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審犯人
一陣狂風吹來,漫天的大雪雪勢更甚,一向冷清的暗房氣氛有些詭異,門窗緊閉,不知雪勢太大遮住了日光,還是因為暗房是宮中用來提審犯人的地方,房內光線暗淡,幾盞油燈同時亮起,才算驅走了黑暗。
玉子墨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大肆搜查,平淡得有些不正常。他坐在冰冷的紅梨木桌旁,面無表情,一手握成拳,搭在桌沿,眼中冷意漸生。
釵荷不明就以地跪在一旁,不知自己為何會被帶過來,押她過來的人識趣地走出了房間,按照玉子墨的吩咐,去做其他的事了。她頭埋得老低,不敢看玉子墨冷得結冰的臉,臉上滿是慌亂,心里卻在思索,是不是林曉筱又做錯什麼事惹他生氣了。
「啊切~」林曉筱靠坐在欄桿上,猛地打了個噴嚏,毫無預兆,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四下環顧,卻沒見到什麼人,奇怪道︰「我怎麼覺得冷颼颼的啊,還是誰在背後罵我?」
玉子墨沉默了很久,突兀地開口︰「她的藥都是你給煎的?」喑啞的聲音冷若冰雪,空落落地響在昏暗的房中。
釵荷莫名其妙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藥有問題,可是她除了抓藥,每個過程都是自己動手,又有誰可以動手腳呢?
「藥里放了見血封侯的毒藥,除了你,還有誰踫過藥?」玉子墨目光落在她身上,平淡之中透著冷徹心扉的厲色,釵荷身體猛地一顫,血色盡失。
「我不知道,除了抓藥,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動手,連打水都是!可我沒有要害小姐~」她急忙為自己辯解,額頭冒出涔涔冷汗,牙關打顫,臉色愈發蒼白。
玉子墨正欲再問話,傳來幾聲極有規律的敲門聲,他神色不變,冷聲道︰「進來!」
話落,一個穿著官服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幾個宮差押著四五個青衣小童,神色倉皇地被推了進來,一進入暗房,立馬開始哆嗦,看到玉子墨冰冷的神色,雙腿一軟,便跪倒在他跟前。
「參見太子殿下~」
那個領頭的青年男子單膝跪地,神色恭敬,雙手握拳,沉聲道︰「稟太子,抓藥的人已帶到,听候您的審問,另外,藥中的毒藥已查清楚,是斷腸草!」
「嗯!」玉子墨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像是累極了擺擺手,青年男子見狀,沖屬下使了個眼色,那幾名宮差會意,手法極其熟練地將那幾名藥童捆了起來,拖至暗房盡頭,這時才隱約看見那里支起幾個木架子,旁邊擺著不少刑罰工具,有的案件不便公之于眾,只能就地取材,在宮中一隅設立這種變態血腥的地方,包含的刑具名目繁多,其恐怖程度絕對不亞于刑部大牢。
其中一名宮差木然地解開他們的衣衫,只剩下白色的褻衣,在陰冷的暗房里更顯冷森,他將他們捆在木架上,不知是不是下手有點狠,他們竟然發出一聲慘叫,那名宮差置若罔聞,冷著臉執行自己的任務。
那幾個抓藥小童何曾見過這等陣仗,但是在宮里呆長了,終還是听說過一些慘案,先不論是不是屈打成招,光是現在看著他們就覺得渾身發冷,寒戰打了一個又一個。
火盆里點起了炭火,烙鐵燒得通紅,一放入水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一陣白煙,還夾帶著刺鼻的氣味,那幾個等待受罰的人臉色愈發蒼白,冷汗直冒。
其中一個嚇得閉上眼楮不敢看,雙唇不停地發抖,突然,耳邊響起一個淒厲的叫聲,更是弄得他神色倉皇,抖動得更加厲害,他使命地別開頭,不去看受罰之人的慘狀,但那種淒厲的聲音直往耳朵里冒,甚至還能听見烙鐵落在皮膚上發出的爆裂聲。
「該你了~」
一名宮差面無表情地走在他面前,他猛地睜開眼楮盯著向自己靠近的烙鐵,紅得有些透明的鐵塊,就像是地獄催命的使者,瞳孔一陣放大,沒了一絲光彩,驚恐地想要往後退,根本沒有避開的可能。
「我說~是~是李總管~」他哆哆嗦嗦地張開嘴,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個名字。
宮差立馬停下,玉子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聲道︰「說!」
「李總管今天來藥方巡查,我無意間看見他好像拿了什麼東西,當時也沒注意,就將藥包起來了~」他極力平復自己內心的恐懼,剛剛烙鐵還沒落在他身上,就已經感覺到那種炙熱的溫度,太恐怖了,好半天,他才斷斷續續地說出自己看到的情況。
玉子墨緩緩移開目光,沉默了片刻,淡淡地掃了一眼退守在一旁的青年男子,冷聲道︰「去看看!」
「是!」他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禮,手搭在腰側的劍柄上,退了出去。
片刻後,他又回來了,一臉嚴肅,奇怪的是並沒有帶著那所謂的李總管,暗紅色的官服隱隱有濕意,發間夾著銀白的雪花,本就冰冷的神色變得更加冷冽。
「稟太子,他死了!中毒,應該也是斷腸草!」
「啪!」玉子墨眸中蹦出了怒色,狠狠地捶在桌子上,突兀的重響在冷寂的房間顯得格外可怖,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戰栗,有種想要跪下去的沖動,天生的王者霸氣根本擋不住。
「給我徹查!我要所有和這個事件有關系的人都去死!不管是誰,查到了第一時間和我稟報!」他涼薄的雙唇吐出幾句話,冷得刺骨。
青年男子眉頭微皺,想要說些勸解的話,但想到這件事牽扯到林曉筱的生死,而林曉筱在玉子墨心里的地位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不由得又放棄了,沉默地揮揮手,那幾個官差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踏進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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