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四十九回,未雨綢繆
齊襄國皇帝齊越已經離國,而且來了青雲,甚至暗中盯上了蘇晴雪!這是慕霆雲綜合各種消息得出的結論。******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他的心里有種恐慌,手握著被子下面的那雙柔荑,舍不得松開,他害怕若是攥不緊,下一秒她就要被人偷走了。
蘇晴雪這回睡得異常安詳,沒有夢魘沒有淚水,只是單純的沉睡,仿佛累極了一般,發出微微的鼾聲,慕霆雲一刻不離地守著,一守便是兩個時辰。
慕霆雲暗暗地回味,這一路走來太曲折!先是以為幻影沉碧的威力沒有如此強大,擅自摘了下來,導致她失智,還屢屢被噩夢和虛弱折磨,然後便是陸上和江中的幾次遇險,東余人的狡詐,花尤人的陰險,沉月人的多變……手掌之中的柔軟提醒他︰雪兒如此美好,卻經歷了這麼多不該有的磨難。前方崎路上,還有多少荊棘在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誰都不會提前知曉,可是慕霆雲確定的是自己的心意!猶記得兩個時辰以前,那個虛弱得觸之即碎的人兒,給他心里造成的沖擊,那是從未有過的痛惜,是因為彼此之間的關系更近了一步,才產生的羈絆嗎?慕霆雲自問著,答案許是肯定的。從此,天涯雖遠,卻定要護她周全,因為此時的一顆心已被她填滿。
雖是如此,有件事卻不得不做,那便是趕往西南極寒雪原,取得勾玉冰藍。因為景熙還在齊魯的質控之下,除了此計別無他法。至于齊越來青雲,自有元曜的暗樁監視,不需要他本人費心;南人三部的行蹤也已經通知過元曜,慕霆雲深知不能插手過多,造成帝王的忌憚;那邊師祖海真人跟江潢的交涉從不影響到自己這里,而一有相關消息卻能及時傳達過來。當務之急,便是盡快地趕路。爭取及早找到勾玉冰藍,與齊魯交涉換出景熙,讓他能與至親血脈團聚,安生地過日子;然後自己再尋個穩妥的地方安置蘇晴雪。慕霆雲主意已定,手下不由得收緊。
蘇晴雪酣然將近,手掌覺到些痛,幽然轉醒,盯著慕霆雲失神的看了會,出言提醒道,「表哥——」
「你醒了?!」慕霆雲有轉瞬的驚喜。打量著她的小臉問道。「覺得好些了嗎?」
「我……沒事呀?」蘇晴雪納悶他的疑問。自己除了睡得有些疲累,骨頭有些酸疼,其他並無不妥。
慕霆雲皺了一下眉,眼里有探尋。卻也很快恢復,「沒事就好!吃些東西咱們出發吧!」
「額……好!」蘇晴雪歡快地應著,起身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換了衣衫,揉了揉酸疼的脖頸也沒深究,在小桃的幫襯下,腳步略微虛浮地洗漱。
慕霆雲在蘇晴雪洗漱時暫且回避了出去,待小桃擺好飯菜,便同坐下一起用了些,臉上始終帶著擔憂的神情。不時地看向蘇晴雪。
等一切收拾妥當,一行人上馬上車往西行去。
小桃盯著蘇晴雪眉心的朱砂紅痣,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你好了嗎?」
「什麼好了?表哥早晨也如此問我。我……怎麼了?」蘇晴雪有些警醒,難道自己睡夢中出了什麼狀況?話說早起時,時辰確實已經很晚了。
「沒……沒什麼小桃見她一無所知,料想慕霆雲並沒有對她透漏,自己在此時多嘴不知道合不合適。
「怎麼了嗎?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這樣,不告訴人家還吊著人家胃口……」蘇晴雪嘟囔著,面上裝作不喜,拿眼瞟著忐忑的小桃。
小桃掙扎了一會,咬咬牙從妝盒里拿出鏡子小心翼翼地遞給蘇晴雪,「小姐,你自己看看
「怎麼了……」蘇晴雪拿過鏡子,一聲疑問還沒念完已經噤聲,鏡中的自己一切都好,只是眉心多了點東西,「你給我點的?」想想又不對,沒有施妝的印象,伸手擦擦也不見效果,「昨天還沒有的,怎麼突然長出來……」
「是啊!早起小姐夢魘了,然後便有了!」小桃小聲地說著,瞧著蘇晴雪的反應。
「怎麼可能……」蘇晴雪初始還笑了應答,心頭覺得荒謬,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面容開始僵硬,手里的鏡子無力月兌落,砸在木板上發出鈍響,久久才呢喃道,「是真的?」蘇晴雪顫抖著手重新拾起鏡子,吞咽了一口吐沫,咽喉澀動,鼓足勇氣又看了一遍鏡中的自己,眉黛如舊,雙眼含水,眉心朱砂紅艷……蘇晴雪瞬間表情驚悚。
「小姐!小姐?」小桃瞧著她又痴了,忙掀開簾子喊慕霆雲,「慕少爺,您快來!」
「怎麼了雪兒?」慕霆雲瞬息而至,傅玖跟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後面進來車里。
「我……看見一個人!不,我曾夢見一個人,我以為只是夢的!他……拿帶血的手點了我的眉心……」蘇晴雪拿手指了指自己眉心的朱砂,顫聲問道,「為什麼?我以為只是個夢,我怕得要死,卻沒想到會留下痕跡……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表哥,為什麼會這樣……」蘇晴雪無意識地說著,眼楮里全是驚悚。
