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拿著金戒指並不敢告知她的婆婆,而是要帶孩子回親戚家看病,三老太太見她走也是巴不得,免得還無緣無故的養這母女倆,白氏本身手里還算是小有積蓄的,雖然每次都被三老太太搜刮一些,可到底她人精明,也留了一些,她覺得自己還年輕,若是被困在這宅子里,等到她老的時候,說不定女兒又嫁出去了,壓根就沒人會管她的死活,以前那還是十八太太的時候,還算風光一些,可是如今家里窮成什麼樣,就是隔壁都沒什麼錢了。
白氏想了想,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抱著女兒出了門子,她現在是個有錢的寡婦了,以後可以和女兒好好地生活了,白氏走出門子見燕家老宅的門緊緊閉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她多麼羨慕徐氏啊,可如今呢,白氏搖搖頭,過的還不如她自在。
卻說過了兩三日浩元和初元一道回來了,初元仍然是那樣淡淡的模樣,也沒有問茗雅家里為什麼會這樣,許多話憑他的聰明,和二房嫡長子的身份,早該知道的,如今他該努力的就是怎麼考上功名,而浩元則有些不自然的道,「你切莫擔心,家中還有我呢!」這所有的責任本該是他這個族長去做的,可是燕人杰卻全部替他做了。
初元略彎了彎身子,表示對浩元的話很尊重,他道,「家中有大哥我自然不擔心。」
浩元賣了身上的玉佩,然後買了幾十畝地,他不敢拿出手頭的錢去買東西。只好變賣一些身上的東西,這樣也可以掩人耳目,可伺候的下人卻是不敢買了,他這些日子出去都會跟老農們請教地里種些什麼,怎麼管理,許多老農以前都是燕家的佃戶長工,他們見以前的東家這樣的謙和,所以都悉心告訴他。還招了兩個長工,而種地還要家里人出去做做樣子的,他記著燕人杰跟他講的,現在到處都有眼楮盯著他們家,做好了以後便是人上人,做不好便是欺騙皇上,以後永遠都不可能翻身了。
若是可以誰不想做一世的富翁。可這富翁要保住錢財也並不是這麼容易的,要有強大的靠山才能把生意做下去,可有哪個靠山,比自家人還可靠呢?
見初元回來,連胡氏都出來吃飯了,茗雅也很是高興,早起就開始包餃子。坐蒸菜,雨婷和寧氏都在打下手,伯元則照顧妹妹和佷兒佷女,那老先生也是個妙人,教完書便出去散步,每日中午吃完飯出去,晚飯前才回來,索性伯元雖然性子調皮一些,可是意外的聰慧,和初元一樣。是個讀書的好料子,這也讓茗雅很是驕傲,為人父母的總是希望孩子能夠厲害一些,不得不說在這個時代,讀書好也是一種本事。
看著茗雅忙來忙去的,初元不由得眼一熱,在他心中娘總是笑容滿面的坐在那里等著旁人伺候的,就像精致的陶瓷一樣。只能保護起來,可沒想到娘還親自下廚,茗雅見他半天沒動,連忙拉他過來坐在椅子上。「知道你愛吃粉蒸菜,我今兒做了好幾樣,你嫂子和涂姨娘也幫著一起做的。」
寧氏笑了笑,初元對寧氏頷首表示感謝,夾起一塊放進嘴里,雖然不如李媽媽做的那樣好吃,可是可以感覺到用了許多心思的,他舉起杯子對茗雅和寧氏道,「多謝娘和大嫂為我操持。」寧氏連忙避開身子說不敢。
胡氏看初元吃的多,倒也高興,一高興話也多了起來,「我們初哥兒真是個大孩子了,我們燕家可全都指著你了。」
茗雅連忙道,「娘,快點吃點心吧,我怕冷了。」她怕浩元心里听了會不舒服,浩元在血緣上來說也是胡氏的孫子,難免不會有什麼心思,再說現下大房和二房在同一陣線上的,實在沒辦法為了些口舌之爭倒是弄的兩房不和。
胡氏這才反應過來,笑著拈了幾塊糕點放在嘴里。
茗雅一邊要顧著初元還要同時照顧伯元和姝麗,姝麗倒是學會自己拿筷子吃飯了,伯元不挑食,茗雅跟他二人親自夾了菜,然後再尋初元說話,「你在學里不用擔心我們好好讀書,等你爹爹回來就好了。」
這不僅是在勸初元,到底還是說給這一大家子听的吧!寧氏立馬笑開,拿了碗盛了飯遞給浩元,臉卻朝著茗雅這邊道,「就是,就是,二弟還是安心讀書是正經。」她是長嫂,這個話倒也說得,初元道,「兒子曉得了。家里的事兒還要多勞累母親一些。」
浩元吃完飯,又接過寧氏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似乎是下定決心道,「叔祖母,二嬸,兩位弟弟,我在這里有些話想說,你們听听看對不對?」
