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玉的身影,在江鴻染著無限詫然的視線里,轟然而倒,失去意識。
江鴻怔著美艷的眸子,愣愣的轉身,看向短箭射來的地方。
在他的身後,墨簡離一身白衣,如月照影,清白的面具下,冷眸幽幽,薄涼殘忍,透著漸起的血砂。
墨簡離的手中,一把顫著弦絲的短弓,順著樓青玉的方向,直垂墜地,飄然落下。
江鴻仿似此時,方才從箭氣的冷煞中,回過神來。
他幾步走到墨簡離面前,揪起墨簡離的衣領,清雅如茶的聲音里,滲著些許情緒上的失控︰「離,你殺了她?」
墨簡離並不作聲,沉眸瞥了眼江鴻扯住自己衣領的手,漠色的眸光飄開一抹冰涼,淡道︰
「公子,莫要失態。她,死不了
「死不了?真、真的?」
江鴻一下子松開墨簡離,向樓青玉疾速走去。
他扶著樓青玉,不停的搖著樓青玉的肩膀,想讓樓青玉清醒過來︰「樓姑娘?樓姑娘?」
墨簡離徐步走到江鴻面前,冰涼的聲音,終是無奈的道︰「公子,你再搖她一會兒,她就有可能,真的死了
江鴻听到墨簡離的話,驚的猛一松手。
咚!
樓青玉身子一沉,後腦重重砸在地上的一塊土石上,蹙了蹙眉,徹底沒了意識。
墨簡離俯身抱起樓青玉,向江鴻微微躬身,道︰「公子,先回休息的地方。簡離再去請‘無雙’大夫過來一趟
江鴻美艷的眸光,從樓青玉滲出大片血跡的衣衫上瞟過,額心擰起一絲涼意,濕潤如茶的聲音里,突現一抹暴躁,道︰
「告訴那個老頭子,他要是再治不好我的女人,我就一把燒光他的白胡子!省得他從頭到腳一身白,天天裝神仙欺騙小朋友!」
「」
墨簡離無聲的走在前面,默不聲語,未有回應。
如果可以,他想快點離開自家公子,這只雀鳥的神奇聒噪!
泠冷的白月下,兩抹清白的身影,在月色中漸漸遠去。
一抹渺如夜霧的白煙,凝繞在兩人身後沾著一攤血色的土石上,久久盤旋,不見離散
夜深,人靜。
一輪圓月,皓照當空,朗朗清`明。
柳君行躺在竹榻上淺睡,思緒不寧,困倦的不停翻身,額上滲出一絲冷汗,薄唇不安的囈語︰
「不、不、不要!青玉!」
一縷薄音,透著驚悸,仿似剎那掀雲揭月,剝透脆弱的心緒,抽出縷縷血絲。
柳君行抖抖顫瑟的睫毛,緩緩睜開干澀的眸子,從夢境中清醒過來,身上一件綢棉里衣,盡被汗水濕透。
黑瓴守在廊外,听到排屋里發出的聲音,快速打開屋門,朝著排屋里室望去,驚問︰「爺?出什麼事了?」
柳君行坐在榻上,微有輕怔,揚眸瞥了眼黑瓴,淡聲說道︰「無事。天熱些,睡的不穩罷了
黑瓴看到柳君行滿額滴汗,垂散開的發絲凌亂的貼在耳邊,忙走到銅盆前,洗好一塊濕聲遞給柳君行,道︰
「爺,我去給您拿件置換的衣服
「嗯
柳君行輕淺應聲,音色飄浮,驀然抬起的褐色眸底,一絲淺悸,零星尤存。
黑瓴很快走出排屋去取衣衫。
柳君行攥著濕帕團在掌心,漏出一滴滴晶瑩的水流,一張蒼白的容顏,隱約現著清淺的憔悴,恍若失神。
夢里,他仿佛看見一道碧青色的身影,毫無知覺的倒在血泊里。
無論他如何昭喚,那道青色的身影,都躺在鮮紅的血水里,一動不動,任他呼喊的喉嚨沙啞,難以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
都說夢昭‘惡凶而吉’。
如今,他做了一個這樣生死未卜的夢,那夢里的人兒,究竟是好著,還是傷著了?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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