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如不說話,卻將吻落在了他脖子上,陳瑞文心里癢癢的,將人整個摟進懷里,真想把她揉進骨子里去,卻不得不顧及她的身子。
林宛如趴在他耳邊喃喃道︰「如果我生氣,會和你說,不會讓你猜的,如果我沒說,那就表示我沒有生氣,也不許你胡思亂想。」
陳瑞文忍不住笑了起來,抱緊了懷里的人,道︰「遵命,夫人。」
第二日一早,夫妻倆手拉手高高興興去給沈氏請安,沈氏瞧著眉開眼笑的,趕忙讓林宛如坐下︰「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後不要起這麼早,晨昏定省也是看你們的孝心,如今這孝心在心里就行了,天還冷著呢,來回的跑可不要凍著了?」
林宛如笑道︰「瑞文讓我披了披風,不會冷。」
吃早飯的時候,沈氏又命人額外給林宛如準備了一份補品,看著她吃下去。
這麼過了幾日,沈氏又請了王太醫來扶脈,這次脈象明顯,王太醫很肯定︰「是有了身孕,有兩個月了。」沈氏高興地不得了,這才叫人去蓮花胡同四喜胡同報信。
陳家上下也都知道了,紛紛恭喜沈氏,陳二女乃女乃和陳三女乃女乃也是羨慕,林宛如進門才幾個月就有了身孕,真是好福氣,陳瑞文是嫡長孫,若是林宛如也生了兒子,又佔了嫡長,這輩子是不用愁了。
沈姨娘和江太太是一起過來的,沈姨娘笑吟吟的拉著林宛如的手,也是松了口氣,陳家門第高,子嗣也極為重要。如今有了身孕,真的就是站穩腳了。
江太太和沈氏寒暄著︰「我這個外甥女就是有福氣,進門頭一年就有了身孕,這也是少見的,足見夫妻恩愛了。」
沈氏笑道︰「誰說不是呢,下頭佷兒佷女都沒說親事呢。我就要祖母了,兩個弟妹都羨慕的不得了呢。」
江太太頭一回上門,沈氏置辦了酒席留了吃飯,一直盤桓到傍晚才離開。
回到四喜胡同,賀知書迎了上來︰「晚飯已經備好了。」
江太太笑眯眯道︰「我還不餓呢,道兒呢?」
賀知書道︰「相公在書房看書呢。」
江太太說起了林宛如有身孕的事。十分羨慕︰「知書,你什麼時候叫我抱上孫子呀?」
賀知書羞紅了臉。訥訥無語,江太太嘆道︰「等那個狐狸精進門,你一定不能心慈手軟,你身為嫡妻,管教妾侍是你的權力,我會拘著道兒不許親近她。這嫡長子一定要你來生才成,你可要給我爭氣啊。」
賀知書低著頭不好意思搭腔,江太太卻叫身邊服侍的媽媽明日請大夫給賀知書把脈︰「好好地調養著身子。不怕懷不上。」
沈家老宅那邊知道林宛如有了身孕,也是心思各異,上門道喜的卻只有沈三娘一個人,沈三娘是管氏的小女兒,素日對她很是縱容,小時候曾經被舅舅管惠接過去在金陵鄉下住了好長時間,也是因為這樣,她並沒有學到管氏的蠻不講理和胡攪蠻纏,反而和管惠有幾分相似,心眼活泛,人也精明。
先是恭喜沈氏要抱孫子了,又夸林宛如懂事︰「……我是沒有兒子,要是有兒子,也盼著能娶個這樣的媳婦,到時候三年抱倆,家里有小孩子跑來跑去,就是覺得熱鬧。」
沈氏笑道︰「正是這話,只愁生,不愁養,別說三年抱倆,就是八個十個的我也只嫌少不嫌多。」
沈三娘陪著附和了兩句,話題一轉說到了兩個女兒︰「都是差不多年紀的表姐妹,宛如都要做娘了,寧兒宓兒的終身還沒下落呢。」沈氏關心道︰「在杭州沒找到合適的?」
沈三娘苦笑︰「高家門第怎麼樣我不說大姐也知道,全家就指著相公讀書出人頭地,前幾年有我的陪嫁支撐著,日子還過得下去,去年相公落榜,家里也是入不敷出,好一點的人家看不上我們,差一點的我又不忍心把閨女嫁過去吃苦,後來沒法子,只得求了爹給了幾處產業,不管怎麼樣,總要能吃飽飯才成,相公原先只知道讀書,哪里會做生意,揚州蘇州跑了幾趟,沒掙著錢,倒是花了不少,我瞧著不成,這才跟著三哥四哥來了京城,不管怎麼樣,有哥哥姐姐在,凡事有個依靠,我如今就是愁兩個姑娘的婚事,大姐要是覺得有合適的幫著外甥女做個媒人,我和相公也只有感激的。」
沈氏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妹也別這麼客氣,既然決定在京城安家落戶了,往後日子長著呢,還怕找不到好的?」
沈三娘見沈氏並沒有拒絕,達到了目的,心里高興,說起了旁的事︰「娘整日的張羅,說需要這個,需要那個,倒跟嫁公主一樣,我也沒法子說什麼,要是明媒正娶的還罷,偏生又是做妾,別人還好說,四嫂氣的跟什麼似的,她還有兩個閨女沒出嫁呢,說,大姑娘去做妾了,二姑娘三姑娘還說什麼親事?四哥怕娘听到生氣,和四嫂吵了一架,其實心里也有些埋怨呢。」
