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古墓刻圖
墓室很幽暗,地面上鋪著平滑的石板,上面落滿了塵土,在墓室的最中央一口金絲楠木棺材安靜地擱置在那里,四周的石壁上面不知道那里來的濕氣,模起來冰涼中帶著一種滑膩的感覺,就如同撫模過冰塊一般。在墓室牆角處,一盞青燈幽幽地搖曳著,散發著微弱的光線,只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林培轅從背包里掏出一香爐,點燃了三炷香插在里面,跪在那里嘴里咕叨了半天,然後和五哥各拿著半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棒子就要去開古棺,可就在這時,在耳室中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的怪人突然大叫一聲沖過來,很用力地踢出一腳,將整個棺蓋掀翻,棺蓋掉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聲音在低矮的墓室中被壓抑的非常刺耳。
「他這是……」
五哥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怪人,轉過身輕聲地問林培轅。林培轅還未來得及搭話,就看見怪人直接彎腰一把將棺木里面的尸體的給拎了出來,然後一掌將尸體已經干癟下去的頭顱整個打飛了出去,骨碌碌地滾在了牆角。
東方也被怔住了,不知道怪人為什麼突然之間會有如此激烈的舉動,而林培轅和五哥完全被怪人的行為給嚇的不敢動。要知道他們模金校尉這一行,雖然做的是盜墓這一見不得光的買賣,但是他們必須對死者懷有敬畏之心,而且他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開棺步驟同樣必不可少,那是有道理的。開棺前,先點燈,後燒香,那有像怪人這樣直接一腳掀翻棺蓋不說,更是一巴掌將墓室主人的頭顱給打掉了,這簡直駭人听聞,給他們兩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
怪人表情猙獰地看著手中已經沒有了頭顱的尸體大吼了一聲,然後將尸體直接摔在地上,像是和古尸有著深仇大恨般地一邊嘶吼著一邊亂踩,直將尸體踩的不成樣子,如一灘軟泥堆在地上。
半響,怪人似乎是有些累了,晃晃悠悠地走到耳室先前他站在陪葬小棺前面的地方,然後一坐了下來,再次像是死去一般,無聲無息地坐在那里不動了。不知道為什麼,東方看向怪人坐著的背影突然心里有種難以明說的惆悵和傷感。
「莫非他和耳室內那座小棺里的人有什麼瓜葛不成?」
幾人逐漸從方才發生的事情里回過神來,林培轅和五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苦笑一聲,然後就看向已經沒有了尸體的棺內。
「小心,後退!」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站在他們身後的東方一聲驚叫,順手將他們兩人向後拉了回來,一道模糊的黑影從棺內迅速地飄出,然後很快消失不見了。
「那是……那是什麼東西?」
五哥驚疑不定地看向黑影消失的地方,一臉後怕地問東方。東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只是看見它從棺材內飄出來,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林培轅正要開口說什麼,五哥卻突然臉色大變,指著一個地方,顫抖著嘴唇說︰「頭顱……尸體的頭顱呢?」
就在他說話的檔口,棺材前的香爐啪的一聲忽然自己傾倒,里面燃著的三支香也被折斷凌亂地扔在地上,放置在東南牆角的那盞青燈的光芒也開始搖曳的更加厲害,看起來隨時都會熄滅般。
「東方,保護好青燈,不能讓它滅了
林培轅知道出了事,急忙大喊一聲,讓東方保護好青燈,然後自己退後三步和五哥並排站在一起,目光緊盯著地上爛成一團的死尸,看他們緊張的神情,好像那灘干枯的肉泥隨時會跳起來噬人。
「媽的,我們還沒拿東西呢,就要吹老子的燈
五哥暗罵一句,但卻不敢分散半分注意力,緊盯著地上的死尸。東方從包里掏出他爺爺留給他的檀木羅盤端在手里。老道告訴過他,雖然他有陰陽眼,但是有些東西即不屬于陰間,也不屬于陽間,所以他是看不到的,但是羅盤對這種東西十分有效。
只見羅盤上面的指針激烈地顫抖著,一會兒指向下方,一會兒又指向別處,很不穩定。說實話他從進到這間墓室開始,心里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不安,再加上此刻指針顫抖不停,更是讓他覺得渾身發涼,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東方
站在他身前五六米遠的林培轅小聲的叫他。東方抬起頭就看見林培轅和五哥都在向自己使眼色,五哥甚至還悄悄地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後。東方奇怪地看著他們,心想這兩個老小子搞什麼飛機,到現在了還有心思嚇唬他,但看這兩人的神情,他又覺得不像是開玩笑。
「尼瑪,身後不會真的有東西吧?」
他這樣想著眯著眼楮慢慢地看向身後。
燈,燈滅了。一直放置在牆角的青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熄滅了,但還沒來得及想這件事情,東方就看見身後一個巨大的黑影站在那里,嚇得他干叫一聲,頓時起了一身白毛汗。
「這……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
