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故早听見公孫無塵與她的對答,知道她是公孫蘭,便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都長這麼大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公孫蘭道︰「你是貴人多忘事,哪里會記得我這個小丫頭呢。」
秦思故笑答道︰「你還是這般伶牙利嘴。兩年前咱們見面時,你還是個小孩樣,梳著雙髻,現下個頭長高了,模樣也像個大人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這時公孫無塵喝道︰「蘭兒,不得無禮。我跟秦家大哥商議正事,你就坐在一旁乖乖听著,不要打岔。」
公孫蘭嘴一撇,正要回答,只見秦思故轉身對她父親道︰「莊主,今日三小姐剛回來,你們正該趁此機會敘話,享那天倫之樂。不如今日咱們就商議到這里,改天莊主有空,再喚晚輩來議不遲。」
公孫無塵也想好好盤問女兒在外的情形,見秦思故說得如此客氣,當即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須,笑道︰「難得賢佷考慮如此周到,只是咱們醫毒兩家大事卻不能耽擱,你長途跋涉至此,我卻教你等候,未免讓人笑我教女無方啊。」
秦思故低頭道︰「晚輩不敢。我從蜀南到此,這幾日也頗感風塵之累,想趁此機會在貴莊休養呢。」
公孫無塵見他說話斯文,言語有理,心中對他大生好感,說道︰「對了,听說你這次帶來的人不少,大家都累壞了吧?」
秦思故答道︰「大伙兒雖然走路有點累,但精神還好。」說罷便欲轉身離開,只听得公孫無塵喊住他說道︰「那就好好休息幾天,我這萬毒山莊雖然偏僻,但風景還算宜人,你們來過幾回,都是走馬觀花,沒有細細觀賞過。這樣吧,我給你找個向導,利用這個機會帶著你們四處玩玩。」說罷,他命下人將表少爺喚來。
不一會兒,一位二十歲上下,身材瘦削,皮膚黧黑的青年便來到大廳。他瞥見公孫蘭便楞了一下,卻沒打招呼,對著公孫無塵問道︰「師父有何事吩咐?」原來這表少爺名叫劉爍,是公孫無塵妻子的姐姐嫁到粵北劉家所生,後來劉家破敗了,他又父母雙亡,便被公孫無塵收養。他對公孫無塵極為尊敬,公孫無塵也因為膝下無子,對他十分疼愛,不僅收他為弟子,還有意要傳他衣缽。公孫蘭姊妹對此頗有微詞,也不大理睬劉爍,雙方關系並不融洽。
公孫無塵吩咐道︰「阿爍,這位藥王谷的秦谷主你是見過的。這幾天你就陪秦谷主在咱們萬毒山莊游玩,他們遠道而來,可不許怠慢人家。」
劉爍點頭答應了一聲,對公孫無塵道︰「師父你老人家放心,秦谷主一行人既然看得起咱們這里,我必當盡心竭力陪同他們。」
公孫無塵又對秦思故說道︰「這是我徒兒劉爍,也是我內佷,他對這里十分熟悉,你們跟著他游玩,我保證不會迷路。」
秦思故見此,只得對劉爍道謝︰「那就有勞兄台了。」
劉爍連忙轉身行禮,兩人對視一眼,秦思故見他眼中精光一閃,隨即便垂下眼簾,心里不覺微驚,心想這個劉爍可有點不簡單啊。
待秦思故隨著劉爍離開之後,大廳便只剩下公孫無塵和公孫蘭兩父女。
公孫無塵問道︰「蘭兒,這一年你到哪兒去了?也不捎信回來,我很擔心你啊。」
公孫蘭答道︰「爹爹既然擔心我,為何不出來尋我,卻要等我自己回來?可見擔心也是假的。」
公孫無塵心知女兒素來的脾氣,越是心里高興輕松,就越喜歡說尖酸刻薄的話,就當作跟人開玩笑一樣。
現見她說話如此刁鑽,定然心里十分高興,心想看來這孩子在外面倒沒吃什麼苦,便笑眯眯地道︰「我本來也擔心得很,可想我公孫家的女兒這麼聰明,旁人哪里敢惹她呢,便放下心了。你老實說罷,在外面撿到什麼寶貝啦?」
公孫蘭瞬間便想到王稷,心里吃了一驚,難道父親已經知道他了?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他一直在大廳議事,除了自己無人敢闖進來,而擒住王稷的四個莊丁還在幽蘭室守著他呢,父親哪里可能知道,不過是詐詐自己罷了。
想到這里,她頓時放下心來,從身上取出闢毒珠,在公孫無塵面前一晃,得意地道︰「爹爹果然神機妙算,女兒不才,只取了這闢毒珠來。」說罷將珠子交給公孫無塵。
萬毒山莊是江湖中用毒的祖宗,對世間各種毒物素有研究,那無鼠乃萬毒之王的奇獸,公孫無塵如何不知。他仔細端詳手中這顆黃珠,覺得如玉般瑩潤,觸手清涼,全身感覺真有說不出的舒服,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長年使毒之故,在體表已積累一層毒素,現在手中闢毒珠正通過手掌的經脈將那層毒素慢慢化去,所以通體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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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半晌,問公孫蘭道︰「蘭兒,你怎麼取得這闢毒珠的?」
公孫蘭笑道︰「這也是機緣巧合,我在大涼山發現無鼠的蹤跡,便一直跟蹤它,找機會引它到我挖的陷阱,用心蘭粉和迷黃蛇藥將它和護衛大蟒困住,便得了這顆闢毒珠。」卻略過了王稷得珠的一節不說,她心里也不知怎的,隱隱覺得王稷這般不喜歡萬毒山莊,讓父親知道了定然也會厭惡他。她自然是很愛自己的父親,可是心里對王稷也有說不出的在意,如果她最愛的人和她最在意的人竟然成為敵人,到時自己心里的難過可想而知,所以便小心翼翼瞞過不提。
公孫無塵卻不知她這番心思,只以為是女兒得到的闢毒珠,不禁說道︰「據咱們家《萬毒全集》里記載,那無鼠渾身上下奇毒無比,世間萬物遇見它,皆莫能逃月兌。但它又常有金色大蟒相伴護衛,這大蟒不為它奇毒所害,定然是這闢毒珠的緣故。唉,天下事物,莫不是一正一奇,一陰一陽,相生相克啊。」
公孫蘭見父親這樣說,得意地道︰「本來我想將無鼠和大蟒都捉住的,只是它們太機靈,竟然最後逃掉了。」
公孫無塵憂慮地說道︰「無鼠和金色大蟒俱為通靈的寶物,你能見到它們已經福澤深厚了,竟然還妄想捉住它們。咱們公孫家的先輩里也有一位像你這樣的想法,結果花了三十年的功夫不說,最後結果怎樣你不是看過《萬毒全集》上的記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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