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本紅妝 第五十二章 荷包

作者 ︰ 茶麥青青

顧艷秋一席話說的是情真意切,然白炎錫卻十分冷淡的道了聲「不敢」,耳邊听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便丟下顧艷秋迎了出去。

顧艷秋跺了跺腳,邊跟在他後面邊說道︰「白侍衛,你去哪?」

宋嬤嬤一見顧艷秋完全失了體統,忙不迭的追了上去︰「娘娘,您慢著點兒!」

許半青一踏入存玉堂,便見到白炎錫大跨步朝著自己走過來,正揚起笑臉望過去,臉上的笑容便凝住了。只見白炎錫身後還跟了個顧艷秋,而顧艷秋身後則跟了個宋嬤嬤。

「這是在做什麼?」許半青不解的道。因她並未在存玉堂,加上白炎錫守在這里,斷不會讓顧艷秋去翻內室的東西,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袖手而立,視線便在顧艷秋身上掃過。

顧艷秋聞言一驚,她只道白炎錫好端端怎麼跑掉了,原來是皇上回來了。忙穩了下呼吸,福了福身︰「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免了許半青點點頭︰「皇後今日怎的過來了?」

顧艷秋方才急著追白炎錫,早忘了當初的來意,聞言眼神閃了閃,求助般的望了一眼宋嬤嬤,這才低了頭道︰「臣妾來看看皇上的日常起居,那些伺候的人可還用心

「不勞皇後費心許半青干巴巴的笑了笑,實在不知跟自己的皇後說些什麼。說的多了,便有了情誼,若是有了情誼,又如何能冷下心來冷淡她?如若被她發現自己的性別,那還不是要鬧得天翻地覆?想了想,看著到了午膳時間,便道︰「朕要用膳了,皇後先回了吧

顧艷秋面上神色一擰,無他法可想,只得訕訕然的回了鳳儀殿。

她前腳才踏出去。許半青便問白炎錫︰「她來做什麼?你今日可好一些了?」

白炎錫聳聳肩。換了副表情︰「好多了。能活動活動,比在床上躺著可舒爽得多並未答關于顧艷秋的那個問題。

許半青也無所謂,她本也不在意這個,再說若是白炎錫知道,必然不會瞞了她不說。他不說,便是也不知道了。二人進了花廳,傳了午膳不提。

卻說顧艷秋回到鳳儀殿,望著殿外門可羅雀的冷清,想到存玉堂外生機盎然,便嘆了口氣。然明明鳳儀殿外的樹木花草。與存玉堂相比,並無什麼特殊之處。腦中不自覺的飄過那個赤著精壯的上身的男子。若是也有個那樣的人在這里練功舞劍,會不會好上許多?

臉上卻有些發熱,那人那樣無禮,自己怎的還盼他到鳳儀殿來?真真是失了體統!

然這下半日里,卻總是心神不安。不是端了空杯子往嘴邊送,便是坐在那吃吃的笑。

宋嬤嬤活了大半輩子,如何不知顧艷秋這樣神色的含義?心中寒意大起。隱諱勸道︰「娘娘,白侍衛雖是皇上身邊的人,看起來,禮數上,卻有些缺失。這樣的人,得用之時自然無妨,長久下去,卻不是可用之人

表面上是說白炎錫不可信任,不值得招攬。暗暗卻是在點醒顧艷秋。她是皇後,是皇上的女人,對皇上身邊的人起了心思,可是死罪。

顧艷秋正自傻笑,听了宋嬤嬤的話,便覺得好像三伏天里一盆冷水兜頭而下。白了宋嬤嬤一眼︰「嬤嬤,看您說的,哀家已經是皇後了,自然曉得分寸心底卻有些不屑,她不過是喜歡看那人練功罷了,被宋嬤嬤一說,好像她怎麼樣了一樣。面上又熱了一熱,若是她沒進宮,會不會也已經嫁了一個那樣的男子?被那樣結實的手臂攬住,定然無比安全吧?

宋嬤嬤雖是乳娘,到底有些話不好直說,見狀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心底也有些惻然,皇後娘娘如今才十六歲,入宮這許久,卻是不曾承皇恩。連皇上的面都甚少瞧見,今次動了少女情思,這事兒,還不知怎生了結。只盼著別出什麼亂子才好,最好是再不叫她見到那姓白的侍衛……

顧艷秋不知宋嬤嬤打的什麼念頭,心底不自覺的描繪著那人的輪廓,又是吃吃的笑了起來。半晌,又嗔道,他見了哀家,卻不冷不熱的,也不曉得個禮數分寸,他日必叫他吃個苦頭才是。皇上信賴他,是皇上的事,可不代表他能持寵而嬌,不把自己這個皇後看在眼里。

又想到他日日伴駕,必然知曉皇上對自己殊無情義,可是因此而瞧不起自己?

