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我的命隨時會丟
「你結婚了?!」若非吃了一驚,繼而又感到一陣輕松和興奮,「太好了,這是一件大喜事兒啊!你跟誰結婚的?」
梓涵結婚了!這就意味著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老婆,這就意味著自己將不再是那個被他束縛的,套在他的套子里藏在他身後的人,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大鳴大放地跟任何女孩子談戀愛交往了。
可是若非顯然高興得太早了。
「若非你听我說,其實也不是我結婚,應當是你結婚……」梓涵表情詭異地抱住若非的肩膀,語無倫次地說道。
「什麼什麼?什麼應當是我結婚?!我跟誰結婚啊?」若非覺得梓涵說那話簡直太可笑太荒唐了。
「看到我給你布置的新房了嗎?我就知道有一天你肯定會回來的,那是你跟小麗的新房,你替我結婚,你替我跟小麗生孩子……」
「你開玩笑的吧,說得越來越離譜了,」若非大笑著,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我被殺手劫持了一個月時間,差一點就沒命了,你卻在這邊給我裝修好了婚房,安排我結婚?這也太滑稽可笑了吧。」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沒跟你開玩笑。」梓涵認真地看著若非。
「你的酒還沒醒吧梓涵,」若非走過去模了模梓涵的腦袋,「你在說醉話在說胡話吧,
我怎麼可能跟小麗結婚?再說就算我願意小麗怎麼可能會願意呢?」
「這是她付出的代價!誰讓她非要跟我結婚?誰讓她哭著喊著不擇手段要跟我結婚……」梓涵的眼淚流了出來,怨恨的口吻說道︰「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她卻非要跳進來……」
「可是……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
看著梓涵怨恨的樣子,若非委屈地問道︰「你有沒有問過我會不會同意?」
「你的命是我的對不對?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的命早就沒了對不對?」梓涵突然跟瘋了似的抓住了若非的衣領,「你是替我活的對不對?」
若非無力地垂下頭。自從上次他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建築工地上被梓涵救回來的那一刻,自己的命就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我不知道,」若非沮喪地搖搖頭,「你可以讓我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讓我替你去死……但是,結婚這樣的事不是你我這樣隨便說說就可以的,你有沒有問過小麗願不願意呢?」
「她有什麼不願意的?以前你們倆又不是沒有在一起過……」梓涵眯著眼楮盯著前方,一副想入非非的樣子,「我可以做她名義上的丈夫,你……來做她實質上的丈夫,跟她上床跟她親熱跟她生孩子……」
「不!這實在太荒唐了,絕對不可能!」
若非大聲拒絕著,抬腿就要往外走。卻被梓涵一把拽住,「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若非和梓涵面對面坐在藍色真皮沙發上,兩個人表情凝重相互對視著。
「我已經在找人給你寫劇本,量身定做,然後我來投資你來演……」梓涵盯著若非一字一句地說︰「我一定會盡快把你捧成一個國內當紅的一線男明星。但是有一點……你必須一切听從我的安排……」
「梓涵,」若非痛苦地說︰「一直一來你對我都那麼好,我一直心存感激把你當作我的親人……。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服從你的安排,但是唯獨跟小麗這件事……她愛的是你不是我啊!」
「她愛我也愛你,」梓涵固執地說︰「既然她能夠把身體交給你,說明她喜歡你,而你既然跟她上了床,就要對她負責……到底!」
「可那不是一回事啊,」若非有苦難言地說︰「是我對不起你梓涵,當初我不該背叛你跟小麗做了那件事。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是小麗她主動的啊,我……我第一次見到女人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若非心想自己的第一次無緣無故地被一個大齡剩女白骨精奪了去,自己還沒地兒訴苦說理呢。
「你剛剛說了對不起我是不是,那就補償我吧,」梓涵站起來拍了拍若非的肩膀,像個小孩子耍賴皮似地說︰「我說過的話一定保證會做到,一個月之後就開始籌備拍攝電視劇,而你……也要做到我對你的要求,就這麼定了!」
「你先不要這樣著急逼我答應好不好,」若非無法說服梓涵,只好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剛剛從死神那里逃回來,還沒喘口氣你卻又要逼我。還有……」
若非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問︰「你既然不願意跟小麗結婚,那你干嘛非要答應,干嘛還要在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里結婚?」
「我……也是被逼無奈。」梓涵痛苦地抱住腦袋用力捶了一下,然後又要去拿酒杯倒酒。
若非走過去阻止道︰「你不要再喝了好不好,你清醒一點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被劫持之前你直接不接我電話?小麗那天跟我說你跟你父親鬧掰了是真的嗎?你跟我說啊。」
「我差點把那老家伙氣死……」梓涵甩掉若非的胳膊,一坐到沙發上,發出一聲怪異的冷笑。
「我們跟絡腮胡打官司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我父親當然也听說了。花點錢他倒也不好說我什麼,可是當他听說我是同性戀的傳聞之後暴跳如雷,他根本接受不了他唯一的兒子不能為葉家娶妻生子傳宗接代……
