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一百一十八章圍城(求訂閱~)
「報~」一個小兵跑進單戈辦公的房間,神色略有些淒然,沉聲道︰「派出去傳信的人都犧牲了!」
單戈聞言,手一陣顫抖,沾滿墨汁的毛筆再也落不下去,擺擺手遣退了前來報信的人,扶著額頭陷入了沉思,如今陷入孤城之中,糧斷水缺,孤立無援,難道就真的只能走上絕路嗎?她被俘虜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將軍難道還沒想出辦法嗎?
他收起悲戚之色,強打起精神,朗聲道︰「你先下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將軍一定會盡快解決問題的~碧落公子也會保佑我們~」說著擺擺手,吩咐他下去,目光沉毅,只是聲音帶著他也沒發覺的顫抖。
「吱呀~」門再度被推開了,莫離嬌俏的身影走了進來,單戈還處在沉思之中,沒發覺眉心間有兩道深深的皺痕。
「你是不是又听到不好的消息了?」莫離溫柔關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疲憊地抬起頭,眼神不覺溫柔了,心中的焦慮卻愈發強烈,若城破,莫離也難逃一死,這樣如花的年紀如何承擔死亡的陰影?
「現在我們的糧食還能撐多久?」雖然心中焦慮,但單戈不準備瞞她,說好的有難一起當,更何況,莫離的腦袋像一台精密運轉的儀器,在這個非常時刻發揮了很大作用。
莫離沉思了片刻,神色復雜地看著他,最終還是把實際情況說了出來,「現在已經到了極限,我用了各種辦法也不能再延長時限~不出兩日,城中所有的士兵都會失去戰斗力!」猶豫的話里充滿了苦澀和無可奈何,餓得蠟黃的臉隱隱有了悲戚的意味,疲憊的眼眸里充滿了悲哀,聰慧如她,又怎麼不了解這座城的境況,城破之日,這些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單戈听著她的話,陷入了沉思。
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單戈大驚,急忙跑出去,卻看到穿著各色衣服的平民手中提著一大袋子東西堆在臨時辦事處門前,都是些大米和其他可以充饑的,細看之下,更加吃驚,這些人都曾是俘虜,李玄燁沒有殺他們,只是放回去了,如今看來,此舉解救城中數千名士兵于水火之中,雖然他們帶過來的食物很少,但有這份心意的支持,所有人餓得有些無力的臉龐有了光澤,士氣再度漲起。
單戈眼楮有些濕潤了,感激地看著來了又去的平民,低下了軍人高傲的頭顱,深深地鞠躬,在場的士兵見狀,紛紛效仿,一時間場面變得莊嚴肅穆,送糧的老百姓們也沒有再停留,紛紛散去了。
「莫離現在情況怎麼樣?」單戈看著她忙來忙去,計算他們捐的糧食能支撐多久,心中焦急不已,忍不住打斷她的沉思,問出了心中最急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莫離苦澀地笑了笑,比出一個手指,意思是能再多撐一天,那些人也已經盡力了,文瑞把收上來的糧食毀了一大半,他們家里的存糧也不多,省下來的都捐出來助他們守城,全城有五千多人要吃飯,哪怕只是一碗粥也不是個小數目。
一個車隊在西涼國境內緩緩行駛,一個裹著貼身軟甲,臉都被遮住了大半的將軍從容指揮車隊前行,三個士兵並排走著,盡量將隊伍縮短,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眼楮小心觀望著四周,似乎在防備著暗中的敵人,有一部分人手臂肩膀都裹上了白布,隱隱有鮮紅的血跡滲出,看樣子已經遭過伏擊了,隊伍中間有一輛囚車,正是燕國俘將文瑞,表情有些猙獰,看著押送自己的士兵,眼中有嘲諷的笑意。後方有幾輛黑色的馬車,蓋著墨色的帆布,車輪在堅實的地上滾過,留下一個淺淺的車轍印,像是運著很重的東西。
誰也沒發現不遠處的山林中有同樣的一個隊伍,穿梭在密林里,雖然速度稍顯緩慢,但沒有人力阻攔,且隨行之人都不是簡單的士兵,是經過李玄燁精心教的精兵,戰斗力不同一般,不多日就穿過了那片連綿的山脈,繞開了守在平州外圍的守軍。
李玄燁留了一個替身在車隊里,連文瑞都留在那里,按照以前小心縝密的性格,他不會如此冒險,但經歷了某些事情,他心中的格局再次被放大,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兵分三路,一路很早就暗中去了清玄宮,一路在明處,接受各種響馬山賊的攻擊,但他相信那些人的目的只是為了拖慢行進的速度,只要晚幾天,平州就沒辦法守好,並不太擔心傷亡,也不擔心文瑞會被救走或者被殺死;第三路就是他自己帶著,避開耳目,只要進了燕京,玉子墨所有的計策都沒辦法施展,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沒有人察覺到他的意圖。
夜色漸濃,冬天早已來臨,燕國處于北方地區,溫度更是低,雖然沒有下雪,但平州缺糧少水,士兵們吃不飽,抵御寒冷的能力下降不少,尤其是夜間,肚子餓的時候容易犯困,守衛最是薄弱,即便是強打起精神巡邏,也無法長時間支持。