這樣一想,手中的帕子便團成了團。他若真的如此想,她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心里一忽喜,一忽嗔,竟是深入其中而不自拔。直到暮靄沉沉,才回過味兒來,喚人掌了燈,隨意用了幾口晚膳,到底覺得味如嚼蠟,胡亂梳洗了,捧了本書在床上看。

不成想看著看著,竟然睡著了。

昏昏沉沉中,依稀見著白炎錫眉眼帶笑的望著自己,不知怎的,竟然仍是赤著上身。不等顧艷秋反應過來,便將她擁入懷中。顧艷秋突然驚醒,望了望外面︰「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話,還不到二更。娘娘怎的這麼早便睡下了?」宋嬤嬤听著她含混不清的聲音,知她是從睡夢中醒來,便回道。

顧艷秋坐在床帳內,卻是悄悄的掩住胸口,一顆心猶自怦怦亂跳,仿似不用手按住,便會被外面的宋嬤嬤听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般。臉上更有些熱了,另一手模了模臉,雙頰熱的燒手。心思卻不自覺的描繪起夢中的場景來,口中隨意應道︰「反正也沒人會來,早睡些又何妨

話音一落,自己心里卻猛地一跳。是了,皇上又不會來鳳儀殿,她想什麼做什麼,皇上又怎會知道?便是夢中所見成了真……

一想到這里,顧艷秋的心跳的更亂了,只得雙手捂住臉,怕被人知道自己竟然有了那樣的心思。

宋嬤嬤听得她這樣說,又隔著床帳見她雙手掩面,還以為她是為皇上的冷落而感傷,便不敢再多言。暗暗嘆了口氣,將燈調暗了一些。「娘娘若是乏了,早些安歇也好

顧艷秋翻過身,拿了被子蒙住頭,心思卻不知飄到了何處。

自那日後,顧艷秋有事沒事就往存玉堂跑。因上次她去的時候,皇上也沒責罰門外的侍衛,便也沒人攔著她。至于宋嬤嬤,見到自家娘娘想通了,心里正樂不得,自然也由著她。

雖是白炎錫不甚在意,卻也被顧艷秋纏著交談過幾次。不外乎是問一些「你家中還有何人」「皇上待你如何」「皇上每日都做些什麼」。雖都是些例行公事的問答,但在顧艷秋心里,白炎錫每和她說上一句話,她心底的歡喜便多了一分。

直到有一次,顧艷秋听下面人議論說白侍衛曾經與皇上在西北同生共死並肩作戰雲雲,便去問白炎錫︰「你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在西北,可發生了什麼趣事兒?」

白炎錫自然她心中的打算,撿了能說的,隨意講了個大概。然顧艷秋哪里肯罷休,將他所做之事問了個仔仔細細。

听說他來往于京城與涼州之間,跑死了多匹駿馬,心中大為驚嘆︰「馬都累死了,那人,可想而知該有多辛苦了。白侍衛不愧為國之棟梁,艷秋代皇上謝你竟是福了福身,行起禮來。

白炎錫皺了皺眉,側身避開來去,冷聲道︰「為國效命,乃臣之本份,皇後娘娘不必如此

顧艷秋便不依,嗔笑道︰「艷秋知道,白侍衛什麼世面沒見過,原看不上艷秋的謝意。不若這樣,」自袖中掏出一個荷包來,「此乃艷秋親手所繡,白侍衛若不嫌棄,便收了下來,也算是艷秋謝過白侍衛的救命之恩

白炎錫眼角余光掃過那荷包,素白的荷包上,繡得乃是並蒂的蓮花,登時面色一沉︰「娘娘如此,叫臣惶恐了說罷,徑自轉身走開了。

顧艷秋便咬住唇,不知如何是好。

隨侍在側的宋嬤嬤則大驚失色。原本她以為,娘娘常到存玉堂,是存了討好皇上的心思。現今看來,她所擔心之事竟然真的發生了。她竟不知皇後娘娘何時繡了這樣一個荷包,還打算送給白炎錫!

幸而白炎錫是個懂事的,並未收下,不然皇後可是坐實了的死罪!然即便對方不收,也不代表著就不會將這事兒稟告給皇上,到時皇後如何自處?而自己也難逃一死!

慘白著臉,死死抓住顧艷秋的手︰「娘娘,您听老奴一句,咱們回鳳儀殿吧!」

「為何?」顧艷秋一挑眉,反正存玉堂此刻也沒旁人在場,宋嬤嬤是自己乳娘,必不會將事情泄露出去。而白炎錫,他是個君子,更不會那樣不堪。

「娘娘,您就看在老奴女乃了您幾年的份上,給老奴一條生路吧?」宋嬤嬤的聲音已帶了哭腔。

顧艷秋聞言心中一軟,卻暗暗嘆道,宋嬤嬤是個膽小怕事的。自己左不過是不入皇上的眼了,便是尋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又能如何?看來以後行事,還要避開宋嬤嬤才是。不然難保她忐忑之下,走漏了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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