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五月中旬,雖然已經接近春天的尾聲,但氣溫還是偏低,前陣子雖然有二十幾度的溫暖天氣,但這兩天氣溫回冷,就算是正中午的白天,大概都只有十二、三度而已,偶爾天空還會飄雨,但總是十來分鐘就會止歇。
但唐家大宅的花園不受天氣的影響,依舊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唐家的花園在社交界一直都非常聞名,尤其到了春天的時候,有人形容進了這花園,就像進了天堂一樣心曠神怡,每年到了這個時節,唐家會在種著紫藤花的小花園里舉行餐會,社交界的名流們都以能夠參加這場餐會引以為傲。
每個人都以為唐家的園丁很厲害,但只有唐家人才知道這美麗的花園全都出自于老五唐冽風之手,真正的園丁只負責平常的維護。
他就像有著神奇的綠手指般,無論是再難種活的花草一遇上他,都只能乖乖地長得漂亮又健康;他也擅長插花的技藝,由他插出來的花簡直就像還種在枝頭上,活靈活現的。
平常,他除了維護這些花草之外,還在老人中心開班授課,教他們一些基本的插花技巧,每個老人都將他當成自己的兒子般疼愛。
在他的生活之中,只有花草,沒有金錢、沒有斗爭,比起其他幾個出色的兄弟們,他簡直就是平凡到……不值一提。
穿著一襲橘色的連身工人裝,唐冽風正坐在梯子上修剪玫瑰花的藤蔓,一張俊秀的男性女圭女圭臉龐,看起來大概只有二十出頭歲,頭發微微地凌亂,像是被人用手亂撥過一樣,他專注在修剪枝葉,驀地,他瞇細眼眸,听見了有人接近的腳步聲。
這些花養得很漂亮,唐家的主人真有請人的眼光,唐家的園丁好像都很會照顧花草,是不是?一名年約三十出頭歲的褐發男人走過來,看著開在白色鐵架上瑰麗燦爛的花朵。
唐冽風從扶梯上低頭看著男人,視線彷佛不經意地將對方由上而下打量過一遍,看得出來他一身上下都是刻意打扮過的,似乎來唐家做客對他而言是一件大事,眉目之間洋溢著自信,大概是最近在市場上崛起的電子新貴吧!
這一點我不清楚。唐冽風笑著回答,繼續回頭修剪枝葉。
我最近買了一座莊園,也想擁有像唐家這樣的花園,不知道唐家的主人花了多少錢聘請你們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要挖角嗎?
唐冽風知道自己又被當成園丁之一了!他停下手,回頭看著男人,關于這一點,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唐家的主人呢?
男人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名穿著工人服裝,態度卻不卑不亢的園丁,心里有些不悅,我是看得起你,才開口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唐冽風輕笑了聲,知道男人惱羞成怒了,他收起剪子,緩慢地下了樓梯,遠遠的就看見管家從這個方向走過來。
五少爺,主人剛才打電話過來,要您立刻回電給他。管家的神情顯得很急切,在唐家,凡是關于主人的事情都被列為第一優先處理。
嗯,我知道了。唐冽風笑著頷首。
五少爺?你……你也是唐家人?男人大驚失色,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神情瞬間變得慘白。
我是唐家人這件事情很奇怪嗎?唐冽風回眸笑覷了他一眼。
不曉得先前發生的事情,管家對于此刻發生的情況感覺有些納悶。
不,我以為你……你是……
園丁?
男人的心底更慌了,對不起,五少爺,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所以一時之間沒認出來,而且,你的穿著看起來就是……
就是很像園丁的樣子?他笑笑的語氣多了一絲戲謔。
男人一時語塞,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心里急得冒冷汗。好不容易才與唐家搭上關系,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前功盡棄。
一抹冷幽幽的光芒閃過唐冽風的笑眼底,他以最無害的表情看著男人,放心吧!我不會怪你,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以為我是園丁的人,別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知道嗎?
謝謝五少爺!男人吁了口氣,如獲大赦。
唐冽風微笑頷首,轉身離開,他並不是往大宅的方向走去,而是往另一個方向,大概在三年前,他就搬到了宅邸北邊的獨棟小屋去住,生活得非常簡單,跟其他幾個兄弟並不親近,會跑過來串門子的只有兩個小妹熙恩與水心,但因為常在家的人就只有他,所以佣人們如果有事情的話,也都會過來請示他。
但那都是一些芝麻蒜皮大的小事,就連下人都知道他這個五少爺在家里說話沒啥分量,就連常年待在歐洲的老六傳風都比他還要受到佣人敬重。
幾個兄弟與他相較起來,就像光與影,他們的光芒越強烈,就顯得他這個陰影越黑暗,有時候,險些被外人以為他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但這個下場是他自己在十年前所做的選擇,所以他無話可說,只能繼續謹守本分,乖乖地當個悶不吭聲的黑影。
驀地,一陣風刮來,幾片乳白色的小花瓣迎風撲到他的身上,唐冽風抬起頭,看著樹上的一串串花瓣正隨著風凋謝。
還記得十年前的那一天,也正是這個季節,天空下著白色的花瓣雨,那一天,改變了他的一生。
義父將他從幾位兄弟身邊隔離的苦心,他並非不明白,不跟這些兄弟們親近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免得等到他必須制裁他們的時候,會因為過多的感情而感到心軟痛苦。
日本東京
五月,對東京而言,春天最燦爛的盛事早就已經過去了,今年的櫻花在三月底綻放,在四月初旬盛開,那時候到處都是賞花的人潮。
東忍還記得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去公園里佔了一個最佳的賞花地點,準備了豐盛的酒菜要招待店里的員工,好讓他們覺得到k2上班是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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