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如道︰「我在江南就听說過,江南那邊特別喜歡打听京城這邊的消息,那個大戶人家發生了什麼事,說的頭頭是道。」想了想又道︰「表哥可還記得那個萬霖?我說他是太子的人,表哥可曾打听過他?」
陳瑞文點點頭,自打林宛如說認識萬霖,他就叫人把萬霖好好查了查,萬霖是揚州萬家嫡長子,江南的富豪人家,兄弟搶奪家產和世家搶奪世子位差不多。
萬霖另闢蹊徑,來京城尋找機會,為的就是找個貴人做後台,把萬家的家產拿到手,至于是不是太子的人,倒是不確定。
林宛如道︰「萬家若是太子的人,他們和太子肯定不能直接聯系,倒是和保家有往來的可能性大,保長凌究竟是不是克妻,他肯定心知肚明。」
陳瑞文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道︰「你在江南可曾听到過有關陳家的事?」
林宛如轉了轉眼珠,笑道︰「有啊,大家都說皇上很喜歡你,想讓你娶朝凰公主,都說你和朝凰公主是天作之合。」
陳瑞文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這個傳言?定是以訛傳訛的瞎說。」
林宛如瞪他︰「大家說一說又怎麼了?又不是叫你真的娶她,即便皇上真的想招你做女婿,你也不吃虧啊。」
陳瑞文又是氣又是急,作勢要抓林宛如︰「你又要我罰你了是吧?」
林宛如趕忙跑開,離他兩丈遠,朝他扮了個鬼臉,一溜煙跑遠了。
陳瑞文無可奈何地笑笑,轉身離開,卻看到沈詮站在不遠處,神情愕然的望著他。他又恢復了淡漠的神情︰「三表哥。」沈詮勉強道︰「表弟,沒想到你和宛如表妹關系這麼好。」
陳瑞文心頭頓時警鈴大作,說起來,沈詮和宛如才是嫡親的表兄妹呢,于是道︰「表哥還不知道吧,姨媽和母親做主,我和宛如已經定親了。」
沈詮其實老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只是如今听陳瑞文親口承認,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他蠕了蠕嘴唇。到底沒說什麼。
回到房里,沈語正在讀書,沈詮卻是心煩意亂。他想起了臨來前母親的囑咐︰「你妹妹已經十六了,不能再拖了,你這次去京城一定要和陳家大少爺好好相處,討你姑媽的歡心,若是能親上加親。你妹妹的婚事我再不用愁了。」
他原本想著陳家門第高,家里又一向說大姑母眼光高,因此陳瑞文的婚事肯定還沒著落,自己的妹妹又是沈家嫡女,只要一提,姑母不會拒絕。
可沒想到。陳瑞文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對方還是早早被祖母趕出家門的五姑母的女兒,若是祖母知道這件事。肯定要氣瘋了。
他幾經猶豫,還是決定寫一封回去,把這件事說一說,究竟如何,讓祖母和母親自己決定吧。
元宵節一過。這個年基本上是過完了,許多事情也慢慢回復了正軌。陳家幾位少爺也都各自念書的念書,上軍營的上軍營,忙碌起來,沈擇也在準備禮物,預備著帶著沈誠和沈語去聞凌風家拜師的事情。
陳瑞文是陪著一起去的,怎麼說的林宛如不知道,只是晚上回來時沈擇臉上喜氣洋洋的,看來是沒錯了,沈氏也跟著高興,和沈擇道︰「這一讀書,說不定就留在京城了,聞凌風可有合適年級的女兒?」
這就是打趣了,沈擇笑道︰「聞先生只有一個出嫁了的女兒,想結親是不成了,不過鄧先生倒是有個沒出嫁的女兒。」
沈氏道︰「過兩日哥哥再去賈家一趟,事情越早處理好了,也好和賈家提親事,我雖在太後面前提了這件事,讓賈家不敢出什麼ど蛾子,可保不齊下頭的人有什麼算計。」
沈擇道︰「你放心,我定不叫五娘吃虧就是了。」
沈擇抽空去了一趟賈家,賈母親自見了他,並叫了賈璉來道︰「從今天起就和沈家大爺一起把林家的家產核算一遍,田莊鋪子那邊叫了莊頭和掌櫃的見一見,對一對帳,要趕快,我還想著快點辦寶玉和黛玉的婚事呢。」
賈璉應了,拿了賬本和沈擇去書房說話。
接下來的幾日沈擇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沈姨娘也跟著忙,林家有多少家產,沈姨娘是最清楚的,田莊鋪子大部分都在江南,賈家想要處置一時間也來不及,倒是不容易出岔子,關鍵是京城的鋪子,沈姨娘也不求完璧歸趙了,只要房契還在,賬本上清清楚楚的就罷了。
