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正濃,以水墨畫的姿態潑染在郊外通往城區的路上。《》
凌予眉頭微蹙,因為他平時工作很忙,所以小祈歸一直交給保姆帶大,他只要一有多余的時間就會回家陪兒子一起玩,可是兒子漸漸長大,凌予覺得不能讓兒子總是呆在家里,兒子需要有自己的社交能力,也需要多接觸一下這個世界,于是給兒子報了個市區有名的小托班。
剛才小托班的老師電話過來,說小祈歸在班里跟別的小孩子打架了。
凌予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孩子打架是正常的,現在大多獨生子女,平時在家里也是驕縱慣了,為了搶個玩具都能打起來,何況是他凌予的兒子,出門在外又怎麼會叫別人欺負了去?
可是,當老師說,孩子打架的原因是因為名字的時候,凌予沉默了。
凌予習慣叫兒子「小歸歸」,剛開始送他去小托班,班里的寶寶們都是互相叫小名的,當時兒子的「小歸歸」就引來很多小朋友的嘲笑,說听起來像「小龜龜」。
為了這個,兒子三天都不怎麼高興吃飯。
凌予心疼,也無奈,抱著兒子軟軟的小身子哄著他,說以後都不叫他「小歸歸」了,叫「小祈歸」。♀
終于,兒子上了兩三個月的學,開開心心的,可是今天有听小朋友說,「小祈歸」就是「小氣鬼」,于是,兒子這才跟別人打架的。
開車去城區的一路,凌予的太陽穴直跳。
洛祈歸這個名字,已經在他北山軍校那套房子里落了戶口,不好改了。當時給兒子取名字,他只是想著,祈盼靳如歌早日回歸,他們一家三口早日團聚。沒有想到,給孩子起個名字,還能有這麼多事情。
終于,到了地方,凌予將車停好,從錢夾里取出接送卡在傳達室門口的感應器上一掃,門開了,他便進去。
小托班的教室都在一樓,凌予剛剛踏上廊口,就看見有個家長喋喋不休地抱著他家的孩子,指著老師跟小祈歸咄咄bi人。老師把小祈歸護在懷里抱著,嘴里連連賠著不是,而小祈歸則是不言不語,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淡的。
凌予越走越近,腳步聲不大,卻存在感十足。
那個家長漸漸閉嘴,看著眼前不斷靠近的男子,忽然從他凜冽而深遠的目光里感到一絲怯意。
老師扭頭順著那個家長的目光望過去,就看見凌予已然翩然而至。
「凌先生
老師禮貌地打過招呼,溫婉的小臉上可疑地浮起一朵紅暈,她輕輕拍了拍小祈歸的身子,示意他爸爸來了。
可是小祈歸卻在看見凌予的那一刻,忽地偏過腦袋去,把臉埋在了老師的肩上。
凌予有些頭疼。
他伸手將小祈歸硬是從老師身上抱了下來,然後放在地上,蹲把兒子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這才扭頭看了一眼身側那個家長懷里的孩子。
不看還好,一看凌予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卻還是有板有眼地起身,對著那家長看似真誠地說︰「不好意思,把你家孩子打成了這樣了
那家長本來要發作的,可是瞥見凌予一身碧綠的軍裝,尤其兩肩上對稱的金光閃閃的兩杠還有星星,愣是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凌予抬手擦了擦那個孩子臉上殘留的淚珠,然後將他亂糟糟的頭發徒手順了順,親切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柔聲道︰「小朋友,洛祈歸今天動手打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叔叔現在送你去醫院,我們好好檢查檢查,好不好?」
小孩子吸吸鼻子,眨了眨被打青了的熊貓眼,無辜的樣子實在是滑稽。
那家長思緒回攏,不卑不亢道︰「你家孩子也太暴力了,不過就是小孩子鬧著玩,怎麼能把人打成這樣?要是換做你家孩子被打了,你心不心疼?」
凌予面色陰沉地看著自己兒子,就發現兒子保持剛才的姿勢站立,一動不動,稚氣的小臉寫滿倔強地看著一邊的牆面,小小身影里卻投射出大大的氣場,清冷篤定地說︰「飛飛必須跟我道歉!」
那酷似靳如歌的五官,加上似曾相識的一幕,赫然在凌予的腦子飄過。
這小子跟他媽媽當年在北山軍校一樣,明明動手打了人,還要對方先道歉!
一想到靳如歌還不知道是遭遇了多大的委屈跟磨難,才生下了這個孩子,凌予就再也不舍得追究他什麼。
尤其,他出來的兒子,他心里有數,人品絕對端正!
那家長一看洛祈歸是這種態度,立馬不樂意了︰「這孩子太暴力!太不懂事了!把人打成這樣,不道歉,不內疚,還讓我們被打的道歉,你媽媽平時在家里,就是這樣教你的?」
凌予眸色瞬間一凜,小祈歸更是咬著唇瓣,剛才跟小朋友拌嘴,打架,鬧得那麼凶,他始終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卻在听見這句話的時候,女敕女敕的小臉上流下了兩條深深的小河。
凌予把小祈歸臉上的淚痕擦干,然後把他抱懷里站起身,看著老師︰「有監控錄像沒,我要看看
老師點點頭,隨後就帶著他們一起去了辦公室。
錄像畫面回房,幾個人都清楚地看見了事發的經過︰小祈歸在搭積木,搭的很高很漂亮,他嘴里還在嘟嚕著,說要蓋個大房子,等著媽媽回家住。可是這時候飛飛卻跑了過去,一下把他搭好的積木推倒,小祈歸皺皺眉,沒說話,重新開始搭。搭好了,飛飛又跑過去推倒,小祈歸讓他道歉,他就扮鬼臉罵小祈歸是「小氣鬼」,小祈歸非要他道歉,他就出手推倒了小祈歸並且跟他打了起來,老師趕緊將他們分開,可是,飛飛不是小祈歸的對手,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就被小祈歸打的鼻青臉腫了。
凌予看完整個錄像,挑了挑眉︰「好了,一碼事歸一碼事,飛飛的醫藥費我會承擔,但是,飛飛必須跟我兒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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