「沒事!沒事!」慕霆雲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撫。
傅玖皺眉看著蘇晴雪的眉心,心中的疑問和驚訝一分不少,思忖了片刻還是問道,「雪兒見到的那人,是什麼模樣?」
「他……」蘇晴雪听清了傅玖的詢問,暗自握緊拳頭,仔細回憶道,「他的眉心也有紅痣,長得倒是清朗,只是眼神嚇人,衣衫什麼的都忘記了,我只記得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涂在我的眉心,我只覺得金光四射,睜不開眼,然後他也口吐鮮血,漸漸的變成透明的,形容是從未見過的可怖……」
慕霆雲無言地安慰著蘇晴雪,只听傅玖又問道,「雪兒夢里的環境如何?」
「我只覺得極冷,手腳冰涼,那里仿佛是一處地宮。有一個水晶的棺槨……對了!那里面躺著的人與我一般模樣,眉心便是朱砂的紅痣!還有,祖母綠的戒指,和……她手里還拿著一柄鏡子
「鏡子!?」
蘇晴雪卻突然想到了什麼,面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一絲血色也無,眼神寒霜凝結。
「怎麼了雪兒?」兩人同時問出聲,眼里的擔憂不差分毫。
「那鏡子上寫著……生死相知,不離不棄!」蘇晴雪機械地說完,人已經僵了。
慕霆雲和傅玖也同時驚呆。互望了一眼。同時看向蘇晴雪。共同喚出聲,「雪兒!雪兒!」
蘇晴雪漸漸回神,無力地說著,「那字我其實不認得。可我就是覺得是那八個字……我這是怎麼了?」
「別怕,雪兒,我們都在這陪你!別怕!雪兒!」兩個男人此起彼伏的安慰,都一絲一毫都沒有進到蘇晴雪的心里。
蘇晴雪點頭,卻眼神四顧,心里一片慌亂,她想不明白夢里的事情怎麼會如此真實!若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倒也是相信。自己既然見過那盞白燈上的字條,做了關聯的夢倒也可以接受。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那人涂抹在自己眉心的血跡會變成一顆朱砂紅痣?這件事說來太詭異,不是常理可以解釋的。想到此,蘇晴雪又拿過鏡子看了看,眉心處的朱紅果真還在!那般刺目,那般猙獰。就像是那個人嘴角流出的鮮血,就像他狂執的眼神,他叫她「雪兒」,他在叫誰?真的是自己嗎?蘇晴雪越想越冷。
慕霆雲也心頭懼怕,他害怕失去,他怕那本來虛幻的東西變成真的,然後將懷中的人兒奪了去。傅玖也怕,他本來是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只要看著她就好,可是看著她眉心的紅色,他的固有觀念被打破,也許有些事情不是常理可以推斷的,連自己和雲師兄都無能為力。
「嗚嗚——」一聲委屈的獸叫打斷了各自思索的三人。此時的小獸正用笨拙的前肢扒著袋口,往外擠,滾圓的身子搖搖擺擺,黑豆樣的眼楮水汪汪,好不可憐。
「咕咚!?」蘇晴雪也回神,似乎昨日之後都沒好好地看過它,莫非是餓了?幫它打開袋口,又伸手拿過一個隻果遞過去,「喏,你是餓了吧?」
「嗚嗚——」小獸晃蕩著走出布袋,撅起嘴巴在蘇晴雪的手背上拱了拱,並不吃果子。
蘇晴雪見到它的異樣,順手撈起它,雙手托著,湊到自己的面前端詳,這小獸頭低垂著,突然怕了什麼似的,四條腿都有些打顫,蘇晴雪覺得自己從它臉上見到了一絲可疑的紅暈?「怎麼了咕咚?」
「是要喝水嗎?」傅玖試探著問。
「莫非是要放水?」慕霆雲露出個尷尬的笑調侃。
咕咚居然听懂了,弱弱地點點頭,蘇晴雪頓時紅了臉,慕霆雲已經吩咐停車,還是蘇晴雪抱著咕咚下了車,不多時又回來。咕咚一上車就奔向剛才的隻果, 哧 哧地啃了起來。
車內的氣氛因為小獸的插曲緩和了許多。蘇晴雪整了整面容,認真地對慕霆雲和傅玖說道,「表哥、玖兄,雪兒想學些東西。之前從雲海出來便是因為我,之後屢屢經事,也都是你們在保護我,雪兒心里感恩卻也不安。我想學些東西,危險來時,雪兒不求與你們並肩,至少不會成為大家的累贅,能自保也是好的
慕霆雲沉默地听著,「累贅?誰說過什麼嗎?」
「不是。我只是想讓自己強一些蘇晴雪弱弱地辯著,表情與話語的內容一點都搭不上邊兒。
「哦?」慕霆雲目光復雜。小兔子要自立?這怎麼行?雖然初始在慕府時,請師父們教她自己是存了些目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路上本就艱險需要時時防範,哪有時間教她那些勞什子的東西,況且小兔子若是強大了,便不需要自己保護了,那便不可愛了!不行,這事不行。想到這,慕霆雲搖頭。
傅玖听罷蘇晴雪的說辭,卻心生歡喜,雪兒要向自己和雲師兄學東西!這事自然不能全然交給雲師兄一人負擔,那麼,自己便有機會和她相處……傅玖想著想著便有些興奮,能和她親近一分一毫都是好的,心里有個聲音在叫囂,傅玖的話已經沖出口,「好啊!雪兒本就是師門中人,此番意外才出了雲海,宗里向來倡導扶持相助,我們作為師兄,給師妹指導當然是義不容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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