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參見父王!」
即墨琦禮儀端正,即墨寰的眼底,有些不耐煩,他批改著公文,頭也不抬:「你有時間不去安慰語嫣,到本王這里有什麼事?」
漫不經心,可見一斑,往日里即墨琦總是要做些倔強可憐的樣子,今日,卻直直地仰頭看著他,直接扔下了一句話:「兒臣看到了鳳紋!」
這句話,恍若驚雷,即墨寰手中的筆啪的一聲斷裂,猛地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惡狠狠地仿佛看著自己的仇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嚴重的警告意味,即墨琦恍若未聞,不等即墨寰叫,便自顧自站起,于他b5o們兩個父子相處模式來看,已經如同大逆不道了:「鳳者,九天玄皇,鳳之象也,鴻前麟後,蛇頸魚尾,顴顙鴛思,龍文虎背,燕頷雞喙,五色備舉。」
即墨寰隨著即墨琦的話語,臉色漸漸恢復了冰冷,眼楮,卻第一次帶著審視的力度,研究著他的心思。
「尊貴如鳳,只有前朝皇族鳳氏才堪匹配,而鳳氏純血族人最驕傲的象征,便是他們會在身體不同的位置,存在隱形鳳紋,除非有特殊條件,否則,難以顯現。」
「例如情動之時!」
即墨琦低聲地吟詠了這一句話,除了他自己,誰都無法听到,少年眼底的暗涌,快要控制不住地滿溢。
——
前朝皇族鳳氏一族,據說是九天玄鳳的血脈,得神賜之物,只有純正血脈擁有者,即鳳紋擁有者才可以使用。
鳳氏借助神器,定鼎天下千年,直到百年前被慕容氏取而代之,一種說法是鳳氏末代帝王倒行逆施,不得天眷,才會被取而代之,而另一種說法,則是鳳氏因為與外人聯姻,導致血脈越來越不純正,到得百年前,已經無一人身居鳳紋,無法使用神器,才會被拉下帝位。
房書崆的臉上滿是慨嘆,還有一絲狂熱,讓君天遙不得不認真听這如同神華一般的故事。
「小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純正的血脈,但是,你是我們僅剩的希望了!」
房書崆說著說著,眼底的精光越發灼熱。
「所以,爺爺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什麼鳳氏遺孤?」
「不是遺孤,是身份貴重的鳳族之人!是皇室子弟!」
房書崆臉上帶著一絲不滿,瞬間迸發的氣勢,讓君天遙稍微收斂了一下:「現在的皇室姓慕容!」
君天遙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皇子復仇記?說實話,他沒有什麼興趣,尤其鳳氏滅亡已經百年了,慕容氏都傳承到三代帝王了,即使他真的是曾經的天潢貴冑,也不會將自己陷入那種必敗的局面中,何況,他不是。
雖然知道在這種嚴肅的時候笑,這樣的心思不對勁兒,但是:「爺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世,絕對不是什麼鳳氏遺孤!更不是什麼皇室貴冑!」
像是听了一個有趣的故事,君天遙施施然站起,他想,他已經不需要去猜測房書崆和艷陵的身份了,這件事,與他無關。
「你姓鳳!」
房書崆一聲冷喝,君天遙身子一僵,毫無反抗能力地被老人定在了那里,烏溜溜的眸子靈活地轉動著,看著房書崆苦大仇深的樣子,君天遙賴皮地笑笑:「您既然說我是身份貴重的鳳族人,總要有證據吧?首先那什麼鳳紋,便絕對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的身體看了二……看了十多年,哪里有顆痣都一清二楚,那傳說中的鳳紋,我可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君天遙可以肯定,現在的身體雖然縮小了,卻絕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
房書崆沒有回答君天遙,轉身離開,在他等得不耐煩的時候,老人提著一壺熱水過來,那裊裊的熱氣,即使不是一百度沸水,感覺上也足夠燙的了。
看著房書崆拔開自己的上衣,將5a8壺嘴對準腰部的位置,君天遙眉眼一凌,察覺出了他的用意,還有對方的決心,躲不開便不做無謂的掙扎:「爺爺,小心點兒倒,我那里不禁燙!」
「嘶!」
輕嘶一聲,腰背處,感覺到了一陣撕裂般的痛,君天遙的貝齒,深深地陷入了唇瓣間,一滴血珠,點綴含笑的唇角,額間的汗水,仿佛都多了些淒慘的嬌艷。
一前一後兩把銅鏡,隱約可見的圖案,讓君天遙輕咦出聲,從容的神色,染上了一抹驚異,即使那微紅的肌膚上翱翔而起的鳳凰虛影因著銅鏡的關系,模糊不清,他也不會認錯,那巴掌大的紋路,分明是自己曾經天天拿在手中把玩的君氏家主玉佩。
雞頭、蛇頸、燕頷、龜背、魚尾、再加上五條悠然飄逸的尾羽,尊貴中帶著一絲慵懶,隨著君天遙心情的起伏,肌膚顫動,那仿佛自骨子中長出的鳳凰,在白皙的身體上展翅翱翔,憑空多了一份勃勃的生機。
「這便是證據,你身為鳳氏後人的證據!」
房書崆的手,拂過君天遙的腰背,老淚縱橫,以為今生再沒有機會得見鳳顏,卻在死前,終于了了一樁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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