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145節第145章︰殺豬過年
兩個犬山城常備足輕不敢怠慢，立刻用木棒打暈了這頭豬，用海水洗刷干淨。
看這收拾差不多了，宋金剛說︰「抬起來跟我走
暈過去的肥豬被四蹄交叉一捆，就上了竹杠一路顛顛簸簸的去了那古野城。
到了那古野城門前，宋金剛先打听織田信長的去向︰「犬山城新佑衛門，織田殿下可在天守閣？」
守門的足輕答道︰「後面，兵役所
冬天嘛，練練兵倒也正常。想到這宋金剛讓人抬著肥豬走向城後的兵役所，離近了听到那古野城兵役所中殺聲不斷，想來正是在演練短距離沖鋒。冷兵器時代打仗靠的就是一股士氣，尤其缺乏軍事鍛煉的農兵更是如此，正所謂三鼓而竭。如果進攻一方不能在短時間內將對手的軍勢沖散，自己的軍勢就要散了。
到了兵役所中一看，果不其然，在幾個武士的帶領下，近兩百軍勢的足輕分成前後兩排正在練習折返跑竹槍沖刺。織田信長在一邊拿著太刀監督，這對大少爺城主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犬山新佑衛門見過主公
織田信長轉身一看，是妹夫，問道︰「新佑衛門，你怎麼來了？」
一般家臣要有事或者評定日才能來主公的城池，不然就在領地上乖乖的守著。
「屬下從明國商人那里弄來一些豬。給主公打打牙祭宋金剛一揮手，兩個足輕已經把肥豬抬了過來。
織田信長看完說道︰「不錯，比野豬的肉多不少。過年有口福了
宋金剛倒是忘了信長殿下沒事就打獵，應該不是第一次吃了。
只听織田信長又說道︰「不知道買了多少，如果還有的話，末森城父親大人那里也送過一頭去吧。如果不夠就算了，這頭殺了我送過一半去
哎呀，居然把這事忘了。在宋金剛的印象中，織田信秀之流也就是一個還有不到半年壽命的死人，不知不覺印象中就把他當做死人來處理了。嗯，雖然這個死人過了年才四十出頭。不過想想這個時代日本的醫療技術幾乎除了京都和大阪以及長崎等地有明朝來的二把刀開設了收費高昂的明國醫館。其他地方的人，那是生病只能靠挺，挺不過去，死。挺過去了，活。這麼一代代下來，日本人除了矮一些免疫力倒還不錯。
宋金剛當然不能說自己把未來的岳父大人忘記了︰「主公放心，末森城用來過年的那頭豬我已經挑選好了，回頭就讓手下送過去
出了那古野城，宋金剛立刻吩咐手下再洗干淨一頭公豬，給末森城信秀大人送過去。去末森城一來一回要走大半天時間，宋金剛還要在碼頭上監督裝船的，自己就不去了。
銀子可以放在倉庫中，可豬不能。現挖豬圈肯定是來不及的，再說這事關犬山城的防御體系，也不能亂挖。看著一大群肥豬，宋金剛最後決定把這些豬養到犬山城地下一層的地牢中，這地牢剛剛清空又滿上了。好在日本天守閣的形狀類似于金字塔，越到上面越小，地下一層的地牢反而是空間最大的。只需稍稍做一些改動就是不錯的現代化豬圈了。
倒是服部小平太看到這麼多肥豬後憂心忡忡的問城主新佑衛門大人︰「殿下，這麼多豬拿什麼養呀？這一年要吃掉多少糧食？」
宋金剛反問道︰「豬怎麼可能吃糧食？它們吃糠麩就行了，糠麩很便宜吧？」
服部小平太對這個沒過過苦日子的城主大人一聲苦笑︰「殿下可知道町里的米商賣這糠麩多少錢一石？」
「糠麩還能有多少錢啊？」
服部小平太干脆直說了︰「殿下，現在町里的糠麩是五百文一石。為米價的四分之一。吃不起稻米的升斗小民每年要吃數月的糠麩野菜。殿下用糠麩喂養豬倒沒什麼，可在很多小民看來這是殿下從小民口中奪食，咱們買多了，糠麩價格也會上漲的
「怪不得封建社會糠菜半年糧是早知道的事情，這次听服部小平太一說宋金剛終于想明白一件事，關于戰國時期經濟體系的。論壇上當時由兩種說法，一種是日本戰國時米價很貴，就是現在這樣，一石稻米要一兩黃金，或四兩白銀，或一千枚永樂通寶，或四千文日本本土的劣質銅錢。另一種說法是日本戰國時代糧價並不貴，平時一石糧食只要五百文或半兩銀子就能買到，遇到災年也就一石糧食一兩銀子。不過考慮到這個時代日本出產的白銀佔世界白銀產量的一半以上，銀價應該很低購買力不強才對。宋金剛這才明白原來大家都沒錯，只是討論的糧食不一樣，說貴的研究的是大米價格。說便宜的研究的是糠麩價格。
「咱們自家舂米出來的糠麩，還是少了點。不過五百文也要買，既然本地不能多買那就去伊勢灣買，通過木曾川運回來就行了。沿著伊勢灣有三四個城下町吧，更別說還有熱田神宮這麼繁華的地方。總之，先去辦一批回來宋金剛雖不想總靠買的，不過現在整個犬山城連帶家眷也就四十來人，四十人能吃多少米產出多少糠麩來，一頭三百斤的豬一天就要吃十斤料。這邊可是有四百多頭嗷嗷叫的大肥豬，一天不喂就開始掉膘的。