一個黑影從牆角一躍而上,足尖在牆面輕點,幾個起掠,像夜行的蝙蝠。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黑影立即貼在牆上,雙手擊出一股黏勁的氣流,緊緊地將他黏在牆上,不會掉下去也不會弄出聲音,使他看起來就像蜘蛛俠。
「誰?」一個士兵戒備地轉過頭,看著墨色的夜幕,疲憊的眼楮四處搜尋著聲音的源頭,卻一無所獲。
「你是不是餓暈了,出現幻覺了!這里哪有人啊?」一個不滿的聲音斥責著同伴,咕噥兩句又沒力氣了。
「也許是吧!」另外一個略帶歉疚的聲音響起,二人在城牆之上粗略地掃過,慢慢走遠了。
黑影再度出現,輕輕地落在城牆上,如鬼魅一般朝一個尚亮著燈的房間飛過去,落在屋頂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小心地掀開一塊瓦片,看著正在伏案疾書的人,確認無誤之後,輕巧地發出掌風推開靠後院的一扇窗,讓人誤以為是風吹開的。
「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
單戈察覺到什麼,重重地嘆了口氣,看著那扇窗子出神,平靜的思緒變得凌亂,想起了很多人和事,到最後卻只能想起莫離和林曉筱,也許,死後只有這兩個人會記得自己吧!想到這里,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坦蕩地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人活著最可怕的事不是等待死亡的到來,而是從沒有活過,沒有人會記得你,那樣無邊無際的孤獨才最可怕。
「你竟然能察覺到我的存在,看來也不簡單!」黑影從窗戶間跳進來,像只靈活的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身體裹在夜行衣中,連頭發都裹得很細致,露在外面的眼楮分明可以看出戲謔的笑意,似乎眼前的人是個逃不出手掌心的玩具。
單戈臉色平靜,直視他的眼楮,笑而不語。
也許被那樣淡漠似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黑衣人不再多說,手中長劍應聲而出,一道雪亮的光,比清冷的月光都要冷,劍尖的寒意似乎實質化了,離單戈還有幾寸距離,他就能感覺到刺骨的涼意,溫熱的身體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轉動手中的銀槍,一個格擋,挑開長劍,發出「錚」的一聲顫音,余音蕩漾在宅院中,安靜的夜晚被打破了,第一個沖過來的莫離看著從房間打到院子的兩人,驚呼一聲,根本沒辦法幫上忙。
聞風而來的林副將看著被壓著打的單戈,咬咬牙,抽出樸刀,沖入廝殺之中。他不適合做帥才,從一開始就明白這點所在,所以才會將守城的重任全權交到單戈手里,單戈如果現在死了,那這座城便不攻自破,即使是拼著喪命的代價也不能讓單戈就這麼死去。
听到聲響的巡邏士兵都跑過來了,原本餓得有些發暈的他們此刻紛紛抽出兵器沖向黑衣人,莫離大喝一聲,制止了他們,這樣的戰斗他們上去除了多送幾條命根本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反而會加劇實力的降低。不管怎樣,都不能在單戈倒下去前失去理智,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莫離強迫自己冷靜,卻根本做不到,看著單戈一直處于下風,一顆心懸得老高,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破~」黑衣人清叱一聲,手腕靈動,劍光翻飛,那一柄細而長的劍不知何時月兌手,以一種詭異的曲線撲向實力稍弱的林副將。
林副將很自然地劈出樸刀,重重地砸在劍身上,頓覺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不覺後退數步,黑衣人飛身躍上半空,輕巧地拿回劍,身體在半空擰轉方向,腳尖看似輕輕點在他身上,卻有如泰山壓頂一般,膝蓋承受不了重壓,彎了下去,單戈怒吼著沖向他,銀槍冷冽,比起和林曉筱對戰,他的槍法又有精進,林副將被黑衣人一拳擊中,跌出一丈遠,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黑衣人足尖輕點,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單戈,他悶哼一聲,退出幾步,手腕翻轉,長槍觸地,劃出一個深而長的痕跡,才勉強停下腳步,尚未站穩,黑衣人的長劍攜雷霆之勢直擊他的心口,多年征戰沙場帶給他超乎常人的直覺,就地一扭,劍鋒劃過他的左臂,一串血珠灑落,正暗自慶幸直覺救了他一命,那道劍光卻像長了眼楮一般,生生轉了個彎,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直撲面門,單戈驚愕不已,右臂已傷,連抬起槍的利器的力氣也沒有了,劍尖卻近在咫尺,避無可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