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五十二回，雪狐勇士
「好了！」齊越嘴角露出些笑意，十三勤快地遞上一把小刀，齊越接在手里，將烤的焦糊的部位用刀片掉，挑肉質厚實的地方割下來一塊，放進嘴里用力嚼著，滿臉欣慰。繼而眼望著前方不知想到了什麼，吞咽完了第一塊肉，又片了一塊放進嘴里，齊越的眼楮漸漸眯起，直到完全閉合，兩道月白掩蓋了之前的鋒芒，只剩下咀嚼的動作，他吃得很慢，面容祥和，似是一尊神邸，過了許久，這一口也終于吃完了，齊越才睜開眼楮，恢復了不喜不怒的表情，淡然道，「十三，那只雪雁便給你們分了吧！」
「是！」十三應著，拿起火上的雪雁給一群白斗篷精衛分了，自己仍舊守在齊越身邊兩米處待命。
「回來——」十七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出來，攆著一只雪白的小獸奔跑，那小家伙一個跳躍已到齊越身前，堪堪剎住速度，仰著毛絨絨的小臉盯著齊越手里的肉食。
「對不起……主子！」十七先是踉蹌了兩步，接著利落地跪下請罪。
齊越只是看著蹲在自己對面的小獸，「你是餓了嗎？」問罷隨手扯了雪雁的一邊膀子扔過去。
「嗚——」小小的雪狐半尺多長，撿了雪雁的膀子攏在腳邊，又警惕地看了看齊越，然後退了幾步，歡快地啃了起來。
齊越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動物在人面前都沒有尊卑，隨性倒是好的！又喂了一會，那小狐倒也不似初始那般怕人，慢慢地靠近齊越，竟窩在他的腳邊吃了起來。齊越忽發情愫，忍不住伸手去模它毛絨絨的耳朵。
「嗚嗷——」沒想到小家伙野性難馴，對著齊越的手指就是一口。雖是不疼，卻咬在嘴里不撒口，瞪著一雙豆眼盯著對方看。
這場景可嚇壞了一旁的十七，既怕主子受到傷害，又怕主子急了失手殺了小家伙，嘴里來不及措辭，急切地說道，「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十三瞪圓了雙眼，上前使出一腳要把小狐踢開，齊越卻是大手一撈，將小家伙提著脖子拎了起來，臉對著臉地相看，之後不喜不怒地問道，「十七，你為何救它？」
十七嚇得一個哆嗦，雙腿跪在地上。頭也伏低下來，答道，「回主子的話，剛才去獵雪雁的時候，看見母狐帶著這只小狐正在覓食，卻遭遇了一頭熊的捕殺，後來，熊把母狐咬死了，拖出去很遠，這小狐就跟在熊的後面追。直到我們拾了雪雁要折返時。熊已經把母狐啃食完畢，小狐還在那守著，屬下一時情難自抑，怕熊傷了它，便把它帶了回來十七緩了口氣有說道，「主子，它只是個未開化的幼獸。卻知道追隨母親……還請主子留它一條生命！」
齊越的眼神透過小狐，盯著十七看了許久，一旁的十三有些扛不住，直接跪下求情道，「主子，十七定是由小狐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當年……」
「罷了！」齊越手上微一使力，將小狐甩到十七面前。「養吧！」
十七接過小狐，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眼齊越。瞬間又低下頭，摟著小狐，暗自掉下兩滴淚水。十三面色復雜地看了看，轉而對齊越勸道，「主子，外面太冷，要不回車上吧？」
「嗯！這只雪雁就給那……」齊越指了指十七懷里亂動的小獸問道，「它起名字了嗎？」
十七有些失神，主子在問雪狐叫什麼？怎麼可能？眼神掃過十三，見他也一臉不可置信，忙又斂了斂表情說道，「不如請主子給它賜個名字吧！」
齊越端詳著手指上的牙印，思忖道，「不知是公母……」
「主子，它是公的！」十七眼里流動著不一樣的神采，聲音有些顫抖。
「奧圖斯！」齊越丟下三個字，攏著灰黑的大氅上了馬車。
「謝主子賜名！謝主子賜名！」十七後知後覺地叩首，攏緊懷里的小獸，滿臉笑意。
十三搖搖頭，跟上齊越，想想又停下腳步，看著伏地的人丟下一句，「十七，你省點心吧！」
「哦！」十七瞬間沮喪，起身往自己的安置處走，想想又不對，回頭急忙去把那只雪雁提上，嘴角一絲笑，邊走邊嘟囔，「奧圖斯，你有名字了！小家伙，你今兒個起的名字就叫奧圖斯，知道嗎？這可是主子親自賜的名字呢！還有雪雁，主子連雪雁都留給你了，等我把你養成真正的奧圖斯，到時候……」
十三搖頭嘆息，追上齊越的步伐，終于忍不住問道，「主子，何以要把勇士的名字賜給個畜生？」
「他才生出多少日子，就敢跟著熊追，還能跑到大人面前要吃的，甚至因為我模了它就咬我，這還稱不上勇士嗎？」齊越微不可察的扯動嘴角，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走吧十三，你記得，不要離前面的人太近，被他們覺察出來就不好了
「是，主子！」十三急忙應著！他們？說得自然是前面那伙青雲人吧！十三心里想著，嘴上已經開始吩咐白斗篷們干活。
