去吧。」
「……」
一分鐘後，門口傳來敲門聲，趙岩不知道哪里的事，張嘴喊道︰「進來！」
崔德榮手里拿著一張文件，笑著走了進來，見到劉旭，他恭恭敬敬的說道︰「劉……劉局長，這是剛從組織部拿過來的，您看一下。」
趙岩知道崔德榮一向是板著臉的，就連基本的玩笑都不會開，今天怎麼叫劉旭劉局長，莫名其妙，沒等崔德榮走到劉旭跟前，趙岩一把搶過文件，看了一眼，驚呼︰「啊？有沒有搞錯啊，劉旭，你成了局長了？王……王迪……副局長，這是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