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完慕家先祖,一群人向著洛家宗廟而去。
慕華忽而破涕為笑,走到凌予身邊︰「我們兩家人的緣分真是不淺啊,友誼也是一代代相傳的,看著兩家祖墳距離這麼近,就知道從前兩家的關系有多交好了。」
凌予勾唇一笑,清雋的眉宇間淡淡的邪肆︰「是啊,緣分不淺。」
洛家的宗廟與慕家的祠堂顯然不是一個規格的,這是一座小四合院般,圍牆上貼滿了棕色的瓷磚,縱使風吹雨打也顯得富麗堂皇些,門口的匾額還是洛振宇當年親題的字,染著金漆,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眾人踏入院子,院子里立即有古樸的村民迎了出來,洛美薇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親切地說自己是洛振宇的女兒,還介紹凌予給他認識,解釋了洛家添了對雙胞胎,所以前來拜祭先祖,感謝先祖福澤庇佑。
村民是受了洛振宇之前的恩惠,所以自發來守著洛氏宗廟的。
他領著他們進去,第一間是供奉先祖靈位的幽暗的房間,眾人在靈位前虔誠地上香,拜祭。過了第一間的後門,是一片水泥地,眼前是一座座墓碑,卻沒有墳。
村民解釋說,洛振宇當年帶著管家回來興建宗廟,將先祖的遺體與骨灰悉數重新整理,並且請了得道高僧前來超度,挑了個天時地利的好日子,全都火化過,將各自的骨灰置于骨灰盒里,埋在了墓碑之後那些方方正正的墓穴下。
慕煙聞言當即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哥,我們先祖的墳頭也清理一下,挑個好日子都火化了,干干淨淨地這樣放在骨灰盒里埋了吧!」
因為有了慕家先祖之墓的對比,現在再看看人家洛家的後人是怎麼對待先人的,慕煙只覺得心中有愧。
她也看出慕華是個小氣鬼,過去那是因為她不在,如今她回來了,慕華要是不願出錢,這個錢她來出,給先祖盡孝是大事,在自己的能力之內能辦好的,自然要辦好。
慕華訕訕笑著,沒說話。
慕煙卻說︰「不管如何,都要整理,剛才的一片土坡墳太淒涼了,這個錢我跟爾升出!而且,整理之後正好把蘇凌兒的墓給我遷出去!」
一提起蘇凌兒,慕煙就氣不打一處來。
凌予挑了挑眉,輕聲呢喃︰「蘇凌兒~」
慕煙淡淡笑著,解釋著︰「那是很久之前的一段往事了,我听如歌說起過,你的生母叫做凌兒,你放心吧,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
凌予勾唇一笑︰「我當然知道。」
他不會傻到因為名字差不多就懷疑是同一個人的,他還沒有這麼神經質。
等到手下們布置好了現場,他們跟之前在慕家先祖墳前一般,一對對挨個地跪下,磕頭,燒紙錢。
緬懷過後,凌予帶著兩個小兒子一起,拿著掃帚掃起了院子里的落葉,聊表孝心,因為全都是水泥地面跟光禿禿的墓碑,所以也沒有清理雜草的必要。
最後離開之前,洛氏族譜上,又多了凌予跟一對雙胞胎兒子的名字,呢個村名還說,最好在凌予的名字前加個「洛」字,凌予沒有拒絕,緊接著,連靳如歌也被以「洛凌予之妻」的名分,重新記錄了。
忙完這一切的時候,早已經是下午了。
洛家另一支脈的嫡系親屬聞訊趕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回家吃飯。
凌予看了眼洛美薇,對于當年爺爺的做法不甚理解,爺爺進了城發跡了,為什麼將一母同胞的弟弟留在了村里。
而且當時听老管家所言,似乎爺爺當年跟慕家的關系比較好,也從未听老管家提起過爺爺還有弟弟。
想到這里,凌予的思緒不禁飄遠,那時候是在飯桌上,好像洛振宇不經意間提起過一句,說什麼老家還有親戚在的,可以帶著凌予回去看看的。
洛美薇看出凌予眼神里的意思,無辜地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甚至,洛美薇出生後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回洛振宇的老家來。
思慮再三,只怕這里面還有什麼塵封的糾纏,凌予搖搖頭,笑著拒絕了,說城里還有事情,要趕路,就不留了。
他站在山坡上眺望著山下的村落,漂亮的梯田,窄窄的村路,一汪汪的池塘,但是樓房並不是很多,村民居住的,大多都是一個院子,院子圍著一排的屋子,都是單層的。
蹙了蹙眉,凌予不禁可以聯想到,這個村落如今還是如此落後,還不知當年的爺爺能走這里出去,花了多少的勇氣。
臨行前,凌予跟看守宗廟的村民聊天,問他為什麼願意義務看守洛家的宗廟。
村名說,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意願,而是全村人的意願,洛振宇二十年前,就開始在村子里修橋鋪路,還建立了學校,讓村里的孩子有學上,村里人都記得他的好,都說他是個有良心的人,去了大城市也不忘本,于是都自發地願意輪流守著這里。
凌予聞言不禁心頭一震!
對父親原本幻滅的崇拜感一點點又堆積了起來,可是一想到父親對慕煙做的事情,凌予心里的傷疤再次隱隱作痛。
臨別前,樂池跟冠玉分別打探了村里學校的情況,還有村民出行生活的情況,回來稟告凌予。
于是,凌予讓方言去村委會,找到了村長跟村支書。
洛家表示會捐獻兩輛大巴車,每天從村里到鎮上交替換班,就好像城里的大巴車一樣,洛家還會新建站台,村民按照站台就近乘車,並且全部免費,另外還會征集兩名會駕駛的大巴車司機,最好是村里人,司機的薪水,由洛氏每月按時支付。
至于學校,但凡是村里出去的大學生願意回村教書的,教師全家集體贈送醫療保險跟養老保險,保險費和薪水等等也是洛氏支付。另外,洛氏還會擴建原來的籃球場跟足球場,甚至新建幼兒園。
忙完這些,凌予領著眾人欲開車返回鎮上的時候,靳如歌將手機里蘇凌兒的墓碑照片交給凌予看,還專門提醒了凌予,要注意一下墓碑上各種詭異的時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