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三十四回，岸邊驚喜
無端地開啟了小桃的提問模式，每一句必回一問，蘇晴雪有些招架不住，眼楮骨碌骨碌轉了兩圈，苦著臉揉肚子說道，「哎呦，好像有點餓了呢！小桃，咱們有沒有吃的啊？」
小桃回神，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賣力的翻開包裹說道，「有的！我記得裝了些涼糕在這里……喏，小姐，給你！」
「嗯！謝謝親愛的，你也吃點，來！」蘇晴雪歡快地應著，接過小桃手里的紙包，自己吃還不忘給小桃遞過去一塊。
小桃卻傻了眼，半天不敢接，不光是遞過來的涼糕，也包括蘇晴雪的話茬，什麼叫「親愛的」？小姐今天怎麼如此奇怪，幾次三番的冒出驚人的詞匯！
「怎麼了？」蘇晴雪嘴里含著糕點，不清楚的咕噥著。
小桃嘴角抽搐，「沒，沒事！」
蘇晴雪吃了一半的糕點突然愣了，她剛才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怎麼沒在娜措離開之前想到呢！哎呀——懊悔的拿手直錘腦袋，嘴里咒著︰糊涂啊！怎麼就忘了問咕咚吃什麼啊？這麼個大家伙伺候起來得多少食料啊？還有，等自己上了岸，這麼大的一個家伙也太惹眼了！啊——怎麼辦啊！
「小姐？你又不舒服嗎？」小桃看著蘇晴雪捶胸頓足一副活不起的樣兒，尋思她又犯病了，問了兩句還不見回答。就自作主張的跑去慕霆雲跟前問道，「慕少爺，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怎麼了？好像又痴了！」
慕霆雲早看出蘇晴雪不對勁。但是心里顧忌著她剛才那委屈的樣子不好直接去問候，這會小桃來請，踏著遞過來的台階，順勢而下，直接來到蘇晴雪近前。
「你怎麼了？」慕霆雲咳了聲，清清嗓子問道。
蘇晴雪這會腦子空空想不出什麼辦法，突然被一個男聲驚到，嚇了一跳，回頭卻是驚喜，「表哥！表哥你來了太好了！你說說。這咕咚要怎麼養啊？我都忘記問娜措了。它吃什麼東西啊？待會上了岸。咱們怎麼帶上它行走？這都是問題啊！我當初怎麼沒想到呢，光想著它可愛，還是白送的……」
慕霆雲頭頂黑線。她在想這些個事情？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呢！似乎她從船艙出來之後的表現就似個病人！慕霆雲伸出手掌，拿手背貼到蘇晴雪額頭上，另一只手貼著自己的額頭，極其認真地相看起來。
「額……」蘇晴雪終于閉嘴了，不僅閉嘴，還有些不自在，難得親密的舉動誒，兩朵小紅雲爬上臉蛋，（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還被人抱抱的傻蛋！）啊——不對！蘇晴雪在最短的時間內覺察出了慕霆雲動作的目的，瞬間急紅了臉。扒拉掉他的手，提高分貝嚷著，「我沒發燒！我沒發燒！」哎呀，蘇晴雪急得直跳腳，在原地打起了轉兒。
小桃不怕死地上前，一把扯住蘇晴雪，「小姐小姐！你別鬧了，快讓慕少爺給你看看，你是不是又嚴重了？」
「啊？」蘇晴雪急了，瞪大了雙眼說道，「看什麼看！本小姐沒病！看你個大頭鬼！」
「大頭鬼？」小桃喃喃道，想到自己乘坐的巨獸黑乎乎的樣子，頭確實很大，小姐是什麼意思？難道讓我照看這個……咕咚？它不會吃人吧？不要啊——「小姐……哇……」小桃終于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
蘇晴雪一時手忙腳亂，「怎……怎麼了？怎麼了小桃？你沒事吧？」
小桃一時只顧著哭，完全停不下來，其他的人看著這對活寶主僕，也都面色抽搐，不知道怎麼處置。慕霆雲剛扶額興嘆，這會只能無力地曬在一邊，求助地看向傅玖。
傅玖笑得臉都快抽筋了，接到慕霆雲的暗示，緊走兩步上前來開解，說來也怪，他一出馬，幾句話的功夫，兩個姑娘都好了。慕霆雲在暗處豎起大拇指，又對他點點頭。
吵吵鬧鬧地便也到了崇明山的盡頭，指揮著咕咚靠岸，幾個人陸續的落地，蘇晴雪提出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咕咚怎麼辦？
「嗚嗚——」咕咚將所有人都安置在岸上之後，也作勢向岸上踏了一步，眾人頓時緊張地後退拿眼瞧著。此處登岸的場所一看就是人工的碼頭，到現在還停了十幾艘船，好在天色晚了，沒有一個人影，不然，咕咚這樣的龐然大物出現在這里，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怎麼辦啊？表哥——」蘇晴雪的語氣帶著一絲鼻塞的哭腔，听起來像是撒嬌的樣子。
慕霆雲的心抖了一抖，卻也無可奈何，手掌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要不要這樣拋棄它呢？想到這個慕霆雲也心下一黯，無奈地嘆息道，「讓它回江里藏起來吧！」
「不要！」蘇晴雪眼圈含淚，上前去抱住咕咚的大腿，拿臉蹭著，依依不舍，看得人心疼。