四匹白馬嘶鳴著踢踏開拔，金頂的寬敞馬車穩穩地行駛，馬車里的人頭枕著靠背，面色有些蒼白，卻異常平和，看著手里的鏡子，低語道，「雪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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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雪因為傅玖看自己的眼光而有些不舒服，再見慕霆雲時，心里都是埋怨，「你怎麼不去騎馬？」
「陪你不好嗎？」慕霆雲笑著，逗弄著布袋里的咕咚，小家伙睡得迷迷蒙蒙的，腦袋垂在布袋外面，流了一灘口水。
「你就是個十足的壞人！」蘇晴雪撅著嘴抱怨。
「你現在才知道嗎？好像有些晚了！」慕霆雲做著遺憾的表情，嘖嘖地咂嘴。
「哼——你故意讓我在玖兄面前出丑！」
「你很在乎當著他的面出丑？」
「廢話！我當然在乎了！」
「嗯？」慕霆雲拿手指戳了戳咕咚的頭，盯著蘇晴雪，「在乎他勝過我嗎？」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你怎麼這麼煩啊！」小兔子繼續抱怨。「講授功夫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精細的計較……」
「傅玖比我精細？」
「當然了！玖兄講得都是我能听懂的，完全不像你！盡敷衍我，還欺負我！」說著面上一紅。
「是嗎？看來我對你的懲罰還不夠……」慕霆雲嘴角噙著壞笑。
「為什麼說真話還要被罰？」小兔子氣憤，打掉某人抓過來的手。
「你敢小點聲嗎？」
「你能講點理嗎？」
對峙，對視，直到某人的眸色漸深，小兔子才覺出危險，抽了口冷氣。眨巴眨巴眼楮，從背後拿出《七霞錄》，隨手翻到一頁，吭吭哧哧地提問，「那個，我想問個問題……」
「說吧！」慕霆雲退後一些坐穩了應道。還是不能將兔子逼急了，不然就不好玩了。
「你，可不可以教我些醫術和毒術？」蘇晴雪合上《七霞錄》一本正經地提問。眼楮里有著渴望和神采。
「你叫我什麼？」慕霆雲傲慢。
「好啦好啦——表哥！行了吧？表哥可不可以教我些醫術和毒術？」蘇晴雪既然有心于此，還是放低了身段。好言相求。
「嗯！」稱呼上是滿意了，可是理由還是需要的，「你為什麼要學那個？」
蘇晴雪一副遺憾的表情解釋說道，「我畢竟不及你們自幼習武的功力深厚，而且我是女子，學的招數也不及你們男子精湛有力。說實話，我其實很喜歡輕功，畢竟若是危險來臨，對于我這樣的人跑路才是最明智的。可是，若是來不及逃命。就得有些傍身的奇巧手段。所以啊，我想學施毒之術，與之相應的，醫理藥理也是必備的……」
慕霆雲越听越發的皺緊眉頭，小兔子要自保？！她不相信自己可以保護她嗎？「你覺得危險來臨時，我們會置你于不顧？」
「不是不是！」小兔子有一絲羞愧，「其實我心里也見不得你們為我受傷。那樣我亦會很難受
「哦？」听罷這個說辭，慕霆雲的眉心放開了一些，可是關于這兩個方面，自己並不是很擅長，雖然私下和四師父魏海的關系不錯，也經常吃些小灶，卻不是很精通，真怕誤了她。
不過。四師父有一本針法的書在此，倒是可以給她習一套針法！人體穴位眾多。施用的力道不同，效果也不同，有的可以治病救人，有的卻可以防身，有的甚至可以在近距離交鋒時，作為攻擊手段使用，于女子而言，其實很實用！思及此，慕霆雲將想法跟蘇晴雪溝通了一下，小兔子大喜過望，欣然接受了。
對于其他毒術和醫術方面教學的東西，慕霆雲不再想全攏在自己身上，冷靜下來考慮蘇晴雪的話，傅玖確實更擅長循序漸進的講授，比自己更適合教蘇晴雪。因此慕霆雲還是抽空和傅玖談了談，請他有機會便給蘇晴雪介紹些藥理藥性的相關知識，另外其他的功法方面也請他多關照蘇晴雪。傅玖雖然對慕霆雲的轉性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喜大于驚，點頭應承下來。
「雪兒是你我的師妹，關照她自然是應該的。師兄不必如此勞心，傅玖記下了客氣也是必須的，但是雪兒並不是你的專有物品！傅玖心里月復誹，面上卻無表露，因為對慕霆雲的尊敬還是實打實的，雖然自己也有些旖念，畢竟只是自己的，于他人無干。
「那就好！」慕霆雲面上淡淡，眼神清明，手在傅玖肩頭拍了怕，重新上馬，與傅玖並肩，一道趕往興海鎮。
此時，天光稍暗，可是因為滿眼的冰雪至白，倒是不顯得漆黑。新月如鉤，撩起些清寒，四野里沒有風絲兒，靜謐之下，只听見馬噴氣的聲音和踏地的蹄聲，車轂壓著清雪的吱嘎作響，還有馬上、車內人的呼吸。
一團白氣呵出口，丁卯打馬回來，「主子，前方五里便到興海了！」
「好！抓緊趕路吧！」慕霆雲一聲令下，車馬速度不減，直奔西方。
「表哥！」低聲的招呼著，蘇晴雪從馬車內探出頭來。
「怎麼了？」慕霆雲勒著馬頭，轉了個身，調整著跟在馬車旁邊。
「你看這兩邊都是陡勢的山壁，還是讓大家慢些走吧！」蘇晴雪捂著胸口，總覺得不安。
「不是快到了嗎？天色也不早了，怎地又放慢？」
ps︰
下次要不要讓他們被埋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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