沈氏卻不好答話了,心里也覺得管氏太固執太自以為是了,要不是她之前一直抻著,早早的換了庚帖,到時候即便江太太先給江道娶了親,沈家也能拿著庚帖上門說理,最起碼也是個平妻,又怎麼會淪落到做妾的地步呢。
沈蔓進門那天,沈氏去了老宅,林宛如卻和陳瑞文一起去了四喜胡同,因是納妾,倒也沒請客人,在場的只有住在四喜胡同的衛君子罷了,滿打滿算也只擺了五桌酒席。
江太太一點也不見娶兒媳婦時候的忙碌,坐在花廳和林宛如,沈姨娘諸人寒暄,到了時候才打發花轎出門,因為是納妾,花轎是粉紅色的,江道也沒有親自去迎親,反而被幾個同窗拉著喝酒,等著新人進門。
誰知新人卻遲遲沒有來,被打發去接親的管家愁眉苦臉的回來了︰「沈家不肯放人,堅持叫少爺去迎親,還準備了大紅色的花轎,請了人敲鼓吹樂,奴才不敢做主,來請太太的示下。」
江太太沉了臉︰「什麼叫納妾沈家不懂?」江文明也走了進來︰「吉時到了怎麼花轎還沒來?」
知道事情後也很不高興,黑著臉道︰「你告訴管氏,當初我姑母怎麼進的門,如今沈蔓就怎麼進門,花轎就用咱們準備的,鑼鼓鞭炮一概不用,她要是不放人,正好,我還不想娶呢,叫她自己看著辦。」
管家忙應了,過去也不客氣,當著人說了這番話,管氏氣了個倒仰,沈二娘嚷嚷道︰「嫁什麼嫁?不嫁了不嫁了,江家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場面頓時亂作一團,在屋內鳳冠霞帔裝扮好的沈蔓听著外頭的動靜,默默地流眼淚,小管氏則抱著閨女嚎啕大哭︰「這是造了什麼孽,我可憐的蔓兒要遭這個罪……」
沈蔓把戴好的鳳冠拆了下來,喜服也換了下來,穿上一件家常的粉色的衣裳,她對小管氏道︰「娘給我準備的嫁妝我也不帶了,娘都留給哥哥吧,從此之後,只當沒我這個女兒,我給您丟臉了。」
她也沒蓋蓋頭,就那麼走了出去,大家都愣住了,沈三娘忙著打圓場︰「新娘子都出來了,詮兒,還不快背著你妹妹上轎?」
一直呆愣的沈詮默默上前把沈蔓背上了江家準備的粉紅色的轎子,在一片寂靜中,轎子被江家人抬走了,小管氏在屋里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新人進門,先給江文明和江太太磕了頭,又對賀知書這個嫡妻行禮,江文明和江太太臉色都不好看,江太太道︰「以後成了我們江家的人,就要守江家的規矩,再說做姑娘的時候如何如何,我可是不依的。」
沈蔓恭謹應了,賀知書倒是和和氣氣的,喝了茶,命人把沈蔓送進了新房。
不管心里再怎麼不高興,喜酒還是熱熱鬧鬧的進行了,到了晚間方散,回去的時候林宛如松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陳瑞文笑道︰「只希望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我看你表嫂是個良善人,只要沈蔓謹守本分,應該不會受到為難。」
林宛如卻是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嘀咕起別的事情來,她有了身孕的事已經寫信給石愛珠,照她的性子應該接了信就跑過來才是,誰知卻連個回信也沒有。
她問陳瑞文石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陳瑞文道︰「石光珠還跟以前一樣天天出門會客見友的,能有什麼事?」可還是叫人去打听了,這才知道,明華長公主給石愛珠定了親事,可石愛珠不願意,正在家里鬧別扭呢。
林宛如想想,寫信給了水柔,問水柔知不知道這件事,水柔卻是接了信就趕了過來,也很是無奈︰「那人的確不錯,叫段凌,祖上是雲南大理的王公貴族,後來沒落了,舉家搬到了山東,段凌身上有武舉人的功名,如今在軍中歷練,听說人也十分英俊,長公主是看了又看這才決定定下來,可愛珠的心思你也明白,哭著鬧著不肯應,長公主也不可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已經換了庚帖,過了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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