最後宋金剛只得抱怨說︰「也不知道在船上他們是怎麼喂的，一天五千斤料啊
這事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李貴倒是知道，回答說︰「大人，在海上喂豬很簡單的，豬什麼都吃。用漁網打些魚蝦來喂就是了
「原來如此宋金剛這才想到這個時代中國沿海還是有魚群的，沒有被捕撈光，漁民們還不用冒險去朝鮮海域和日本海域捕魚。明朝清朝幾個皇帝下達的禁海令雖然不能完全禁止人們出海，不過漁民確實少了很多。沿海的很多村子都被遷回了內陸，魚群也得到了一個長達幾百年的時間段來休養生息。
「小平太
李貴答道︰「小平太去置辦糠麩了
「新助
沒過一會，毛利新助被李貴招來，宋金剛劈頭問道︰「新助，你在那古野城生活過，那里城下町的魚多少錢？」
毛利新助沒想緊急把自己找來就是問一些魚價的問題，當下沒回過神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好在作為一個織田家的常備足輕毛利新助沒事也喝兩口小酒要幾條小魚的，當即比劃說道︰「伊勢灣附近不少漁民，市面上魚價很低。鮮魚是一文錢三條，干魚就貴一些了一文錢一條的樣子吧。酒館宿屋之類的地方賣給客人的熟魚是兩條一文。大約這麼大，有半斤重
（魚價絕無問題，這時代海產品豐富。我國五十年代海鮮不過幾分錢一斤。這和當時的保存技術也是有關系的。打上來的魚賣不掉幾天就臭了。）
一石三百斤，買糠麩是五百文，買魚是兩百文。怪不得日本人喜歡吃魚呢，比吃糠菜還便宜。不過魚肉是白肉，雖然在現代人的眼中看來很健康，說到底還是沒油水，再者就是魚不能像糧食一樣長期保存，曬魚干也需要配合季節。
「新助，你去支取六貫錢，坐船去熱田神宮，把那些賣相不好的，便宜的魚蝦都買回來喂豬。記得越便宜越好，反正喂豬的宋金剛完命令，毛利新助匆匆去了。現在宋金剛看出犬山城的好出來了，雖然屬于內陸城，可是靠著木曾川的江水連接伊勢灣，只是比沿海的町多一道換小船的手續而已。不然幾千斤魚夏天還沒拉回來呢，路上先臭了。雖然說臭魚爛蝦也不是不能喂豬，可總歸對身體不好。
毛利新助接了任務，在船上卻多了幾分心思，這是自己第一個任務，要是辦的不漂亮不利落，恐怕自己就要天天早上去熱田神宮的魚市等著買魚了。毛利新助沒讓船家去熱田神宮的魚市，而是停在了木曾川的出海口。
這里的土地嚴重被漲潮時的海水侵蝕，鹽化現象很重，根本不能耕種，木曾川出海口這一左一右附近的幾個村子完全是靠捕魚為生，男人每天出海捕魚賣魚，女人在家修補漁網，他們也向領主織田家繳納賦稅，生活雖然清苦，總的來說比農家也不差。只是因為海上的風險比陸地上大一些，所以每天出海的漁民家眷們總是在碼頭附近張望，也是看船也是看天，一場風暴掀翻小船的事情很常見。
毛利新助進了村子先找到村中長老，問道︰「老不死的，一貫錢能不能買三千斤魚蝦？」
長老呵呵笑道︰「武士大人說笑了，現在市價一貫錢只能買一千五百斤魚。您去問幾個村子都是一樣的。至于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該死了，現在活著就是浪費糧食海魚冬天能保存的時間更長，現在也不愁賣。
毛利新助看下馬威沒撿到便宜，知道這是個老油條，和武士總是打交道的，只能說正事︰「要是不分大小和種類，一貫錢能買到多少海鮮？先說好，我是長期買，每天都要。送到犬山城碼頭即可
長老心中算計著，每天每條出海的船只都有過百斤海鮮因為各種事情賣不出去，或分量不夠，或是不好吃的魚，加起來，每天村子也要有上千斤魚重新扔到海中做魚餌捕魚用的。其他幾個村子的情況都差不多，湊下來一天萬斤也是有的，長老想到這說︰「要是這樣的話，一貫錢三千斤還真能買下來
「啪」毛利新助把裝著六貫錢的包裹扔到長老的面前，說道︰「這是今天的魚錢和明天的定金。你找人點點吧
長老剛張口說︰「今天已經有些晚…」
馬上被毛利新助陰森森的話語打斷︰「今天一定得行。知道不？」
長老馬上改口說︰「我的意思是今天雖然有些晚了，但是我們肯定能在天黑前把魚送到犬山城
「這就好，記住你的話毛利新助說完挎著太刀去村子里四下轉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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