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靳沫薇跟祁夜的房間,放眼望去,全是溫馨甜蜜的婚紗照。
靳如歌嘴角含笑,心里卻是大大的羨慕,什麼時候,她跟凌予也能拍出這麼幸福美麗的婚紗照呢?
靳沫薇淡淡笑著,拉著她的手往床邊去,坐下,宛若小時候兩個女孩子說貼己話一般。
「如歌,我知道你肯定吃了很多苦,當著凌予的面你怕他心疼,不肯說,如歌,現在房里就我們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三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靳如歌深吸了兩口氣,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她像個孩子一般,身子一歪,就倒下去,將腦袋枕在靳沫薇的腿上︰「小姑姑,這世上除了你,我再也沒有真正可以說心事的人了
凌予再親密,有些貼己的話,終于只能說與閨蜜。♀
靳沫薇看著她如墨般的長發,腦海中掠過還是高中時候的靳如歌,也是烏黑亮麗的長發,高高的馬尾,一件緊身的卡通短袖,一條活力包臀的蛋糕裙,一米七的個頭,在人群里,總是任誰都能一眼就發現她。
而如今,她的頭發又長了,可是人生卻像是頭發的形狀一般,走的曲折了,彎彎曲曲的大卷,雖然美麗妖嬈,卻少了直發時候的果敢。
靳沫薇心疼地把玩著她的頭發,她知道,當一個人內心的壓力抵達頂峰的時候,若不能徹底發泄,那便只有自己憋死。
「如歌,我在呢,你說吧,別怕
靳如歌眨眨眼,往事一幕幕,彌漫眼前。
「剛到法國的時候,我不會法語,跟身邊人交流都有問題。我不能適應法國的天氣,法國的食物,還有法國的水土,幾乎每天都是上吐下瀉的,學校照顧我,怕我不習慣還給我安排了單間宿舍,可是,我有時候吐完全身乏力,站都站不穩,想喝杯水,一個人躺在床上只能看著天花板流眼淚,沒有人會給我端水,沒人送吃的,我吐的厲害,害怕會被學校發現我懷孕,每天思想負擔都很重,睜開眼就是一片天旋地轉,有時候一躺就是大半天。別人懷孕,體重都是一天比一天重,我卻是一天比一天瘦了。之前在首爾,被凌予養的白白胖胖的,在法國不到二十天就瘦的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靳沫薇邊听邊哭,她懷孕那會兒,祁夜貼身陪護著,噓寒問暖,還有一大圈人伺候,她還是覺得受罪,覺得不舒服,靳如歌只有一個人,居然連口水都沒得喝。
靳如歌吸吸鼻子,繼續說︰「後來,學校舉行新秀大賽,我的師兄拿著我的畫去參展,那幅畫一路殺到決賽的時候,恰逢學校剛剛對在校學生進行秋季體檢,我心知懷孕的事情瞞不過去了,于是老師跟師兄通知我到決賽現場陳述創作思想,我就把我跟舅舅相愛的事情說了。再後來,我以為我會被學校趕出去,但是沒有,我的老師收留了我,並且建議我打掉孩子,我卻堅持著,那段時間,真的好苦,好掙扎。我按時去做產檢,每次去,都好像瘋了一樣,害怕會檢查出肚子里的是個怪物,我每天睡覺的時候不敢關燈,就怕肚子里有個怪物隨時會冒出來。我咬著牙自我催眠,不會的,這是我跟凌予的寶寶,不會是怪物,可是每次一到醫院,就又會變成那樣,害怕的全身發抖,甚至開始抗拒孕檢
靳如歌咬唇,聲音很輕,盡管淡淡的,卻夾雜著太多淒涼︰「我快生產的時候,慕希宸追到了法國找我,我知道肯定是我爸爸故意告訴他的,我爸爸是希望我能忘記凌予,接受別的男人,可是他卻不知道,我肚子里已經有了凌予的寶寶。小姑姑,你知道嗎,我後期真的瘋了,我晚上害怕關燈,我白天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拉上窗簾,我不敢見人,我怕連帶我自己都已經變成了怪物,可是我還不知道。我整夜整夜地做噩夢,整夜整夜地哭,我好想凌予好想見他,好想听听他的聲音,可是我偏偏想的都快瘋了卻還是看不見模不著。後來我不下床了,沒事就睡覺,我發現只有我做夢的時候才會夢見他,才會觸踫到他,但是我又害怕會做噩夢,每次連睡覺都是膽戰心驚,那種想要夢見凌予又忐忑會不會做成噩夢的心理,一直糾結著我
「如歌∼嗚嗚∼嗚嗚∼」
靳沫薇哭的好傷心,根本泣不成聲,除了喊出靳如歌的名字,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疼,怎麼安慰靳如歌受了傷的靈魂。
靳如歌閉著眼,任憑自己的淚水肆意洗刷晶瑩剔透的小臉︰「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慕希宸跟我師兄再也看不下去了,因為他們經常看見我一個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語,他們強行拉著我去醫院接受心理治療,結果醫生說,我的癥狀就是精神分裂癥。小姑姑,你知道嗎,我太想凌予了,所以把自己都當成了凌予了,我白天的時候,會學他說話,對著旁邊的空氣說凌予以前跟我說過的話,下一秒,我再變回我自己,用我自己的語言回應凌予的話。這種癥狀出現了大約五六天,把慕希宸跟我師兄都嚇死了,我生產的時候,幻想著凌予就在我身邊,我自己跟自己說,老婆,別怕,我們的寶寶就要出生了,老公會陪著你進產房的,不要怕。然後,我又會自己跟自己說,予,謝謝你陪著我,我不怕的
「啊∼!如歌∼嗚嗚∼」
靳沫薇哭的那叫一個慘!
樓下坐著品咖啡的兩個男人,都有些坐不住,尤其是凌予,焦急地雙手都緊緊握成了拳,恨不能現在就沖過去看看剛才都錄到了哪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靳如歌忽而一笑︰「沒事,小姑姑,我挨過去了。我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出院,第三天就住進了精神病院的病房,是慕希宸跟師兄輪流貼身守著我,整整二十天的強化治療,我的精神分裂癥,才慢慢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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