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不禁詫異,沐縴凝竟然不會哭。他一直以為她是堅強的不哭,而沒想過,她是因為不會哭,才從未掉過一滴眼淚。
明明是那樣的悲傷,那樣痛苦的看著邱太君,明明眼淚已經在眼圈了。可是她就是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沐縴凝閉著眼楮,她的眼角熱熱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更是仿佛堵住了一塊巨石一般。
原來,這是真正想哭的感覺,她甚至忘記了這樣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明明似曾相識,卻好像恍如隔世,她什麼時候哭過呢?好像很小的時候,三歲?四歲?因為她不懂為什麼其他人都有爸爸媽媽,可是她沒有,為什麼其他人都有家,她沒有,其他人都不是一個人,而她只有自己?天黑的時候,她就會抱著自己的腿,坐在馬路邊上的路燈下,蜷縮成一團,然後用稚女敕的聲音告訴自己,自己不是一個人,不會孤單,因為自己……至少還有自己。
後來每當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她也會哭,但是最終換來的是什麼呢?沒有人同情她,反而罵她掃興,最後她學會了笑著去乞討,去取悅別人乞討,直到五歲,乞討也沒有人給的時候,她學會了搶,但是被人逮到之後,哭著求饒也只會換來更加肆無忌憚的毒打,她柔弱的樣子,只會激起那些欺軟怕硬的人,更加想要在她身上發泄怒火。所以她之後就不哭了。因為哭沒有用,她五歲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一輩子都沒有再哭過,以至于,她都快忘記了這種感覺。
她活了兩輩子,幾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她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可是她現在卻想哭?為什麼?因為邱太君確實給了她一點點,她兩世都未曾擁有過的親情嗎?
她不知道了。可是厲邪的話,卻提醒了她,她不該哭。因為那只是弱者的行為,而不是她沐縴凝。
她再度張開眼楮,掙月兌了厲邪的懷抱,「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厲邪微微一愣,他眼睜睜的看著沐縴凝從對自己情緒的驚愕中,最後依然選擇了倔強的把紅潤的眼眶逼得只剩下冰冷,這樣的理性,即使是他也做不到。難道她真的那般冷血無情嗎?難道他之前看到的柔弱的她只是幻影嗎?
「厲邪,知道是誰做的麼?」沐縴凝的眼光,已經沒了之前的悲滄,反而被一股冷冽的殺戮所取代。
厲邪知道,她在問的時候,她的心里已經有數了。而他也知道。
普天之下,能夠有如此強橫的實力,毫無痕跡的闖入道道關卡的辰龍京都把手最為嚴格的東區,還能夠對聖月家族這樣的武道第一世家滿門屠殺,且來無影去無蹤,除了那個人,誰也不可能做到。
「暗爵門,終于再現了……」厲邪的眼眸如同鬼火狂刀一般,幽暗絕殺。
「計劃提前。」沐縴凝只丟下四個大字,那銀嗜烈鸞忽然調轉了方向,直奔回辰龍京都。
又一場腥風血雨,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