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滿眸的愉悅之色,在樓青玉話語未完時,已然開始神色陡降,化開一抹深沉。
等到樓青玉在他的面前,扣出三響‘砰砰’的額頭貼地聲時,那美麗眸湖里的色澤,竟儼然已變成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風起雲涌,卷起波滔駭浪。
江鴻放下手中的水杯,置于床榻邊上,伸出修長的指,帶來一股水蓮花的香味,送到樓青玉面前。
他溫潤清雅,有如茶香的聲色里,少了幾分銳利的戲說,多了一絲骨性里的薄涼,與沉穩,道︰
「樓姑娘,起來說話
樓青玉聞著氣息里忽然出現的水蓮花香,緩緩抬起頭,順著視線里漂亮的指尖,逐漸向上望去。
江鴻一張凜起些許尊儀的俊美面容,僵硬的扯出一絲尷尬,道︰「你是怎麼知道朕乃大周皇主的身份的?」
樓青玉單手撐地,費力的站起身,靠住床榻支撐起軟棉棉的身子,回道︰「青玉是從皇上與墨公子間的對話,猜測出來的
「喔?如此這般?」
江鴻沒有料想到樓青玉猜出他身份的起因,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這樣說來,他似乎連個想要怪罪的借口也沒有了。
總不能,他以‘皇上’的身份,來責罰以‘江鴻’這個身份,行走江湖中的他吧?
樓青玉胸上未見愈合的傷口,因由力量的牽扯,裂開一道血色,染紅了新換的衣衫。
江鴻凝視著樓青玉那處如同乍開油鍋,噌噌往上反血的傷口,直覺著樓青玉的身體,孱弱的就像一只紙扎的美人女圭女圭。
一捅就破,破了以後,還特別的難以糊上,真是怪了去了。
但是,幸好啊!
幸好這樣的女人,不會和他平日呆在宮里,遇到的那些千般一律的女人一樣。
所以,才會讓他在百般無聊的日子里,生出一些非比尋常的趣味來。
因此,他要嚴肅聲明,這個女人,他很喜歡,他,非常、非常的喜歡!
不過,當然,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想盡辦法,先把這只紙扎的美人女圭女圭糊上才好!
江鴻撇去思緒里過多的自我遐想,恢復原來的戲語口吻,笑著說道︰「樓姑娘,你身體有傷,還是先行躺下養傷。
至于我們之間的事兒,那就等到你傷好之後,我們再來談談關于‘沒有識出朕之身份’的原則性,錯誤問題?」
「嗯?」
樓青玉清泠的聲音里,一絲疑惑,輕飄而起。
下一刻,她整個人忽然身子離地,好像一根羽毛,軟軟的落在江鴻懷里,被江鴻橫抱而起,放上床榻。
江鴻掀開被子替樓青玉蓋上,美艷的眸里,一抹溫柔,輕盈如火,燃燃映著樓青玉避而不看的影子
早膳過後,行駛于漠河水面上的帆船,照例,沿著漠河水畔,徐向前行。
柳君行夜里睡的不安,直至過了早膳時辰,還沒有從虛泛迷`亂的夢境里逃離出來。
黑瓴輕悄打開屋門,端著早膳走進排屋,鞋底下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以免打擾到柳君行的淺眠。
卻還是在最後一刻,沒有做到小心謹慎,冷不丁的,失了分寸。
啪的一聲。
黑瓴手中的膳盤在排屋里摔的七零八碎。
他怔怔的看著柳君行榻前的小桌上,突然出現的一塊染著鮮血的石頭,霎那,慌了神。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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