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廝殺
「姐姐,那些討厭的刺客怎麼還沒有被殺死呢?」
紫月甜糯天真的嗓音在寂靜的大殿里顯得格外突兀,她的眼神迷離彷徨,稚女敕卻美好的臉上帶著孩童的天真,眸子里卻是厭惡還有漠然,沒有絲毫害怕,真不知道是不知者無畏還是太有信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短暫地集中在她身上,她笑得更加天真。
朧月詫異地回過神,偏頭看著她精致如同瓷女圭女圭的臉,身體顫抖得厲害,兀自輕笑一聲︰「快了!很快一切就結束了!」
我受的恥辱也會在這里終結,這些話在她心底靜靜飄蕩,怨毒的目光看著打得正火的一群人,笑得殘忍,這笑卻是看著林曉筱。
林曉筱驀地收回目光,身體戰栗,藏在衣物下的身體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冷得厲害,又是那樣不甘的目光,腦中驀然浮現王副將死前的目光,手,握緊了,尖銳的指甲刺進肉里,掐出了青紫的痕跡,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越發用勁,只有疼痛才能告訴她自己還活著,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明明可以很坦然地勸導別人,放下過往,然而到了自己的時候,怎麼也走不過那道坎。
朧月怨毒的目光緊緊凝視她,她渾然未覺,掙月兌宵風的手,風一般地沖出了大殿。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林曉筱從來都見不得有人死在自己眼前,更何況是這樣慘烈的死亡,所有的人都可以袖手旁觀,但她不會。
宵風無奈地搖頭,輕嘆一聲,也隨著她沖了出去,黑色的魅影輕易地打破戰局,銀光漣漣,千鱗從來都戰無虛發,千鱗的目標只覺冷光乍現,他的脖子上就一片冰涼,銳利的魚鱗狠狠地扎入他喉嚨,溫熱的血液一瞬間涌了出來,血花像是不要錢一樣開的熱烈。
玉子墨還是沒有動,他看著在夜色下起舞的林曉筱,眸子閃過一絲擔憂。
安排的人就快上場了,不能急躁,他在心底安慰自己,手指卻不自覺地握緊了。
「你們退下!」
林曉筱怒喝一聲,將沖上來幫忙的禁衛軍喝退了,手腕錯開,雙手合十,卡住一柄送到自己喉間的劍,眼神驟冷,目光如電,盯著這個偷襲的人,無名功法瘋狂轉動,兩股氣勁送入她手上,那柄劍像是在她手中生了根,不管那人如何使力,根本拔不出來。
他猛地驚醒,迅速地撤手,後退,林曉筱根本不給他逃開的機會,一腳踹了過去,粗魯地落在他膝蓋上,他痛苦地彎下腰,手捂著被踹的地方。
她沒多想,沖了上去,毫不客氣地在他後頸重重地來了一手刀,他便痛苦地暈過去了。
單手執劍,靜靜地站在原地,戰斗還在繼續,只不過變成了圍攻她和宵風。
她背靠著宵風,唇角揚起一絲安心的笑,手腕一轉,劍光比漫天的雪花還要亮眼,灌注了內力的劍透出若有若無的白芒,隨意一揮,就攪碎了漫天落雪,劍氣冷冽,隔絕出一個不受侵擾的世界,看著漸漸圍近的眾人,眼神愈發冰冷。
毫無預兆地,她沖了出去,宵風替她分擔了不少壓力,圍攻她的只有五個人,但每一個都是經過特意的訓練,比起三年前,現在清玄宮的弟子更像一個精通殺人的機器,每一劍刺出,都是刁鑽辛辣的角度,令人防不勝防。
但好在林曉筱身手靈活,動作迅速,在他們五個人的包圍圈里游刃有余,看似險象環生,也都能幸運地避開。
反觀他們幾個,技巧多于實力,不適合打持久戰,拼內力的話,誰都不是林曉筱的對手,畢竟她體內還有武清軒四十年的功力,再加上這幾年經歷過無數次殺局,已經將那雄渾精純的內力完全化入丹田之中。
劍鋒刺過,插入一個人的發間,那人秀氣的臉龐終于露出一絲恐懼,只感覺劍鋒擦著耳朵,刺骨的寒意一瞬間攫取他的心髒,瞳孔放大,竟忘了抵擋。
手腕上挑,折下一縷青絲,束發的絲帶也被挑開,服服帖帖的發絲瞬時落下,被冰冷的風吹散,他驚恐地看著尚停留在腦袋上的劍,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雙腿發軟。
林曉筱冷笑一聲,手腕一轉,劍鋒偏過,重重地拍在他臉上,他被打的暈頭轉向,踉蹌地退後幾步,癱軟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直到寒風吹得濕透的衣裳帶來刺骨的寒意,他混沌的思緒才回籠,然而手腳都綿軟無力,失去戰斗力。
一擊得手,她並沒有停下,身體就地一擰,似陀螺急轉,若柳葉翩飛,堪堪避開幾道凜冽的劍鋒,清脆的撞擊聲在無邊的夜里格外空蕩。
剩下的四人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眸子里的駭然,也不遲疑,四人迅速轉換隊形,時而如長龍如海,見首不見尾,時而如秋風卷落葉,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暗含規則。每一次攻擊都是迅速凌厲,令人防不勝防,饒是林曉筱武藝超群,也受了點傷,腰上被劃出了幾道血痕。