于是他把我叫了去,非要我講明白外面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是……他心髒病就犯了……
我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樣子,腦子里便突然想起媽媽倒在地上的情景……
當時我看到父親倒在地上痛苦的樣子,不但沒有感到緊張害怕,反倒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快感,一種替媽媽開心的快感。
後來,父親的司機把他送到了醫院急救,好歹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是父親這一病,公司所有的事情又全部壓到了我頭上。每天都有上門討債的人,而公司的資金斷裂已經很久了,東湖別墅區的征地糾紛也一直沒有解決……大多數的銀行因為欠款問題不再向我們提供幫助,經營了十幾年的公司眼看就要倒閉了……」
梓涵說到這兒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大口喝了一口,然後將雙手###頭發里使勁兒柔搓著,仿佛要把所有煩惱都柔搓掉。
「後來呢?」若非輕輕地問。
「後來……小麗的爸爸找到我,他說可以幫我渡過難關,不過有一個前提條件,」梓涵渾身顫抖起來,「他要我跟他女兒結婚……」
「明白了。」若非點點頭。
「你明白什麼?你什麼都不明白!」梓涵的情緒更加激動,「我當時根本沒有答應小麗的父親,我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跟小麗結婚是害了她我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可是你知道小麗的父親怎麼說?
他說如果我不跟小麗結婚就等于殺死了她,因為她就要為我發瘋了。
小麗的爸爸說完竟然當著我的面哭了,他說他不能看著她女兒如此痛苦,他要盡他所能滿足她女兒想要得到的一切……
你說我能怎麼辦啊若非。
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每個人活在世上都不可能為自己而活,我們的每一根神經或許都牽扯到某個利益鏈條……
為了能夠得到資金上的支持,我只好答應小麗的爸爸。但是我提出不能馬上迎娶小麗,我需要一些時間。
那段時間我很煩悶,不接听任何電話幾乎跟外界切斷了一切聯系,整天躲在辦公室里……
當我听說你被劫持之後,我立馬跟吳助理想辦法營救你。雖然沒有找到你被劫持時候的監控畫面,但是我第一個直覺就是絡腮胡干的。
可是當我找了保鏢趕到海城的時候,才知道你被另一個人給救走了……」
「可是那個人根本不是去救我的,那個人是去殺我的,那是一個殺手。」若非情緒激動地說︰「我被絡腮胡他們打得鼻青臉腫渾身傷痛,還被他們逼著灌了違禁藥品……然後他們把我關到了一間儲物間里。
我躺在儲物間冰冷的地上昏迷了兩天,好不容易醒過來卻又發起高燒……迷迷糊糊之中就被那個殺手扛起來帶走……
醒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看山林的茅草屋內,山上到處是逮野豬的陷阱和毒蛇,我根本無處可逃只好坐以待斃。
在山上的茅草屋里住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那個殺手焦躁不安每天等待著他主子給他發號指令。
我的頭頂上時時刻刻都懸著一把刀,不知道睜眼閉眼之間,那把刀會不會從頭頂上掉下來。
後來那個殺手接到指令讓他自己拿主意解決,我差點被他挖掉雙眼差點被他用汽車撞死你知道嗎?」
「我知道這一個月來我們過得都不容易,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梓涵長長地舒了口氣,「我們重新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怎麼能夠已經過去?我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若非搖著頭說︰「我的性命依然掌握在別人手中,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命就沒有了,你讓我怎麼可能重新開始?」
「所以我們才要互相扶持,讓我們變得更加強大起來,這樣我們的命運才會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梓涵慷慨激昂的語調對若非說。
「為什麼要幫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男扮女妝的舞娘,有什麼值得你為我付出那麼多?難道就是為了讓我替你結婚?」若非怔怔地迷惑地看著情緒不定有些神經質的梓涵,喃喃地問。
「你太逗了若非,我怎麼可能預料到有一天小麗會追回國非要跟我結婚呢?」梓涵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半天他終于止住笑認認真真地對若非說︰「我真的是認為你有明星的潛質,我相信你會紅起來,所以我要幫你。幫你就是幫我自己你懂嗎?」
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梓涵不止一次對若非說過這句話。但是若非始終都弄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他背後的潛台詞到底是什麼。
不過令若非越來越清醒的是,要想獲得自由有尊嚴,必須足夠強大!
當然,目前靠自己的力量是無論如何做不到這一點的。不管梓涵到底對自己是什麼樣的居心,現在自己必須依靠他……
于是若非鄭重其事地沖著梓涵點點頭,說出了兩個字︰「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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