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仿佛一只笨笨的大狗似的,黑黝黝地眼珠執拗地看著自己,想要探查艷陵真正死因的心情,想要追查究竟的心思,瞬時間沒有了。何必呢?順著即墨琦的力道遠離艷尸,訕訕地開口:「你怎麼不恨我!」
「你沒有將我丟下!」
即墨琦唇角一抹純然的笑靨,耀花了君天遙的眼楮,明明是暗色冰寞的少年,真正笑開來,卻是如許燦爛,比他那刑意絢爛的笑容,漂亮多了。
捂了捂眸子,遮去一瞬間的動容:「我還了欠你的人情……」
從他半路返回5a8開始,他已經有些明了,對即墨琦,做不到無動于衷了,只是,也只能到這里了,即墨琦對他,執念太深,他在感情的路上,輸過了一次,他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是嗎?」
即墨琦的笑靨沉寂下去,垂下了眸,輕吸了一口氣,全是那種腥咸的味道,走到艷陵的身邊,眼底,悄然染上抑郁,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具斷手斷首的尸體,唇邊,是一抹森然的笑,輕輕蹲下,修長的手,落在女子的丹田處,銀芒握入掌中。
這個女人,是那一日和君天遙坐在一起的女子,那一日,他和她那麼親近的樣子,即墨琦的手,抬起。
「看著尸體發什麼愣?找沒找到有用的東西?」
君天遙將絲線重新整合好,順便將不該有的心思也整合好,回頭便看到即墨琦直愣愣盯著尸體的傻樣,不耐煩地將他推開,雙手齊動,只是不一會兒的工夫,在即墨琦茫然的目光中,手里已經拎了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
書冊,銀子,暗器,匕首,飾物,怪不得胸脯那麼鼓,原來塞了這麼多東西,君天遙瞥了瞥唇,將那應該是代表身份的鐵牌細細把玩。
「凰舞九天,浴火涅槃……」
君天遙輕撫著下巴,念出了這八個纂字,又是鳳凰,又是涅槃,一瞬間,心頭多了份明了,艷陵的身份,看來真的和自己身上的定時炸彈相關。
也許是他的表情太蕩漾,即墨琦有些擔心地看了過來,抿了抿唇,湊近那鐵牌,給君天遙普及江湖知識:「這是烈焰教的切口……」
「烈焰教?」5a8
君天遙似笑非笑地重復了一聲,沒有向即墨琦追根究底,有些事情,到了要知道的時候,必然會知道的。
雙手齊動,君天遙將那些東西打包好,沒有忘記拉住自己暫時的私人物品——即墨琦,現在還不安全,他既然做不到眼看著他死,便等到安頓好再說吧。
路上踫到了不少尸體,死狀都是奇慘,君天遙不經意間看到即墨琦的表情,發現他的面色有些陰郁,眸底,不自覺地閃過諷刺,腳步遲緩。
即墨琦猛然停下,君天遙跟著停下,眉梢上挑,想著听那些熟悉的指責。
耳邊是愕然擔憂的聲音:「你是不是受傷了?」
即墨琦的臉色有些難看,將君天遙的袖子往上一擼,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環形傷痕,在潔白的手臂上,宛如一個個血玉鐲子,參差排列,他冰色的眸子里,滿滿的慌張,自方才的戰利品中扒拉著那些藥瓶,便要找金瘡藥。
想要責問君天遙為什麼不早說,他以為他身上的血,都是敵人的,若不是看到這麼多死人,他想不到君天遙方才經歷的也是九死一生,憤怒,卻在君天遙漫不經心的涼薄中,無奈的消散。
「若不是他們阻擋,我也不會回去的……」
君天遙忽然開口,眼底,潛藏著一絲惡意的試探,即墨琦知道自己不是舍不得他死,他還能不能再對他好?
少年沒有回應他的惡意,卻用行動做出了最好的回答,他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身上的那些傷口,臉上的表情比他還痛。
只是一5a8會兒,隨著傷口處理地越來越多,即墨琦薄唇之上,連淡淡的粉色,都消失了,整張臉,蒼白的嚇人,君天遙的眸子轉來轉去,骨碌碌的,忍不住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烈焰教的具體情形,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們的教主姓玉,據說是江湖第一人,整個教派,深處十萬大山,那里地形易守難攻,且布有眾多陣法陷阱,機關重重,曾經一舉坑殺武林正道一萬余人,雖然多是烏合之眾,卻也奠定了邪道第一教派……」
「哈哈哈哈,連那些偽君子拼命掩飾的事情都知道,看來,你們也不是一般人呀,怪不得紅陵會死在這里!」
山林之間,一陣洪亮的聲音響起,四面八方,包圍了君天遙和即墨琦兩個人。
(