「雪兒，這樣的巨獸不說帶上岸，被人看見都是了不得的。咱們看重它，別人卻畏懼它，情急之下，難保不會對它造成傷害。」傅玖也出言勸解。
「它這麼可愛……」蘇晴雪無力的申辯，心里卻知道他們說得都對，每句話都在理，可是真的舍不得這個可愛的動物。難道真的要把它拋棄了嗎？看著咧開嘴的咕咚，蘇晴雪能感受到它上岸的興奮，黑亮的眼楮神采奕奕，它是依戀自己的，而蘇晴雪也答應了娜措沉月收下咕咚，要照顧好咕咚，此時怎麼能背棄自己的諾言，怎麼能忍心讓它在冰涼的江水里獨自待著，那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拋棄啊！想想就覺得殘忍。
「小姐……真的不能帶上它的！」小桃也弱弱地出聲，雖然知道自己的話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是忍不住勸道。
「雪兒，你難道忍心看它遭到人類的圍攻嗎？那對它也是不公平的。現在讓它回去也許是有些不舍，但總好過看人們集體來傷害它，你要考慮好！」傅玖再接再厲。
蘇晴雪的臉色有些松動。可心里也碎開了一絲裂縫，「咕咚——你要是能變成小小的一只該多好！」蘇晴雪咕噥著，濕漉漉的眼楮盯著往岸上踏來的咕咚，「吧嗒吧嗒」眼眶里蘊含已久的淚水終于掉下來，「咕咚……」
「嗚嗚！」咕咚配合地抻長脖子叫了一聲，居然大力地點了點頭！
蘇晴雪揉著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咕咚，你點頭了？」，咕咚作勢又點了頭。
「表哥。咕咚點頭了？」慕霆雲只當是這巨獸打招呼和討喜的表現。並未在意。
「咕咚。你是說……你能變小？」蘇晴雪不理慕霆雲，而是一步步地向咕咚靠近，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心里激動異常，連聲音都有些打顫。
「嗚嗚！」咕咚配合地一吼，第三次點頭。蘇晴雪再不顧其他，興奮得要命，「你們听見了？你們都听見了？這回我們有辦法帶它一起走了！快！咕咚，你變啊！」
咕咚的四只腳已經全數踏上了岸，五米高十米長的身軀讓人不忍直視，這簡直是……人類的災難——小桃在心里默念著，壓根沒听進小姐跟咕咚的對話，她只為自己見到的東西傷神。
咕咚開始抖動全身。似小狗那般，頭尾一齊用力，身上的水花甩的到處都是，眾人都忍不住遮擋眼楮，一場小範圍的急雨過後，咕咚的身上漸漸干爽，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個大家伙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縮小，一邊縮小一邊還在不停的甩動，四角輪番踏著沙灘，像跳起了舞蹈般好看，水花四濺，沙沙聲中，在場的觀眾再也不忍移開視線。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咕咚已經縮小到了牛馬的體形大小，還是一身油黑，長頸長尾，四只象足，眨巴著亮晶晶的小眼楮，「嗚嗚」地叫喚著。
蘇晴雪驚喜地上前抱住它，「吧唧——」對著它的臉上就是一記，「太好了，咕咚！你居然真的能縮小！」
此時咕咚卻沒有停歇的架勢，從蘇晴雪懷里蹭著掙月兌出來，繼續甩動身體，跳著它獨有的舞蹈，將縮小的事業繼續下去。
「還能小？」這會兒不僅是蘇晴雪，慕霆雲和其他人也都走上前來，好奇地盯著還在變化的咕咚。
蘇晴雪一臉驕傲，臭屁地說道，「厲害吧！」那語氣已經完全把咕咚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好似那些本領她也掌握了一般。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寬闊的海灘上已經沒有了巨獸的影子，有的只是被蘇晴雪抱在懷里的一個通體黑亮的小獸，那小獸頭尾加起來，整個身形只比男人的手掌略大，絞著脖子似乎很累，伏在蘇晴雪懷里睡得香甜，偶爾發出嗚嗚的叫聲也比往時尖細了許多，稚女敕的仿佛鳥兒的啾鳴。
蘇晴雪笑得滿足，其他人也都釋然，終于可以低調地上岸行走了。
小桃不再如之前那麼懼怕，輕手輕腳地觸模了咕咚，那涼涼的柔軟的觸感，讓她上癮，忍不住又多模了幾下，直到咕咚扭捏地睜開黑豆眼，小桃才不好意思的點頭致意，收回自己不規矩的手。
「sorry哦咕咚！快睡吧！乖！」蘇晴雪替小桃道歉，輕撫地安慰，讓咕咚又睡了過去。
「騷——什麼？」小桃耳邊又听到奇怪的詞匯，「小姐你今天的用詞都好奇怪啊！」
「啊？有嗎？呵呵，呵呵！」解決尷尬時，干笑是萬能的，百試不爽，蘇晴雪又用了一次。
「走吧！」慕霆雲說完，九人一獸往岸上有人家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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