「哼你們幾個太得瑟了!」林曉筱持劍而立,冷眼看著為著自己的四人,眸中閃過一絲憤怒,緩緩移動兩步,積蓄的氣勢越來越濃厚,竟使得風都變緩了,空氣凝滯,霎時間,她就成了君臨天下的女王,藐視世間一切。
興許是受不了她蓄勢帶來的威壓,那四人身形晃動,想要打破令人臣服的氣勢,登時,劍光若雪,亮的人心都涼了,夾雜著冰雪的劍風直撲中央,劍尖遞出,卻不知為何在關鍵時刻偏移開來,這時他們才發現林曉筱周圍落下的雪都停止在空中,冷漠地看著自己,仿佛在無聲地嘲笑。
「破!」
極細的一個音節穿透重重風雪,送入他們的耳朵,並伴著呼嘯的風聲傳得老遠。
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正自思索遲疑,林曉筱動了,身形鬼魅一般飄忽不定,只覺眼前是白光練練,劍身頓時受到重擊,仿佛泰山壓頂一般,劍變得很重,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仿佛受到某種蠱惑,極力想要擺月兌他們的控制。
他們無奈了,虎口酸麻,使不出一分力氣,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雙腿發軟,將要向地上折去。
忽然,眾人只覺渾身一輕,重壓如潮水般消退,胸月復間吐出一口濁氣,正自慶幸,卻只覺喉間一甜,強行咽下一口口水,這次內傷受的不輕,他們如遇鬼神般退後幾步,像看著怪物一般驚恐地盯著那個白衣似雪,眉清目秀的女子,猛地雙腿氣力全失,重重地跪了下去。
手中的鋼劍就在這穿雲壓力中碎成了碎片,隨著第一聲脆響,嘩啦幾聲,斷裂開來。
嘶
齒間溢出一絲涼氣,若說剛剛帶給他們的是極強勢的威壓,那麼現在就是無與倫比的震撼,不算是正式一擊,卻有如此恐怖的壓力,
幾個人頓時退意大漲,撐著破爛的殘劍站起來,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這一站起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們發現自己緊身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被挑開了,腰間的腰帶斷了,外袍碎得不成樣子,的,墨色的棉線在風中飛揚。
緊接著,他們狠狠地打了個寒戰,褲子也落下去了,白色的褻褲根本擋不住刺骨的寒意,冷是一方面,如果大庭廣眾之下褲子全掉了,那就丟臉丟大了。
「啊真不要臉!」
又是紫月夸張稚女敕的聲音,滿是嫌棄和驚恐,也不只是受了什麼刺激,殺傷力和穿透力格外強悍,所有人的目光有集中在她身上,發現她是用小手緊緊蒙著眼楮,好像看見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林曉筱皺了皺眉頭,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
頓時,那幾個人臉皮一紅。想也不想,立即蹲下,用手緊緊扯著褲子,戒備地盯著林曉筱,生怕她再補一劍,那可能不見的就不止這些身外之物。
林曉筱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唇角揚起一絲戲謔,眼中卻無半點笑意,冷到極致,清冷的嗓音比這漫天風雪都要冷︰「我勸你們幾個不要再動一下,不然,我敢保證,這輩子就當個太監吧!」
森然的寒意,他們一個激靈,不敢接話,幾個禁衛軍走了上來,沖林曉筱施了個禮,拖著他們下去了。
宵風的戰況則比較慘烈,不是說他打得比較吃緊,而是沒有一個活口,千鱗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干淨利落的傷口,極細,但落在血管上,鮮血就像不要錢一樣直往外涌,而且每一個都是特別痛苦,要等到血流了一段時間,才會在極大的痛苦中死去。
雪勢漸大,白色的雪,地面厚重的血色逐漸被覆蓋,只透出絲絲的血腥,這場雪下得真好,所有的污穢都會被覆蓋,這些新生的魂魄應該要幸福的?可是為什麼會那麼悲傷呢?
林曉筱听著他們痛苦的哀嚎,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楮,有什麼苦澀的液體盈滿眼眶,伸出手接住兩片雪花,只消一瞬,就融化了,只剩一下一點冰涼。
宵風看著她神傷,眼底閃過一絲歉疚,目光寸步不離,沒有發現危險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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