茗雅看向浩元,見他很是嚴肅的模樣,這樣倒是十分像他娘趙柔然了,可這孩子的品行到底還算是不錯的,姑且看他要說什麼吧,胡氏也放下筷子了,都看著浩元,浩元清了清嗓子,「我在周圍買了二十畝地,我們的錢只夠請兩個長工了,所以想著讓大家伙兒都去幫忙,否則……」
他的話沒說完,大家伙兒都听明白了,畢竟都是十分精乖的人,胡氏本有些想罵他,可是一想,便道,「既然如此,我給你們送送水還是可以的。」茗雅也道,「我和初元伯元一道去吧,至于姝麗就坐在田埂上玩兒吧!」
伯元倒覺得沒什麼,反而能出去也覺得挺好玩兒的,總比一天到晚念書強,初元也答應的很快,「自然是好,我回來還可以在家三天,我也不想做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就這樣全家意見達成一致,浩元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再說到愛麗,她肚子很大了,大概八個月了,南郡王妃也派了人過來照看,就是內務府也派了嬤嬤,可愛麗還是不太舒服,當然也是因為自己家里的原因,如今汴梁都在傳自家父親的善舉,捐了家當給皇帝充盈國庫,人人面上都說是大善人,可背地里又罵傻子,還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來汴梁。
想及此,愛麗撫了撫肚子,豆兒連忙道,「夫人要喝補藥了,這是二太太之前寄過來的,還有一點兒,您喝完了吧!」愛麗拿起碗,捏著鼻子就喝了下去,想去她娘和弟弟妹妹還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頓時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不知道娘在家里怎麼樣了,我也不在身邊,弟弟們到底是男孩子,妹妹年紀又小,哎!」愛麗對豆兒道。
豆兒只能勸道,「小姐放心,二太太是個再好不過的人了,人家都說好人有好報,奴婢覺著您要是生下個孩子,給二太太送信,說不準兒這還是個喜兆,燕家會越來越好的。」這些日子愛麗心神不寧,她們下人都看在眼里,並且豆兒青兒以前還是茗雅親自挑的人選,自然對茗雅又不同的情感。
愛麗也只能點頭了,外頭有小丫頭喊國公爺回來了,愛麗又恢復往常,掛著笑臉,站了起來,福敏連忙上前,「你身子越發重了,還是不要走動了,就坐著吧,我過去就行。」他現在頗受皇上信任,成為內大臣,算是宗室子弟里比較出頭的了。
愛麗笑道,還是親手幫他把大氅月兌下來,「哪里就這般嬌弱了。」又滿心驕傲的對他道,「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孩子好似又動了,你來听听看。」下人們都識趣的退了下去,福敏把腦袋趴在愛麗的肚皮上,好一會兒肚子才動了,兩口子都高興的談了一下育兒經,福敏這才拍了拍腦袋,「我怎麼忘記跟你說了,岳父大人怕是明日要到,我吩咐下人做了席面過來,你可要安排好地方給岳父睡。」
「什麼?這是真的嗎?我現在就去吩咐豆兒,把東邊的院子收拾出來,還有你準備得什麼酒席可否讓我看看,我爹這人嘴叼的很。」愛麗像倒豆子般說了好多話。
福敏打趣,「你看看你著什麼急呢!慢慢來才是。」
愛麗眼眶卻一紅,「我能不著急嗎?家里都這樣了,爹一定是心急如焚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是我說錯話了行嗎?」福敏連連認錯,他是真的愛這個小女子到骨子里去了,他夫妻二人感情濃稠到不行,愛麗平時也是很溫柔賢惠的,偶爾有些小脾氣卻顯得可愛。
可岳父的事情卻是有些棘手,他在御前行走,到底知道的多一些,岳父本身就位高權重,又是全國首富燕家的實際掌舵人,最重要的是當年和譚家結盟過,這一點皇上很是忌禪,又國庫空虛,已經抄了好幾個人的家都是為了充盈國庫,岳父那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可他竟然釜底抽薪,把家產先捐了,皇上若是不褒獎也是不可能的。可是真正的給了他獎賞,恐怕皇上心里也會不舒服,再加上一個方玉成,徐庶好似對燕家都不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