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本紅妝 第五十五章 混亂

作者 ︰ 茶麥青青

雖然確定了眼前人是真實存在的,許半青依舊一瞬不瞬的緊盯著,生怕一眨眼間,床上的人就又消失無蹤了。哪還管壽宴的情況如何?這一刻,她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感激自己的身份。皇上想留在自己的寢宮不去太皇太後的壽宴,即便會有些閑言碎語,難道還有人管到她面前來嗎?

正想著,就見到床上人睫毛輕顫,緩緩地睜開眼。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許半青卻覺得好似過了一輩子那麼久。她就一直坐在一邊看著他,直到頭發都變白,臉上都長滿皺紋,他睜開眼來看她,杏眸中清澈的瞳仁映照出她的影子。

低下頭去看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許半青才好像突然學會了呼吸一樣。是了,並沒有過了一輩子那麼久,而只是那麼一會兒而已。堆起一臉的笑意︰「你醒了?」

就見床上人眨了眨眼,清可見底的某種似乎寫滿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是不發一言。

「這是怎麼了?」許半青就皺起眉,探過身去看他︰「可是傷到了哪里?」

床上人視線掃過許半青,便有些慌亂,忙坐起身要下地︰「草民參加皇上!」

「你說什麼呢?」許半青忙按住他的動作,嗔道︰「你我之間,還講究那些虛禮做什麼,快躺好。你覺得怎麼樣了?太醫說你是勞累過度,現在可還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再來悄悄?」又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沙暴之後我和關家磊一直在大漠里找你,活不見人死不見……」到底將那個不祥的字眼咽了回去︰「你這一年多都去了哪里?怎麼也不找我?」

連珠炮一樣的說了一堆話,心底里狂喜的浪潮略平靜了一些,便又起了些哀怨的波瀾︰「你不知道,我擔心死了。關家磊到現在還一直留在大漠。我們都不相信你會出事

床上的人被她按著躺了下去,卻是又眨了眨眼,半晌。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皇上,您在說什麼,草民听不懂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好像有些不敢說的樣子。

許半青臉上的笑意便漸漸凝住,視線深深探入床上人的眼中。沒有她熟悉的溫和,更沒有她渴望的重逢之喜,有的。只是困惑和一絲絲掩飾不去的慌張。一個激靈。一陣寒意自心底席卷而至,瞬間籠罩住全身。

許半青覺得有些冷。打了個哈哈,干笑道︰「劉依純,別鬧了。一點兒都不好笑

然那雙杏眸中的困惑卻更深了一層︰「皇上,您是在叫草民嗎?草民名叫凡箏

許半青的指甲不自覺的深陷入掌心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意,湊到他面前,幾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再說一遍,你叫什麼?」

「我叫凡箏清脆欲裂的聲音自耳邊傳來,話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閃。

不等許半青明白過來那是什麼,已是條件反射般的一揮手。「叮」的一聲。有鐵器落地的聲音。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一道白色人影挾著風聲而至,不等那驚呼聲落地,便一掌落到了那自稱凡箏的人胸口。登時一口鮮血自凡箏口中噴出,一張白皙的臉染了點點血跡。甚是觸目驚心。然那臉上卻寫滿了倔強,一雙唇緊緊抿著,眼雖依舊的清澈,然那目光落在許半青身上,卻彷如實質一般,冰冷刺骨。

「不可!」許半青緊緊抓住正欲拔劍的白炎錫。

白炎錫緊鎖著眉扭頭看她︰「他要殺你簡簡單單四個字,卻一語道破了許半青不肯承認的事實,比床上人的視線更叫她感到徹骨的冷。然抓著白炎錫衣袖的手卻依舊死死的握住不肯放開。

輕輕搖了搖頭,許半青的眼中寫滿了懇求︰「他是劉依純

「他是刺客!不殺,留著只會養虎為患!」白炎錫空著的手便要去拉開她。

許半青掙扎著不肯放手︰「我不會看錯,他是劉依純

白炎錫無奈,放軟了語氣︰「那你讓我先把他綁起來,免得他在出什麼ど蛾子對許半青,他總是沒辦法。

許半青確認的問道︰「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白炎錫再度皺起了眉。

許半青這才放開手。的確,即便是當年把她綁到瑞縣,也是直接打昏了了事。他從不曾對她虛與委蛇。

見她乖乖放開手,白炎錫才神色凝重的撕了床單,將床上人捆了個嚴嚴實實。一手提了起來,正想問話,卻發現那人歪著頭,早已昏了過去。

許半青又緊張起來︰「要不要叫太醫?」

「叫太醫處理刺客嗎?」白炎錫不悅道,視線掃過她身上,這才嘆了口氣︰「罷了,叫太醫來處理一下你手上的傷口也好

許半青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右手的手腕不知何時被劃破了一個口子。傷口不大,血卻一直順著傷口往外流,此刻已沿著手指低落到地毯上。抬起手來看看傷口,殷紅殷紅的一條刀痕,這才覺得有些痛了,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張臉皺了起來。

