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皓——知道那件事了陸東沉吟著開口道。
四年前陸元皓急吼吼地想要跟顧苒復婚,因為陸東卡著不放,父子倆進行了一次充滿火藥味的談話,陸東認為顧苒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為了徹底打消陸元皓復婚的想法,陸東毫不猶豫地出賣了顧苒。
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陸元皓得知真相後,還是選擇了跟顧苒復婚。
陸東的話猶如一顆炸彈,炸得顧苒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最後還是司機開車送她們回去。
「媽媽,您身體不舒服?」阿澤望著顧苒發青的臉,很是擔心。
「是發燒了嗎?」小天伸出一只小手覆上她的額頭,冰冰涼涼的,一點不燙。
「沒事,睡一覺就好顧苒翕動著唇角,氣若游絲道。
勤務員給他們做了飯,兄弟倆端著托盤送進房間,爸爸不在家,他們是男人,男人要照顧女人,他們要照顧好媽媽。
「媽媽,吃飯了阿澤拿著靠枕,墊到顧苒腦袋後面。
小天用湯匙舀了一勺紅燒肉丁,一勺青菜,一勺雞蛋羹拌進米飯里,他自己先嘗了一口,好吃也不燙嘴巴。
阿澤恨鐵不成鋼的剮了弟弟一眼,他是個無藥可救的大饞貓。
「媽媽,張嘴小天舀了半勺拌好的米飯送到顧苒嘴邊。
「不餓,你們自己下去吃飯聞著油膩的味道,顧苒一陣一陣的犯惡心。
小天立即縮回手,將米飯送進自己嘴巴里。
出了房間,阿澤甩著小胳膊,氣哼哼的走在前頭。
「重死了,搬不動小天端著托盤唧唧咕咕的跟在後面。
阿澤一下停下來,倏地轉身,凶巴巴的瞪他,「重什麼!都被你自己吃光了
「是媽媽自己不吃嘍小天看著空空的碗,嘟起小嘴,不滿的輕聲反駁。
「誰不知道你嘴饞,你想吃,媽媽當然留給你吃阿澤壓著聲音,凶他。
小天不服氣地扁扁嘴,「鍋里還有很多嘛,我一個肚子也吃不完,你想撐死我哦?」他瞪圓了眼楮,氣得齜牙咧嘴。
阿澤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望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小天杵在原地,他差點就要被活活地氣死了。
阿澤腳下生風,一鼓作氣的走進了餐廳,端坐到餐桌前,板著小臉吃飯,爸爸不在家,媽媽生病,長兄為父,他現在就是小天的監護人!
勤務員端走了小天手上的托盤,「阿澤,要不要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他媽媽生病了?」小天轉著眼楮,腦子里想著計策,他決定先軟化阿澤,等他不生氣的時候,他再出手報仇,要是現在頂風作案,正在氣頭上的阿澤必定要狠狠揍他一頓,他個子沒阿澤高,力氣也沒阿澤大,不服軟就要吃虧。
「你是笨蛋嗎!爸爸執行任務,手機都是關機的!」阿澤擰著濃眉教訓道。
小天伸手捂臉,不行了,不行了,他要被活活氣死了,「呀!」他雙手握拳,像炮彈一樣發射出去,拳頭如雨點般砸在了阿澤的後背上。
阿澤一聲不吭,單是用眼神冷冷地威嚴地盯著他。
這場戰爭在小天的嚎哭聲中結束,打累了他一坐到地上仰天大哭,在阿澤面前,他可以肆無忌憚地不講自尊,肆無忌憚地耍賴,肆無忌憚地欺負他。
他一哭阿澤就服軟,主動獻出心愛的飛機模型,小天得到了飛機模型,也就不計前嫌地原諒了他。
夜深人靜,顧苒在地板上匍匐前進,小月復緊緊貼地,腳尖發力,她像蛇一樣蠕動爬行,腦子快炸了,她必須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這樣的爬行需要耗費全部的力氣,讓她騰不出精力胡思亂想。
顧苒蠕動到床底下,里面黑黑的,空間很窄,黑暗里,顧苒的眼楮熠熠發亮,她像蛇一樣吐著舌頭,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她現在這副樣子,很滲人,像個精神分裂者,腦子卻異常清醒,她永遠也變不成瘋子,她的神志太清醒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顧苒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過去四年的點滴一幕一幕浮現出來。
他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愛她嗎?
還是因為阿澤和小天,他想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所以百般忍耐勉強跟她在一起。
介于他的種種表現,顧苒心中偏向于第二種可能。
他不願意牽她的手,不願意對她笑,不願意跟她多說話,他不愛她了——眼淚潸然而下,順著顧苒的臉頰滑進嘴里,又苦又澀。
陸元皓一回家,兩個兒子就嘰嘰喳喳地說媽媽生病了。
「病了?」走進房間,陸元皓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她閉著眼楮無聲無息地仰躺著,是個快要死的模樣。
「著涼了?」陸元皓摘下手表,解著襯衫紐扣。
月兌得只剩一條內褲,床上的人還沒開口說話,陸元皓轉身走向大床,俯,剛要伸手探她額頭的溫度。
「你愛我嗎?」她睜開眼楮,有氣無力的問。
不知道她哪根筋又搭錯了,陸元皓縮回手轉身去沖澡,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
「你不愛我了背後傳來她賴賴唧唧的聲音。
陸元皓眉頭一皺,頭也不回地走進洗手間,關上玻璃門。
他真的不愛她了,否則他也不能對她如此冷漠,顧苒翻了個身摟著被子蜷成一團,心揪著疼。
「既然你不愛我了,我們離婚吧
陸元皓沖完澡出來,她又用那不死不活的語氣說。
「顧苒,你到底想要什麼,直說陸元皓最煩她這一套,繞著九曲十八彎的跟他耍心計。
「我餓了,阿澤和小天總是送油膩膩的飯菜過來,我想喝粥顧苒揉著眼角,虛虛的笑道。
「等著陸元皓穿上居家服,去樓下給她熬粥。
顧苒往被子里縮了縮,覺得冷,寒氣直往骨頭縫兒里滲,她沒有力氣跟他鬧了,以前憑仗的是他愛她,現在愛都沒了,她還鬧什麼。
就像寒號鳥一樣,過一天算一天,等到哪天兩腿一蹬,她就徹底消停了,他該續弦就續弦,他像他老子一樣,越老越搶手,等到頭發花白,也是個玉樹臨風的老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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