這樣一算倒也容易,唯有林家的庫銀,大部分被賈璉搬回了賈府,本是最容易清點的一項,賈璉反倒支支吾吾推到了最後,沈擇心里明白,也不追究,自讓賈璉去補虧空。
一直到了二月中旬,忙了快一個月,賬本大部分也都對的上,唯有一些金銀首飾,現銀不知去向,賈璉又羞又慚的解釋了,沈擇也沒仔細追究,把賬本給沈姨娘看。
沈姨娘道︰「能要回這麼多我已經很滿足了,這都是大哥幫我周旋的功勞。」
沈擇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只要黛玉順利出嫁,我也算對得起如海了。」
二月十二是黛玉的十六歲生辰,眾人又聚了一次給她過了生日。
到了二月底,賈家請了薛姨媽為媒人,正式提了黛玉和寶玉的親事,因兩方都是商議好的,三媒六聘走下來倒也順利,一直過了大定禮,這婚事也算是妥當了,只等著商議婚期。
沈姨娘也松了口氣,因這期間一直是借著陳家的地方,沈氏也跟著幫忙不少,沈姨娘便想著送嫁的時候總不能也在陳家,便和沈氏商議搬去外頭住。
沈氏有些著急,道︰「你搬到外頭去住,一時間難以找到好的宅子不說,單你們幾個婦道人家,我也不能放心哪。」
沈姨娘道︰「姐姐也別生我的氣,我這是要面子,林家的女兒出嫁,要從親戚家發嫁,說出去林家的臉面往哪擱,大家越發的要嘲笑老爺去世,林家沒落了,我不能叫人家說這個閑話,再者說,等宛如出嫁,難道也住這兒?」
沈氏嘆了口氣,和沈擇商量,沈擇便去找沈姨娘,道︰「沈家在京城也有一座宅子,當時我嫌麻煩,沒去住,不如打掃了你搬過去,那兒家什都是現成的,伺候的人也是現成的。」
沈姨娘很是堅決的拒絕了︰「大哥擔心我我心里明白,我不是為自己爭一口氣,我是為老爺和黛玉爭一口氣,大哥若是想幫我,就外頭幫我打听著,只要宅子好,銀子都是現成的。」
沈姨娘態度堅決,而且還佔著理,沈擇也沒話說了,只得幫她打听著附近可有宅子出售。
陳瑞文知道後倒是對這位姨媽很是敬佩,只是也暗暗憂愁,沈姨娘搬出去,林宛如勢必也要跟著搬出去,那以後見面可就不如現在容易了。
林黛玉自打和賈家提親事就搬回了陳家住,整日躲在房間里,一來是怕人打趣,二來也是要繡嫁妝,林黛玉的女紅顯然比不上她的學問,沈姨娘便把身邊最擅女紅的綠雲撥去伺候她,這樣能幫襯她一二,林宛如也時常叫瑣玉過去幫忙。
三月初三,石家又設了春宴,石愛珠邀請林黛玉並林宛如過去玩,因林黛玉不方便出門,便只林宛如去了。
石愛珠見了她當著人笑眯眯的打招呼,趁人不注意立刻拉了她往院子里去說話,水柔和柳萱已經等著了,見了林宛如過來,柳萱先撲過來撓她的癢,笑道︰「我怎麼听說你把保家姐妹給欺負了?快給我說說。」
林宛如急著躲,跑到水柔身後︰「我哪里欺負她們了,你問問柔兒就知道了,我可是真冤枉。」
石愛珠笑道︰「哎呀,你不知道,最近保家姐妹不知道多老實。」
林宛如笑道︰「那也不和我相干。」又問石愛珠︰「我求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寶姐姐對你十分感謝呢。」
石愛珠笑道︰「小事一樁,我怕娘知道說我多事,便親自進宮一趟,告訴了皇帝舅舅,舅舅氣的不得了,訓斥了保大人一頓,說他心胸狹隘,連帶著太子也有了不是,太子正慶幸這事壓了下去呢,保家又來生事,他能不惱?如今保家可是夾著尾巴做人哪。」
林宛如便說起了迎春的事︰「要不是迎春姐姐還在他們家,哪里能讓他們這麼囂張,總不能叫迎春姐姐為難不是?」
柳萱道︰「剛才我在前頭見著保夫人了,她身邊跟著保家大少女乃女乃,迎春姐姐倒是沒來。」
水柔笑道︰「幸而那天晚上沒打起來,要不然我看你們怎麼收場,你們不知道,保家姐妹可是和人打過架的。」
石愛珠則笑道︰「別說她們了,咱們說說起詩社的事情吧,如今都三月份了,桃花已經開了,咱們什麼時候去啊?」
林宛如笑道︰「我姐姐快要出嫁了,家里事情忙,不過我倒是清閑的很,什麼時候去知會我一聲也就罷了,倒是你們,整天大宴小宴的,什麼時候有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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