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倉之外,帆船被迫停在由燎煌轉回靖康的江關渡口。
上百名官兵,手持長刀利戟,面色嚴肅的圍在帆船的四周,陰雲一般,黑壓壓的把船籠在中央,聚起一莊嚴肅重的氛圍。
柳君行站在船頭之上,一襲雪色的素白錦衣,隨著徐徐的風絲,襟飄袂舞,無形中散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華美。
他手持瑤扇迎風而立,抬眸望向空無人影出現的江關渡樓,一縷輕淺的余波,在淺褐色的眸底,緩緩蕩漾。
柳君行的身後,黑瓴與九夜各自手提一柄劍刃,恭敬的分站兩旁。
雖然刃未出鞘,但是那隱藏在刃鋒上一抹冰涼的嗜血冷意,卻已然漫出劍鞘,凝繞在柳君行的身後,鋒芒側露。
慕華 走出船倉,溫潤清雅的俊美容顏上,一雙狹長的鳳眸,繞著船的四周瞥掃一圈,淡淡的滲出些許寒涼。
他徐步走上船頭,絕美清雅的身影,淡然自若的站到柳君行的身側,笑問︰「柳湖主,江口風大,這漠河之景,賞的時間有些長了罷?」
「呵呵,江山社稷,大好河川。有幸得而賞之,未嘗不是命里得來的緣分。想不到,慕公子也有這份閑情雅致,來耳濡目染了?」
柳君行搖著手中玉扇,和著風絲扇出縷縷梔子花的余香,散在空中,笑吟吟的回道。
慕華 聞著飄過面前的一絲梔子花香,狹長的風眸里淺波蕩漾,沉下幾縷暗色,語意忽而轉涼︰
「也許吧。某些時候,事非人意所為,不可盡如已意,亦是必然。柳湖主可知,渡口頒下困令的人,是什麼身份?」
柳君行褐眸輕揚,視線向江關渡樓睨去一抹光絲,抿著薄唇不思言語,卻暗中用密音告之慕華 ︰
「尚未知人,且按兵不動。大周朝內,敢讓本湖主傾身相等的人,必有大處
「喔?如此?」
唇畔輕輕飄出一聲淺音,慕華 隨著柳君行的目光,揚眸向江關渡樓看去,絕美的鳳眸里,漸生疑惑。
他本是憂著樓青玉的身份所來,擔心官府搜查之下,會對樓青玉不利。
但是官府之人,遲遲不出,究竟是有心無膽現身,還是在拖延時間,替隱藏幕後的人積蓄更多的暗力,以求箭出射靶,必中紅心?
兩種預想的猜測,慕華 思忖出來的結果,更傾向于後者。
只不過,隱藏在憂慮之後的一個疑問,更加吸引了慕華 的注意力。
慕華 有些好奇,在南城里,能夠調動官府之兵,圍困北城之主的人,除卻冷孤雲之外,還會有誰?
時間,逝流如水,隨著漠河的嘩嘩水聲,一去不返。
官兵們手持刀戟圍繞在帆船四周,臉上莊嚴肅穆的表情,始終沒有產生一點變化。
他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仿如一尊尊古老的石像。
被人張擺出來,不過是為了張揚一種低壓、沉悶的氣勢,以使被困者,不由自主的心慌,從心理上,被迫投降。
但是這種心理上的僵持,對于久經江湖的柳君行,以及掌管一氏族人的慕華 來說,似乎並未產生多大的影響。
柳君行與慕華 並排站在船頭上,偶而抬起眸梢,仰望橋樓上深藏不露的高深之人,偶而用密語傳音,唇畔染著淺略談一二。
兩道清雅素白的身影,既各有風華之爭,卻又異常相似的,處亂不驚,自眉角眸梢處,優雅的流散著一抹雲淡風清,悠然自若
時過晌午,晨日轉至午陽,兩個時辰,悄然已過。
柳君行抬眸看了看天色,轉首看向慕華 ,淡聲提議︰「既然真主不現,那不妨,我等用過午膳後再來?」
慕華 深感同意的輕輕頷首,十分配合的擺手向前,道︰「如此,甚好!」
「呵呵,果真甚好?那慕公子,請?」
柳君行抿唇輕笑,手中瑤扇一擺,恭敬不如從命。
兩道素白的身影,淺語低聲,相扶相攜的向船倉內走去,壓根兒就失了去理會那橋樓上暗處主子的興趣。
然而,他們兩人剛一轉身,步子還未走出三步。
一道冰冷深沉的聲音,便透著寒潮舊水般的冷意,沿著漠河河畔刮起的涼風,厲如刀鋒,勢不可擋的自他們身後傳來︰
「大周朝一品皇商墨簡離,在此見過二位!」
「呵!大周朝一品皇商,墨簡離?」
「呵!大周朝一品皇商,墨簡離?」
兩聲薄呵,如一口同音,半字不差的,分別從柳君行與慕華 的唇畔逸出。
柳君行與慕華 相視一笑,眸底不約而同的軒然飄起一絲玩味。
他們三人在此相遇,看來事情,似乎有些意思了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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