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廣告說的好,生活,就是一個七日,接著另一個七日。沒錯,五十二個七日後一年過去,五百二十個七日後就是十年過去,三個五百二十個七日過去,基本上就可以退休了。上了班就像是上了架的驢,碌碌又忙忙,忙忙又碌碌,盼來盼去,就盼這七日中的後兩日。五天工作制真是好,可什麼時候能干二休五,人類才是由必然王國邁向了自由王國。
據說是白領精英的陳博士和蘇碩士也是標準的盼周末一族。白領白領,有什麼好當的?不過是平日累的腰椎突出、頸椎增生、腕關節指關節勞損、只能盼盼周末的可憐蟲罷了。
鑒于感情淡薄,兩人決定在周末加加班,補一補。經過協商,蘇亦好認為,由于陳明然一到周末就屬于半日制活動者,稍遠的地方無法到達,于是提議周六去附近的某大學逛一圈。陳明然說該大學熟到他的腳丫子可以自動走過去,實在沒什麼看頭。蘇亦好反言相譏,如果腳和大腦可以分離,允許腳自己去。此項工作難度較大,陳明然便不再言語。作為陳明然提議權的補償,陳明然要求周日蘇亦好**做飯一天,二人共同逛超市買菜,品種由陳明然決定,時間不短于二個小時。協議達成。
周六下午,磨蹭到四點,兩個人出發了。他和她,晃晃悠悠,老夫老妻似的,中間沒多大距離,卻也沒有手牽手。一對對小情侶在身邊親親密密的招搖而過,一張張童子面似的臉,閃著潤滑的光,春風似的輕輕笑著,讓蘇亦好覺得自己在那里那麼不適宜。老了,確實是老了,雖然還沒似干巴的梨,但已經在冷風庫里放了不短的時間,唉,學校與自己無關了。
「蘇亦好,你覺得咱倆來合適?」人人都是會往後看的,畢竟是一段有生命的生活,但如果新世紀的人跑回中世紀,那顯然是不合適的。陳明然不懷舊,他覺得沒啥舊好懷,要懷懷哪個?懷小學?懷中學?懷大學?都一樣,都是在他家門口,他想去,抬抬腳就去的了。不過也沒什麼好去的,同學們天南地北,那個學校再好,也只是沒有感情的建築。他過往的人生里沒有太大的感傷,因為他是相信努力和堅定的人,堅定的努力,一切都能好。
蘇亦好沒吱聲,兩個三十多的人到大學里來散步,似乎是有點裝女敕。
興致闌珊的繞著校內湖走了一圈,打道回府。傍晚時分,正是蚊子凶狠泛濫的時候,大學里又花木多,四處都是伏兵。陳明然不停的東拍西拍,蘇亦好也不停的趕來趕去,每人都讓蚊子咬的抓耳撓腮,隔著衣服癢的不行。
吃完晚飯,開始抹花露水。被咬的皰大小不一,陳明然身上都是大個的,不紅只硬,蘇亦好身上小一點兒,也很癢。陳明然得意的說,「看見沒?咬我的蚊子都比你的要高級!」
蘇亦好不解,「怎麼高級?說來听听
「我的大,你的小。說明我的是蚊子中的博士咬的,你的是碩士咬的,再小的,是本科咬的
蘇亦好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鈴鈴……」蘇亦好未啟用任何音樂鈴聲的手機響了,抓過來一看,是李錚,猶豫了一下,「哎,哥們兒……明天看房子?看什麼房子?」對面陳明然的臉色陰了,又是他!自從蘇亦好搬進來,電話一響,只要口氣不是特別恭謹的,似乎都是她哥們兒,嗚啦嗚啦的要講半小時。
看了一眼陳明然,「那……好吧。幾點?行,地鐵a口見掛了電話,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明天,陪一哥們兒去看房子,可能不能……
「愛去去,告訴我干嘛?」陳明然氣乎乎的。
「那就當我沒說蘇亦好毫不示弱,作氣給誰受?
,還真不說呀?「蘇亦好,你也守點婦道
「我怎麼不守婦道了?你別封建zhuanzhi似的,我就是陪朋友看看房子,這礙婦道什麼事兒呀?小心眼兒吧你
「我小心眼兒?女人有你這樣的嗎?和一個男的去看房子,你什麼意思?房子是你去住?你是女主人?」
「人家要買房子,這大的事一個人拿不準主意,讓我幫著看看,怎麼了?」
「扯什麼?我當時買房子也沒有拉個女的來看,這也是借口?男的拉女的去看房子,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一男一女,意味著什麼你自己不會想?」
「難道你沒有朋友?」
「我有朋友也是男的
「男的怎麼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戀
「呸!」陳明然氣的差點把杯子扔了,「蘇亦好,我即便是同性戀也是男女通吃
說腰帶以下的絕對是女人的劣勢,蘇亦好這點聰明還是有的。懶得繼續進行這種「沒有米的糠」的辯論,直接一錘定音,「齷齪的人看全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樣齷齪,因此不配評論別人」。收拾了碗筷就走,小樣兒,別以為姑娘我不做訴訟就說不過你,象征法學院最優秀學生的水晶杯也不是光考試成績好就能拿的。
蘇亦好從來不認為她的朋友如何如何,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的。在她的朋友中,男性的比例無論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遠遠高于女性。而且,從來沒有人說蘇亦好生活作風不好,男男女女,大家都很清楚,就是朋友而已。
蘇亦好也從來沒想到,這會讓陳明然很煩,她也根本不明白,又不是結交了不良的人,這有什麼好煩的。陳明然自己以前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但現在越看越不順眼,怎麼那麼多,左一個,右一個,電話一響,沒別人,說起來就沒完,哪有那麼多好聊的?怎麼和他就話那麼少?陳明然恨不得把她打碎,按照他的意想重新編碼,最重要的是,可以設訪問口令,當然,口令只有他自己知道。
恨恨的打開上次在植物園偷拍她的照片,拿了鼠標把那張利嘴劃了個稀爛,卻又一下一下的撤銷,對著那照片發了會兒愣。唇很豐滿,微微的有點笑意,嘴角向上翹,顯得很有朝氣,他拿著鼠標沿著唇的輪廓輕輕畫著,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吻上去會是什麼感覺……。听著門外有腳步聲經過,趕緊關掉,心里怦怦跳,而後又好笑,陳明然,你像是做了虧心事?繼而又想,怕是,真的動了心了。
死妮子!點你點你點你,打死你!
周日,陳明然還賴在床上,蘇亦好趾高氣揚的出了門。李錚家里條件一般,有個弟弟還在上大學,房子全靠自己賺。要去看的房子是北五環以外,在a市本地人看來,很遠,沒辦法,便宜啊,好在a市交通發達,遠點也不怕。
「要結婚了?」
「沒呢,連人還沒有
「那買什麼房?」
李錚怦的打火點著煙,「沒房子誰嫁給你呀
蘇亦好沒了話,現在壓力大,哪個美眉不希望嫁在自己的房子里,她蘇亦好也這麼想,不過程度不同。
「那你倒是有個眉目也行啊
想了想,「也看了不少,覺得不對眼緣
「什麼個色的挑揀!」
「真是。這找對象就像拉業務,你看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你。人家看上你的,你又看不上人家。什麼時候能讓你看上的人家看人你,你就成功了
「得得得,甭在這兒跟我拽這些,要不你也網上pie一個?」
「pie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