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所系之人.」
元虛老頭冷聲一哼.惡狠狠著道︰「作為仙界上仙.作為仙靈雲山的掌門人.他何來命中所系之人這麼一說.他心中明知仙凡有別.又偏偏對一凡間女子動了真心.動了心也就罷了.卻還為了那凡間女子去投奔了魔界.此等作為.至今仍是靈雲山的恥辱.亦是整個仙界的恥辱.」
「恥辱.」
風逝流螢聞言.嘴角扯起一絲冷笑.面露嘲諷道︰「五千年前.有妖界妖王為救心上人棄半生修為之說.一百年前.又有古墨上神願與凡間女子相守.舍棄仙身之事.為何這些人做出了這等事情.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卻是對此不聞不問.我家師父不過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拿自己的性命去與魔界相換.你們卻要緊緊抓著這件事情不放了.呵呵呵……好.很好.元虛上尊.你敢指發誓.當年.你代師叔祖逐我師父出師門時.你心底並沒有半點私心.」
「放肆.」
元虛老頭還沒有開口說什麼.他老人家身後的某一青衫弟子.就忍不住先代他開口叫出聲來了.仔細一瞧那青衫弟子.只覺得他面色肌黃的有些過份.看模樣像是有幾日未曾睡過了覺一般.他惺忪著雙眼.提著把長劍.踉踉蹌蹌冒冒失失地就這樣沖了過來.
看他走路的步伐.似乎不怎麼穩.仔細再瞅一眼他的臉.貌似紅的有些過份了些.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了風逝流螢.怒聲道︰「你這妖女.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年本公子好心要帶你回冷月宮.你卻假裝清高.死活都不願意.今兒個.這又是怎麼了.為了你那棄仙成魔的師父.竟在這里說了這麼多動听的謊言.這真是笑話死人了.」
說著.伸手將手中的長劍拔出來.在空中劃了幾劃.道︰「妖女.還記得你當年是怎麼對本公子說的嗎.什麼仙凡有別.什麼努力修行.原來你也不過只是說的好听罷了.現在這事情被你家師父踫到了.在你口里.卻又是成了人之常情了.」
我滴個神.這猴子兄該不會就是風逝流螢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吧.這都幾百年過去了.怎麼還是把這件事情記得這麼牢.
這樣不好.不好.
我端著一顆心在一旁看著.看著那猴兄提著長劍向風逝流螢越走越近.見他還有幾步之遙.就要走到她的面前了.心里頓時緊張的不得了.
風逝流螢露在面紗之外的雙眼.冷靜依舊.一聲嗤笑.冷冷道︰「當年之事.本就是你自取其辱.我是看在與你同門的份上.才將話語說的如此輕淺了一些.若非本門.當年.在你與我說起那些話之時.你便已經活不到第二天了.」
「好一個活不到第二天了.」
猴子兄重復了一句.一把丟下手里的劍.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沖上前.想要拿劍去砍風逝流螢.
「小心.」
我還沒有開口叫出聲.三失師兄的聲音就從對面人群里面傳了出來.風逝流螢目光含笑.看著那長劍向自己逼近過來.卻仍舊是無動于衷站在那里.閉上眼楮面上浮出一抹笑意.像是在等待被長劍穿透胸口的那一瞬.
天知道.此刻.這猴子兄與風逝流螢一個是你情一個是我願.只要中間不出現什麼攪局人.這一幕.絕對是以鮮血和熱淚來收場.
不過.故事發展總是那麼充滿戲劇化.那青衫男子也不知是何緣故.在提著劍快要走到風逝流螢身前.卻突然丟下劍暈了過去.
對此.對面人群里面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惋惜之聲.而我卻在心里大大的舒了口氣.將緊張的氣微微放下了一些.
風逝流螢緩緩睜開眼楮.看著倒在地面一動不動的猴子兄.嘴角微微有些僵硬.估計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眼前生死一線.會出現這麼戲劇性的一幕.
元虛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任其他弟子將那暈倒的猴子兄拖直之後.回過頭來目光狠狠瞪向了風逝流螢.
「你這妖女今日在此大膽口出狂言.傷我徒兒.辱我仙山.來人.把她帶下押進禁牢.」
「哈哈哈……傷你徒兒.辱你仙山.」
風逝流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腳步微微後退幾步.冷聲道︰「原來.這就是你們這些仙人為人處事的方法了.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
她面上痴痴笑著.將魔族令牌雙手緊緊握住.笑道︰「他在哪里.你們從來不肯告訴我.不過.這沒有關系.你們不說給我听.我就自己想法去找他.這魔界令牌.是他予我.你們今日就算關了我又如何.我不怕.我會帶著這塊令牌等他.等他來這里接我.」
「來人.把她關進禁牢.」
元虛老頭黑著個臉.氣著大聲叫道.
風逝流螢卻似什麼都沒有听到一樣.縴手細撫著令牌.淒聲笑道︰「你們不告訴我.那我就自己去找他.什麼出買仙界投靠魔界.這一些在我的眼里.又算得上是什麼.一切都沒有他重要.」
「師姐.我……」
我才想要沖上前去阻攔她.手腕卻被人緊緊箍住了.扭過頭看去.身後站著的人竟是紫蓮.他是什麼時候來到了這里.對于這件事.他又了解多少.
我淚眼婆娑看著他.嘶聲道︰「師父.我……」
話未說出口.聲已哽咽淚水決堤而下.見他眉峰深鎖成川.我哭著道︰「師父.小魚已經知錯了.小魚……」
話無從講起.也不知該從何講起.講我自己的懦弱.還是該講我的多管閑事.在沒有遇到我之前.她雖有受過靈山弟子的欺辱.卻也不至于弄得今日這種下場.
「好了.不要多說什麼了.」
他像是什麼都很清楚一般.身子走上前一些.將我攔在了他的身後.半晌.耳畔傳來他說話的聲音.
「這些事情.為師已知一二.眼下.先不要講這些事情.」他目光仍直視著前方.緩緩開口對我說道.
「是.師父.」我小聲應了一聲.
「將風逝流螢帶下關入禁牢.明日午時.宮門外處于火刑.」
元虛老頭對眾弟子道.話罷.幾位身著藍衫弟子手提鐵鏈走上前來.將鐵鏈鎖在了她縴細的手腕之上還有雙腿之上.然後.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清水樓.
臨走之時.粉嘟嘟轉過頭來.哭著淚眼花花看著我.也許.他現在心里已經認清了那一塊令牌是多麼的有害.知道今日這一事情有些對不住我了.
可是.也只有我心里最清楚.這件事自始自終.錯的人都只是我.風逝流螢才是最最無辜的人.想起前幾日.自己還一臉信誓旦旦的對她說著.會幫她尋找到楓橋夜雪.會讓他們重見.會讓他帶著她一起離開這里.
可是.事到如今.我卻什麼都沒有幫到他.不只是沒有幫到她.到最後還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害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