白炎錫見狀,將手中人丟到一邊,還順勢踢了一腳,心里這才舒坦了些。不等許半青指責,就拉過許半青的手,將傷口含入口中吮吸起來。

感受著白炎錫唇上的熱氣,許半青不由臉上有些發熱。訥訥的道︰「我沒事,叫太醫看看便好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二人應聲回頭望去,就見到顧艷秋慘白著一張臉,裙角濕了一塊。面前地上一個摔碎的汝窯瓷碗,只有碗蓋尚算完好,上面蜿蜒著纏枝蓮的蔓藤。

顧艷秋原本想趁著席上熱鬧,端了燕窩來討好白炎錫。因最近常來,今日外面又熱鬧,外面的侍衛難免有些松懈。竟叫她一聲不響的走了進來。才一進屋,就見到白炎錫捧著皇上的手腕,將唇貼在其上,皇上不但不加以阻攔,反而紅了臉。再看白炎錫,那原本顯得冷峻的眉目中寫滿了柔情萬千。顧艷秋發誓,她若是再不明白發生了些什麼,她就白活了這十幾年!

「從前听聞先帝好南風,哀家還以為不過是以訛傳訛,如今看來,原來這一套下作東西也是家學淵源!」腦中一時發熱,顧艷秋便口不擇言起來。

許半青愣了愣,就听到白炎錫冷聲道︰「還請皇後娘娘慎言,先帝如何,並不是娘娘所能非議

「慎言?」顧艷秋嗤笑出聲,身子在笑聲里不住顫抖︰「哈哈哈哈,哀家倒不知道,做出這種下流事的腌髒東西,也懂得什麼叫慎言?」轉而看向許半青,妒憤交加的雙眼幾乎冒出火來︰「皇上,哀家進宮這許久,皇上都不在鳳儀殿過夜,原本哀家還以為是自己哪里做錯了。而今看來——哈哈!」

又看看白炎錫依舊如捧珍寶一般將許半青的手奉在唇邊,心底便好像有火在燒一般。想到這多日己不顧生死廉恥、不顧家族榮辱猛獻殷勤的樣子,竟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自己的行徑落入此等人的眼中,想必白炎錫暗地里不知笑過多少回!又想到白炎錫與皇上竟是這種關系,怒斥了一聲︰「叫人作嘔!」心里又是恨,又是羞,更有些些絕望,眼前一黑,整個人便軟倒在地上。

許半青有些惶恐的看了眼白炎錫,四目相對,不由面面相覷。

半晌,許半青苦笑道︰「這回不請太醫也不行了。你去叫秦太醫過來吧

白炎錫略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請秦太醫來幫忙處理了。

秦太醫那邊正「照料」著三皇子,听說匆匆趕來的白炎錫一臉沉重的說皇上有請,想了想,回到三皇子休息的房中,點了一支安息香。

「點這個做什麼。我沒事三皇子早就不耐煩了,心底又正焦急,巴不得長了翅膀飛出宮去找九先生問個究竟。即便是真如他所想一般,也該給自己安排好後路。見到秦太醫不緊不慢的動作,不由急了起來。

「三皇子還請稍安勿躁秦太醫和氣的笑了笑,走近三皇子身邊,取出銀針道︰「臣最近回鄉,與家中長輩交流了一番。臣的這個長輩,于這傷殘之癥上別有獨到之處,三皇子若是不介意,臣想試上一試

若是往日,三皇子必然毫不猶豫的應允。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他也不願意在輪椅上度過余生。偏是趕在這種時候,先不說心里有了警惕,即便秦太醫所言屬實,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頭。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成了!

然不等他反對,秦太醫已自一旁的藥箱中取出銀針,一針刺在了三皇子頭頂一處。

三皇子只覺得渾身一松,便失去了知覺。

秦太醫站直了身子,這才抹了把汗,喚了人將三皇子抬到床上,又將輪椅鎖到了旁邊的房間,這才隨了白炎錫,趕往存玉堂。

ps︰

不知道章節名起什麼,看了幾遍,感覺用這倆字最貼切不過。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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