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跟老管家談完洛家的事情,便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
可是,靳沫卿卻忽然來電話說,有事情找他,讓他趕緊回洛宅,他在家里等他。
凌予听出了靳沫卿話里的凝重,蹙蹙眉,點頭答應之後,便帶著管家一同回去了。
洛振宇的書房。
自他去世之後,這套房間一直空著,隨著靳沫卿一起走了進來,凌予心頭感慨良多。厚重的窗簾還是原來的調調,華麗的精美的書桌也被管家每天擦拭地一層不染。天花板上的吊頂燈,三年了,到現在還綻放著它的灼灼其華。
凌予在沙發上一坐,回想著自己屈指可數地幾次跟洛振宇呆在書房說話的情節,洛振宇的音容笑貌,言行舉止,一切形態真是仿如昨日,偏偏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多煩憂。
嘆了口氣,凌予故作輕松地笑笑,看著靳沫卿︰「首長,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非要我立即趕回來說?」
靳沫卿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檔案袋,丟在他面前,臉上的陰雲一直沒散︰「自己看吧!」
凌予接過,打開看了看,蹙了蹙眉︰「軍演?還指名讓我去?」
靳沫卿轉身坐他身邊︰「我想幫你請病假的,可是上頭似乎知道我們有親戚關系,我今天剛剛開了個口,意圖還沒說明白,上頭就說,這件事情讓我避嫌不要參與
凌予瞥了眼上面的軍演日期,笑笑︰「呵呵,這不是盯著我跟如歌的團聚時間來的嗎?剛好還有一個禮拜如歌飛法國,一個禮拜後我軍演。挺好的啊,軍人參加軍演,不是挺正常的?」
凌予不以為然地笑笑,然後翻閱著軍演文件細細看了起來。
「別看了!」靳沫卿直接從他手里把文件搶走了︰「這次軍演不是開玩笑的。小予,你現在是我女婿,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還有我兩個孫子美好的童年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懂嗎?」
靳沫卿眼里流露出來的焦急不死作假,閃爍著的情緒卻讓凌予很不明白。
軍演這種東西,說白了,演習就是戰場,可是就算真的輸了,也不會死,子彈什麼都是假的。雖說有意外受傷的可能,但是以他凌予的身手跟專業素養,還有這份文件上說的,藍方作戰總指揮的身份,那就連受傷的幾率都很小了。
「首長,你干嘛這麼緊張啊?我以前參加軍演都是當隊長,難得給我當一次大官,或許還是看在我升了北山軍校校長的份上,我得好好把握,打個漂亮仗給你臉上增光啊,我的能力,你還信不過?」
凌予覺得,靳沫卿是有些緊張過度了,就好像小天祈只是喜歡養養金魚跟小蝌蚪,靳沫卿就非說小天祈有成分海洋生物學家的天分。
在凌予的認知里,靳沫卿最近都有些夸張。
可是靳沫卿看他的眼神此刻卻這般復雜,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不說就會出大事情,但是礙于軍長的身份,跟上級的交代,又不能說給凌予听。
凌予看著他這樣的眼神,心里也開始納悶了,難道,這次軍演真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兩人就這樣對看了好一會兒,氣氛實在詭異極了!
少頃,靳沫卿憋不住了︰「我在當兵的時候也參加過軍演,也當過隊長。但是我在當了北山軍校的校長之後,也參加過一次軍演,當的也是一方的作戰總指揮
凌予明白了,靳沫卿知道里面有什麼道道,但是他不能直接告訴凌予,因為他們都穿著軍裝,必須對得起軍人的嚴謹與紀律。但是靳沫卿不舍得凌予出事,所以只說了自己當年的事情。
凌予深深看他一眼,淡淡道︰「然後呢?」
靳沫卿的喉結動了動,蹙眉,道︰「那次軍演,都是真槍實彈的。那時候,如歌還小,美薇的事業心還沒現在這麼重,所以,她們很依賴我。我知道我只能贏,不能輸。為什麼真槍實彈?因為那次是秘密演習,參加的全是上級指定的好苗子的名單,就好像你這次一樣,也指定要你去。小予,這種演習,拼的是命!贏了,就是軍王,輸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凌予沒有說話,看著靳沫卿︰「你那次,贏了?」
靳沫卿嘆了口氣︰「我贏了,所以除了北山軍校的校長外,又多了個軍區內部的高層職務。說白了,這次的軍演,是一級機密,跟我當年一樣。這是國家培養軍王的一種手段
說到這里,靳沫卿又抬眼看了眼凌予︰「小予,你跟這個叫陸雲凡的人,各為一方的最高最站指揮官,這就說明,你們都是上級看好的下一任軍長候選人。誰贏了,回來,就是副軍長,而輸的那個,如果能活著回來,就是正軍長
「啊?」凌予有些發蒙︰「什麼意思?」
靳沫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閉著眼楮不再看他,有些艱難地說著︰「你是我女婿,我才不得推心置月復地告訴你。那次跟我一起軍演的對手,死了。不是我打死的,但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誰都懂,身為最高作戰指揮官,就等于是逼迫對方千方百計來槍殺的對象,最高作戰指揮官一死,軍演就結束了。我當時以為,他是真的被我的兵潛伏過去打死的。我回來後一直在副軍長的位子上,明明老軍長年紀大了,我卻依然不能轉正。我也煩惱過,惆悵過,直到那次軍演的七年之後,越南邊境的軍火走私商親手槍殺了一個內鬼,一個月後,我才得以轉正
等到靳沫卿全都說完,凌予的後背滲出一層層的細汗。
眨眨眼,他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原以為在演習上死掉的對手,其實是被安排去越南做了臥底,潛進了軍火走私商的組織里,潛伏了七年,被槍殺了?」
靳沫卿聲色沙啞道︰「他離最後光榮地完成任務,還有三個月。如果他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回來,他就是正牌的軍長,我是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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