東方拿著礦燈直接轉身照向了身後的黑影,然後,他就看見一張慘白的人臉在他身後直勾勾地看著他,正是那顆消失不見了的頭顱。
「去你媽的東方大罵一聲,一個掃蕩腿就踢向了那顆頭顱,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的腳並沒有觸及到任何東西,而是直接從頭顱里面貫穿而過,輕飄飄的,險些讓他摔個大馬哈。
等他收回退一轉身,發現那一直坐在耳室內的怪人不見了,他再一轉身,心想我操,五哥和林培轅也不見了,墓室內空空蕩蕩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這可把他嚇得不輕。雖然上次的蚩尤墓地底,老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至少身邊還有一個胖子,可是現在就他娘的他一個人了,在這黑幽幽的古墓內,誰能不害怕。
這里的結構和先前的那間墓室一模一樣,還是左右兩間耳室,中間夾著一間主墓室,主墓室里面只有一座金絲楠木棺材陳列,而那座金絲楠木棺材嚴絲合縫,看樣子根本就沒有人打開過。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東方很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的他差點沒叫出聲。事實證明他不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其他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還可以理解,可是這棺材明明被怪人一腳給掀翻了棺蓋,做夢可能還好端端地蓋在棺材上面呢?
「五哥,林叔……」
他試著喊了幾聲,回應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回聲,就在這時,他突然听到墓室里那沒被打開的金絲楠木棺材里突然響了一下,那聲音听起來就像有人在棺內用手敲打著棺壁。
「老道啊老道,你可害死我了,我說不來吧,你非要我來,說什麼學學人家模金校尉的手段,這下滿意了吧,你未過門的徒弟今天被人丟在這了……」東方胡思亂想著,又听見棺木里面響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很清晰,就如同敲在他的心髒上面,讓他一陣發涼。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東方二話不說拔腿就往來時的石門那里跑去,可是到跟前他傻眼了,那里有什麼石門,四周都是密封的石壁,連個門都沒有,他又向四周找了找,還是沒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倒是讓他發現耳室內的牆壁上三幅刻圖變了樣子,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先前的那三幅刻圖。
三幅刻圖都很簡單,只雕刻著三個高大的男子。
第一幅圖雕里面的男人果著上身,肩膀高突,筋骨虯髯,發絲倒立,怒目圓睜,一手緊握開天巨斧,另一只手五指張開似要抓住什麼東西,在他的腳底下踩著無數的頭顱,那些頭顱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開口大笑的,有憤怒咆哮的,有萎靡不振的,有自信滿滿的,反正是神態萬千,栩栩如生如臨奇景,整幅圖看起來倒是有些像佛家的怒目金剛。
第二幅上面雕刻的男子,身穿長衣,長發美髯,一手拈著一片花葉,一手撫著長須,神態淡然自若,看起來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這人東方在先前的那三幅刻圖里面見過,正是林培轅口中的廣陵王。
第三幅圖,刻畫的更為簡單,只有一個半眯著眼楮的中年男人,穿著的服飾看起來很像是明朝的衣服,他發髻高聳,兩鬢間的長發垂在胸口,腰間扎著長帶,佩有玉牌,他一手拿著毛筆,一手藏在身後,一副書生模樣的打扮。
這圖上雕刻的三個人單看起來倒是很普通,可是放在一起一看,總覺得那里不對,似乎多了什麼,又似乎少了什麼。東方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一絲要從這里逃出去的概念,完全被刻圖吸引,想要找出來刻圖里面到底那里奇怪。
他認真地端詳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出來那里不對,急的他心里就像是有幾百只螞蟻在上面爬一般,煩躁的感覺像是浸泡過他心髒的海水,席卷著他直往深海里拉。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滿頭大汗的樣子就像生了一場大病,而他還不自知。
「到底那里不對,到底那里不對,到底是那里不對啊……」
他嘩啦一把,直接撕開自己的上衣紐扣,露出整個結實的胸膛,他如同著了魔一般地趴在其中一幅刻圖上面上下尋找了什麼。
半響,他忽然大笑起來。
「找到了,我找到了,哈哈哈……」
原來他終于發現三幅刻圖里面的三個男子,雖然神態不一,服飾不一,長相不一,但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右手都有六個手指。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一團模糊的黑影悄無聲息地從他腳底開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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